难道叶世子与此事有关?
一直以来,皇上厚爱叶世子。众人都想着,太子出了事儿后,叶世子破月贵妃案,为皇上挡掌,之后,皇上明显更宠爱厚待叶世子了,叶世子代天子督管户部,这顶大帽子压下来,很多人私下猜测,皇上恐怕是想让叶世子做这南齐江山的承继之人了。
没想到,今日,叶世子惹怒了皇上,皇上传旨刘焱入宫陪王伴驾,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一时间,朝野官员都觉得,以后的官途更需要颇费思量了。
刘焱入宫陪王伴驾的消息虽然惊吓了一众人等,但偌大的贪墨案才是当务之急。户部官员几乎倾巢派出,依照叶裳的名单,将官员们分了三六九等,分别前往各府,收缴补还银两入账。
贪墨少的官员们,都赶紧着清点府中银两,着紧地还了。
贪墨多的官员们,除了清点府中的存银外,还着紧地变卖良田、店铺、甚至女眷的首饰等,赶紧补上银两。
贪墨更多,银两高达百万两以上的官员们,一个个惨白着脸,从皇宫出来,坚持回到府中,便俱都晕倒在了府门口。
工部尚书是其一,平郡王是其二。
齐舒从苏府出来,便奔回了平郡王府,在门口等着回府的平郡王。当他看到自己的父亲惨白着脸,由人搀扶着下了马车,便晕倒在府门口时,一时间气血上涌,上前一把将他父亲从地上拽了起来,摇晃着他的肩膀,急怒道,“爹,您告诉我,您怎么会贪墨了这么多银两?那些银两都哪里去了?”
管家看着齐舒骇人的模样,白着脸抖着身子说,“小郡王,您轻些,郡王他……他受不住您这般摇晃?”
“受不住?”齐舒怒道,“他贪墨时怎么就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受不住?他贪墨了那么多银两,高达三百万,哪里去了?哪里去了啊?爹您告诉我?”
平郡王昏迷不醒,不知是吓的,还是惊的,自然没法回答他。
平郡王妃从内院哭着跑出来,见到齐舒吓人的脸色,将平郡王摇晃得如风吹树叶一般,她急着跑上前,一把扯开齐舒,怒道,“舒儿,你这是做什么?你爹好不容易活着回来了,你是想摇晃死他吗?”
齐舒恼怒地放开手,看着平郡王妃,红着眼睛说,“娘,您知道不知道?我爹贪墨了三百万两银子,皇上法外开恩,以钱换命,还上贪墨的银子,他不会死,还不上,不止他死,我们齐家九族都会被诛!”
平郡王妃骇然地睁大了眼睛,又看看平郡王,看看齐舒,“这……是真的?”
齐舒道,“我骗您做什么?”
平郡王想到三百万两白眼,府中哪里有那么多钱?一百万两都没有,一口气没上来,白眼一翻,也晕死了过去。
齐舒看着晕死过去的爹娘,欲哭无泪。
管家看着齐舒,“小郡王,这可怎么办啊?”
齐舒无力地摆手,“将我爹抬进去客厅,用冷水泼醒。将我娘送去后院房里,命人好生照看。”
管家应了一声是,连忙命人抬了平郡王去了客厅,将平郡王妃送去了后院房里。
齐舒跟着进了客厅,府中的下人们不敢对平郡王泼水,端来水盆后,都怯懦地看着管家,管家一咬牙,接过水,对着平郡王泼去。
平郡王激灵一下子,被冷水激醒了。
齐舒上前,双手按着平郡王的肩膀,盯着他红着眼睛问,“爹,您贪墨了那么多钱,都哪里去了?”
平郡王头上脸上湿哒哒地滴着冷水,看着齐舒,抖了抖嘴角,说不出话来。
“您说啊!”齐舒大喊。
平郡王面无血色。
“您是想让我们齐家真被诛九族吗?”齐舒又恨又怒,“您知道不知道,今日若没有我与叶裳的交情,您早就在午门外断头斩首了!”
