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风暖翻开最后一页,发现,最后一页似乎被人给扯去了,还有撕扯的痕迹,没有了。
叶昔道,“最后一页,不知道是什么人?会不会说的是湘郡王的儿子?或者女儿?”
叶裳道,“说不准。”
苏风暖无言道,“这一卷书册,真是令人震惊啊。”
叶裳和叶昔也一时无言。
陈芝苒在一旁小声说,“我后背上的秘密,与这些人有关吗?”
叶裳转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叶昔也看了她一眼,同样没说话。
陈芝苒喊了一声,“苏小姐?”
苏风暖转过身,合起书册,递给叶裳,之后,伸手摸摸陈芝苒的脑袋说,“以后别喊我苏小姐了,怪别扭的,我比你年长几岁,你喊我苏姐姐吧。”
陈芝苒咬唇,“可以吗?”
苏风暖道,“可以。”
陈芝苒点点头,“苏姐姐。”
叶昔看着二人,对陈芝苒说,“你喊她姐姐,我是他师兄,以后也喊我哥哥吧。”
陈芝苒怯怯地看着叶昔,到底是没喊出口。
叶昔弹了苏风暖脑袋一下说,“还是师妹比我讨喜些,从小到大,男女老少,都卖你的乖。”
苏风暖无言,瞪着他,“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呢。”
叶昔顿时垮下脸,“我也没想到啊,叶家的太姑奶奶,怎么嫁了祖师爷了。”
苏风暖对叶裳道,“看来灵云寺藏着的东西,就是这一卷书册了,不知道是什么人绘制的。还被灵云寺用了一堆前朝的书籍做障眼法,连我们也被糊弄了过去。”
叶昔道,“是啊,多亏了小妹妹,我们少忙几日,省了眼睛了。”
叶裳道,“走吧,回去吧,该用午膳了。”
苏风暖点头,想着用过午膳后,此事要好好地商议一番,怎么办才好。
一行人离开了原地,回了落脚的院落。
陈芝苒跟在苏风暖身后,在走了一段路后,上前拽住她衣袖,“苏姐姐,我刚刚问你,我与这些人,有关系吗?”
苏风暖道,“若我说有呢!”
陈芝苒咬着唇道,“他们既然是前朝余脉,我若是与他们有关系,那我是不是真的会死?”
苏风暖道,“我既然截住了你的恨春风,不让它发作,便不会让你死的。”
陈芝苒点点头,压下了紧张和不安。
苏风暖想着,绘制这册书卷的人,一定是一位辈分比较高的人物,至少,要古稀年纪了。否则绘制的林客不可能是婴儿的模样,也就是说,那个人是在他出生时见过他。
回到院落,四人用过午膳,苏风暖安抚陈芝苒去午睡了,便与叶裳、叶昔坐在一起商议对策。
如今灵云镇的两大秘密,算是攥在了手中,彻查清楚了。
一个是前朝陵寝的牌位,一个是前朝后裔余脉。
虽然还有一页未查看到,想必与灵云之死不说的秘密有关,但暂且搁置不提,只说这两件事儿,也足够让人头疼的了。
尤其是,这两件秘密,牵扯了望帝山,牵扯了江南叶家,牵扯了凤阳镖局,还牵扯了先太皇那一代的妃嫔以及宗室的晋王、湘郡王……
晋王和湘郡王本就是待查之人,可是如今不止他们二人,牵扯出这许多人,便难办了。
牵扯了望帝山,就牵扯了苏风暖和叶昔,牵扯了铁券符,牵扯了帝师令。牵扯了江南叶家,就牵扯了叶裳和叶昔,牵扯了太祖赐给江南叶家的丹书令。牵扯凤阳镖局,那么,也就牵扯了龙颜令。
太祖当时建朝之初,赐封三个令牌,铁券符、龙颜令、丹书令,也就集齐了。
若是皇上知晓此事,怕是会气得吐血,吐血是小事儿,一病不起,呜呼哀哉才是大事儿。如今南齐江山还没有择定继承人,就算有个二皇子,伤了腿脚,难堪大任,皇上怎么能出事儿?否则南齐的万千子民谁来管?
这种时候,乱不得。
苏风暖对叶裳问,“怎么办?还是压下此事?”
叶裳揉揉眉心,道,“不压下能怎么办?”
苏风暖无言,是啊,不压下能怎么办?要闹出去,上达天听,如实禀报给皇上吗?那岂不是会塌了天?