平郡王顿时落下泪来,哭道,“舒儿,是为父的错……为父不该……不该糊涂……”
“您说,那些银两,哪里去了?”齐舒扣着他肩膀的手攥紧,盯着他追问。
平郡王抖着嘴角摇头。
“您摇头是什么意思?都花没了?花哪里去了?别告诉我您不知道!”齐舒大怒。
平郡王闭上眼睛,道,“为父……为父养了几个外室……”
“什么?”齐舒睁大了眼睛,扣着平郡王的肩膀,几乎要扯下一块肉来,他不敢置信地说,“几个外室?”
平郡王疼得脸色发白,痛苦不堪,“……是。”
齐舒听到了自己的牙齿磨得响,“几个外室?”
平郡王疼痛地哑着嗓子说,“七个。”
齐舒险些晕厥过去,他盯着他,磨牙问,“就算是养七个外室,也不该花这么多钱,三百万两呢……”
平郡王道,“十多年了……七个外室,还是子嗣……我也不知道都怎么花了……”
齐舒看着平郡王,若是身边有剑,他恨不得拿剑杀了这个自己的亲生父亲。他怎么也没想到,逼问之下,竟然是这个结果,他松开他的手,冷笑起来,“七个外室?几个子嗣?都在哪里?住址?姓甚名谁?都有什么人?您最好全部都交代,让我们齐家九族为您养外室贪墨的钱偿命,您可真是我的好父亲!”
平郡王身子猛地颤了起来,哭道,“我哪里知道……哪里知道叶裳会翻旧案……”话落,他猛地睁开眼睛,看着满眼血丝眼神都能杀人的齐舒说,“是叶裳,是他不安好心,是他……”
“您闭嘴!”齐舒大喝,一脚踢翻了身边的桌子。
桌子倒下来,砸到了平郡王的腿,他顿时哀嚎了一声。
齐舒目呲欲裂地看着平郡王,“贪墨国库赈灾银两,如此庞大的数字,反过来却怨纠察之人?皇上为何会让他代天子督管户部?就是要查你们这些贪官污吏,你们享受着荣华富贵,却做猪狗不如之事,那些银两,从户部拨出,都是赈灾所用啊,是百姓的换命钱,你们与禽兽何异?”
平郡王作为老子的威严在今日颜面扫地,被齐舒震怒地骂着,只能一声也不吭。
“说!哪些人花了您的钱,都说出来。”齐舒怒喝。
平郡王哆嗦着说,“舒儿啊,她们……她们都是你的姨娘弟妹,你……”
齐舒猛地抽出墙上挂着的剑,一剑挥下,劈翻了桌子,眼睛嗜血地看着平郡王,“您若是不如实说,等着我命人查出,她们一个也别想活,都得死!会比您,比我们齐家九族死得早,死得快!”
平郡王被吓住了,颤抖地说,“我说……我说……”
齐舒对管家说,“拿笔,记下来!”
“是……”管家连忙找笔,也是第一次看着齐舒这个样子,被他吓坏了,不敢耽搁。
不多时,在齐舒执剑逼问下,平郡王说出了七个外室的下落,七个外室,十七个孩子,比平郡王府的孩子还多。他看着平郡王窝囊的样子,满脸失望地说,“您可真是我的好父亲,为有您这样的父亲,我倍感羞耻!”说完,他扔了剑,踉跄地出了会客厅。
出了会客厅后,齐舒站在院中吹冷风,冬日里的寒风,刮在他脸上,如刀割一般。
管家随后跟出来,站在他身后,小声喊,“小郡王。”
齐舒回头瞅了他一眼,见他手中拿着宣纸,脸色比宣纸还白,他沉痛地说,“你知道父亲养外室的事儿吗?”
管家连忙说,“只知晓两人,不……不知晓有这么多……”
齐舒闭了闭眼睛,道,“将名单给我。”
管家连忙呈递上名单。
齐舒接过名单,看了一眼,冷声高喊,声音让人寒厉,“来人。”
“小郡王!”近身侍卫来到近前。
齐舒咬牙吩咐,“带上所有府卫,随我出府。”
“是!”那人立即去了。
齐舒向门口走去,同时吩咐管家,“备马!”