叶昔道,“如今既然被我们查出来了,瞒着也不是办法,总要想个万全之策。”
叶裳沉思片刻,冷下面容道,“无论因了前朝后裔余脉的身份,还是其他。以谋祸国,通敌卖国,就是大罪。不可饶恕。先将前朝之事压下好了,就查晋王和湘郡王通敌卖国之罪。将他们先办了再说。”
苏风暖道,“办晋王好办,他就在京中,御林军入晋王府,轻而易举就能将他收押。可是,办湘郡王就难办了。毕竟湘郡王天高皇帝远,如今在东境。”
叶裳道,“收押晋王是简单,但未免会打草惊蛇,没办湘郡王之前,还不能动他。要办,也要同时办。”
叶昔道,“九龙奇景图你与皇上禀告了吧?如今两万御林军来了灵云寺,回去见皇上,总要有个交代,否则难以让皇上信服啊。”
叶裳抿唇,果断地道,“今日我们便回京,索性灵云已经死了,先将事情推到他的身上。就说灵云老和尚在我们来时已经死了,我们彻查之后,发现他一直为湘郡王做事,想必灵云镇的九龙奇景造成与湘郡王脱不开关系。估计是为谋祸国。将事情引到湘郡王的身上后,皇上恼恨湘郡王已久,定会十分震怒,一时定然不会细究。只会迫不及待让暖儿送楚含离京,拿到湘郡王通敌卖国的证据,赶紧前往东境持证据查办湘郡王。”
苏风暖道,“只能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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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废人不废
三人商议妥当,便准备回京,但回京之前,要安排好灵云寺诸事。
苏风暖、叶裳与灵云相交一场,更甚至灵云还有千里奔波救了苏青的恩情在,二人自是不忍他草席卷身,草草埋骨,便命人喊来被御林军看押的寺中主持和几位长老。
寺中住持和几位长老早已经吓破了胆,如今见灵云已自杀而死,齐齐哀声恸哭。
叶裳任几人哭够了,沉声道,“灵云寺藏经阁藏匿许多前朝书籍,很多书籍朝廷严令禁藏。只凭这一点,灵云寺所有人都要严加惩处。”
众人齐齐骇然,主持的脸更是一下子惨白无比。
叶裳看了主持一眼,他既是灵云寺的住持,对于前朝之事,想必多少知道一些,沉声道,“灵云以死谢罪,将罪责担于一身。我回京后,会请求皇上,法外开恩,赦免灵云寺众僧。”
众人齐齐一喜,连声道,“多谢叶世子。”
叶裳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也不忍看灵云寺成骨灰场。”话落,他道,“佛门之地,本是清静所在,为普度众生而行善事,自此后,但望你等众人,莫学灵云,谨守本分,不沾染世俗。否则,谁也救不了你们。”
众人齐齐点头,“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叶世子大恩,我等谨记。”
叶裳淡声道,“大恩说不上,只是这世道,少死一个人,是一个人吧!”
众人齐齐沉默下来。
苏风暖对主持问,“废太子呢?”
住持连忙说,“在后山,有一间独立的院落,如今他想必在那处院落里。”话落,对她问,“苏小姐若是想见废太子,老衲命人将他喊来。”
苏风暖想了想,道,“不必了!稍后我自己去看看他吧。”
主持点点头。
叶裳吩咐人准备启程回京。
灵云寺主持和寺中长老连忙命人操持灵云安葬的法事。
苏风暖觉得既然要瞒着皇上,十八观景台的古壁画机关后的前朝历代帝王牌位自然是不能留在灵云寺了,他们一旦撤走,东西留在灵云寺,无人看管之下,指不定会被人发现亦或者拿来利用,但若是就地销毁,她觉得论情分来说,那些都是她师傅的先祖,她做不到。
于是,与叶裳商议,对他问,“那些牌位,怎么办?不能留在灵云寺的,十八观景台古壁画虽然机关精妙,但以防万一。”
叶裳道,“自然是不能留在这里,将那些牌位用红布包裹好,一起带出灵云寺吧。”
苏风暖道,“可是安置在哪里呢!”
叶裳抿唇。
苏风暖道,“要不然,先安置去柳开的药铺?”
叶裳摇头,“我们来时,两万御林军的动静太大,一旦出了灵云寺,指不定在背后看不到的地方会有多少眼线,不能去那间药铺。”
苏风暖头疼地道,“那怎么办?总不能带回京城吧?”
叶裳凝眉,沉思片刻,道,“便带回京城好了,暂且安置在我府中。普天之下,如今算起来,也就你我在的容安王府安全些。”
苏风暖默然,想一想还真是这样,天下哪里还有净土?望帝山不是,灵云寺不是,还真就叶裳所在的容安王府了。有他和她在,自然能守住这个秘密。她点头,“好吧,就先带回去吧!”
叶裳颔首。
二人商议妥当,叶裳便带着千寒以及几名近身暗卫,上了十八观景台,收拾那些前朝历代帝王牌位。苏风暖则是去了后山废太子的院落。
来到后山,在半山腰,有一处独立的禅院,此处也已被御林军看管收押。
苏风暖来到,御林军对她见礼,她问,“废太子可在?”
一名御林军回道,“回苏小姐,在屋子里,一直没出来。”
苏风暖点点头,抬步走了进去。
房门关着,门口站了两名御林军,见她来到,同样见礼,然后推开了房门。
苏风暖迈步走了进去,只见,废太子穿着一身僧袍,手中拿了一串佛珠,正在念经。听到动静,他抬起眼皮,见是苏风暖,他手中念着的佛珠停手,看着她。
苏风暖立在他面前,仔细打量他,他虽然穿着僧袍,但未剃度,算是代发修行。她看了片刻,对他道,“灵云死了。”
废太子眸光微微一缩,没说话。
苏风暖缓缓坐在身,对他道,“能让我给你把把脉吗?”
废太子看着她,不动不语。
苏风暖道,“你若是一心出家,是要剃度为僧的,如今没有剃度,代发修身,是想有朝一日还俗吗?”
废太子目光平静。
苏风暖道,“我很想知道无伤花到底有没有解药,我也很想知道,阎王渡到底有没有解药。这世间,多的是奇迹。就比如,我在苏府大冬日里捂开了几株海棠,很多时候,不可能之事,往往很可能。”
废太子目光渐渐变深。
苏风暖道,“以前,我觉得灵云这个老和尚,就是一个酒肉穿肠过的人,若他不出家,他该是如我师傅一样,嬉笑红尘,肆意游荡的人。偏偏出家待在这灵云寺,枉费了他很多才华。”话落,她道,“他一个和尚,喜欢研习医术,喜欢斗棋,喜欢偷偷背着主持喝酒、吃鱼,看起来道貌岸然,像个和尚的样子,可是我知道,他一点儿和尚的样子也没有。谁说披了僧衣,就是和尚了?”
废太子依旧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