管家连忙吩咐人备马,同时抖着身子跟在齐舒身后,小跑地说,“小郡王,您……您可别冲动啊……”
齐舒回身踢了他一脚,将他踹倒在地,满身杀气地说,“滚!再跟我废话,先杀了你。”
管家趴在地上,顿时不敢言声了,连疼痛也忍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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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是个人才
齐舒依照平郡王出的地址,带上了平郡王府的所有府卫,找去了那七个外室之处。
每到一处,发现都是高门大院,里面金砖铺地、锦衣玉食,仆从无数,无上荣华。丝毫不次于平郡王府的气派。
原来他爹贪墨的钱,真是花在了这些地方!
他端坐在马上,气得几欲晕厥,面对惊吓了的众人,他咬着牙只了一句话,“将他们所有人,都带走!”
一声令下后,府卫们捆了里面的人,男女老少,一并带出了府邸。
姨娘们吓得花容失色,他那些白捡的弟妹们,吓得哇哇大叫。
他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一连抄了七个府邸,带出了七个姨娘,十七个弟妹,各府仆从加起来一共几百人。
他将这些人带入平郡王府后,寒着脸去了户部。
户部的官员们都派了出去,唯独叶裳坐镇户部。听人禀告齐舒求见,他了句,“请他进来。”
齐舒踏足户部,一脚深一脚浅地进了叶裳的办公之地。
叶裳捧了一卷医书,倚在矮榻上,见齐舒狼狈地从外面进来,他挑了挑眉,“平郡王府的天还没塌,你怎么就把自己弄成了这副样子?”
齐舒看着叶裳,走到他面前,红着眼睛,“我想杀了他。”
“嗯?”叶裳放下书卷,“你是平郡王?你爹?”
齐舒点点头。
叶裳指指身旁,“坐下。”
齐舒一屁股坐下,又气又怒地,“他……他竟然用贪墨的银两,瞒着我们,在外面养了七个外室……七个女人,生了十七个子女……这些年,我和娘竟然被蒙在鼓里……”
叶裳不觉意外地,“平郡王养外室,也不算什么稀罕事儿,平郡王妃厉害,府中管制得严,而平郡王喜女色,府里吃不到,自然要去外面吃了。”
齐舒一时哑口无言。
叶裳道,“你爹什么样子,你也是知晓的,真不必如此心痛,折磨自己。”
齐舒摇头,“我是没想到,三百万两白银啊,他竟然花在了这里,实在是……那七座府邸,每座府邸都不次于平郡王府,就在这京城,隐藏在深巷中,我却没早些发现……如今银两都花没了,怎么还?我倒是真恨不得,等着皇上诛了九族。反正,他的外室们,也算在九族内。”
叶裳看着他,“因为你爹的错处,惩罚自己,不太明智。”话落,伸手拍拍他肩膀,“将能折卖的,悉数折卖,看看能有多少。”话落,对他压低声音,“你爹好色,胆子其实不大,能贪墨如此大案,确实令人意外。你可以再问问他,有什么不能的秘密。”
齐舒一怔,“你的意思是,有人怂恿我爹?”
叶裳点头,“即便凑不够,或许有什么秘密,可以将功折罪。”
齐舒心神一醒。
叶裳重新拿起书卷,对他道,“你我兄弟四人,沈琪死了,我本能救,可他是自愿求死,我有天大的本事,也救不了自己想死的人。陈述远在西境,他是自己看开了,能活,而且活着的他,每日很快活,以后连京城都不见得想回来了。我不希望你被这件事情击垮。哪怕银两还不上,总有折中之法,我未必不能保下你平郡王府的九族,但就要看你爹怎么配合自保了。”
齐舒闻言看着叶裳,眼眶发酸,“身为兄弟,我不但不能帮你,还给你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