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是求助般看着崖青,而崖青那一双浅灰色眼眸就像是死水一样,他根本得不到救赎的信息。
就在越珑珏要将自己逼成了精神分裂症的时候,楚歌浼动了。
她叹了一口气,无奈道:“罢了。”
与此同时,越珑珏也暗暗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他割肉了。
司清坤则依旧是一脸神神在在的,就像是楚歌浼的回答早就在他的意料当中。
楚歌浼瞥了一眼正松了一口气,跟坏掉的弹簧似的越珑珏,美眸略带深意,让对方心中不由得一凌,坏掉的弹簧再次紧绷起来。
楚歌浼掠过对方,径直对着司清坤道:“大师,请。”
“得罪了,郡主。”
“大师言过了,本就是晚辈的不对,还请大师多加包容。”
司清坤摇了摇头,便顺着楚歌浼所言的方向前行。
楚歌浼看着司清坤仙风道骨的背影,美眸闪过了暗光,但还是跟了上去。
“师姐。”越珑珏下意识的喊了一句,但是被身后的崖青给拦住了。楚歌浼也当做是没有听见一样,跟着司清坤走了上去。
“崖青。”越珑珏咽了咽口水,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大师怎么和师姐突然之间就这么沉重了?”
崖青敛着浅灰色的眼眸,摇头道:“可能是跟皇宫里面的事情有关。”
越珑珏恍然大悟,“难道大师是想要来问师姐是怎么救治公主的?”
崖青心里暗暗觉得没那么简单,但也没有什么确切的答案,越珑珏的猜测可能会有一些联系,所以,她只能是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那一双浅灰色的眸子染着沉重的色彩。
越珑珏显然也知道是没有那么简单的,凭着司清坤的地位,他想要什么没有,怎么可能会拘泥于一个解药,而师姐也没有必要这么躲躲藏藏的,此事必有深意,双方都在试探彼此,而他们却无从插手。
☆、第二百二十七章一事相求,说话!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隐蔽的地方,至少肉眼所及之处没有看到半个人影。
司清坤停下了脚步,楚歌浼跟着停下,目光扫着自己足尖沾染的一点泥土,像是要用目光将其给弄掉一样。
司清坤背手在后面,背对着楚歌浼,这才悠悠道:“就在这里吧。”
楚歌浼抿着唇,点头道:“大师有话可直说。”
楚歌浼扫了一眼在这静谧无声的角落,无声的叹了一口气,便老老实实交代道:“若是大师想要问雨凝公主的毒,那么,晚辈只好无可奉告,不是不想告知,实在是有口难言,望大师能够谅解。”
楚歌浼看了一眼这么幽僻的地方,就知道自己是忽悠不了他了,只好老老实实的交代了,当然是不能够将闻人乐雅的事情交代出去的。
司清坤听见她这么坦诚,有些哭笑不得,最后还是摇着头道:“这次前来的确有一部分这个原因,但是既然郡主都这么说了,我更不好意思追问下去了。”
在前来郡主府之前,他就知道这个问题能够得到答案是微乎其微的可能了,可是,对于炼丹术的追求,还是让他抱着一丝侥幸,现在得到了楚歌浼的否定,他也只能抱憾了。
不过,这次前来的郡主府,这个原由只是顺带而已。
真正的问题,还没有说明呢。
楚歌浼一听他这么说,果不其然抬起头,看着他的背影,挑眉问道:“一部分原因?”
“没错。”司清坤回过头来,正好对上了楚歌浼的美眸,迎着她的疑惑解释道:“其实我来这里有一事相求。”
楚歌浼眯了眯眼睛,并没有直接答应,而是问道:“大师但言无妨。”
司清坤也知道就这样子是根本不可能让楚歌浼接受自己的请求的。
他苦笑道:“世人只道我享无尽殊荣,万千荣恩,被当今圣上钦点丹师,想要什么灵草都有,大可大肆挥霍灵草,可比当初的身无一文,连练个丹药都需要东奔西跑的好,殊不知皇门深似海,一踏入便再难抽身,无尽殊荣同伴着坚硬的金丝笼,困缚住了自由的翅膀。”
所以,以至于刚刚越珑珏在大肆称赞他年轻时候的风流事迹的时候,他何曾不是在享受,在回忆着那时候的恣睢狂流。
能够让鸟儿自己飞进了金丝笼里面,自然也是鸟儿自己的选择,事到如今再怎么抱怨,也只是空虚妄。
楚歌浼挑眉,将他表达的意思言简意赅再次复述道:“所以,您就是那鸟儿,再也逃不出这金丝笼。”
司清坤点头,锐利的眼眸混上了浑浊的眸光,他且道:“郡主可曾听过丹华宴?”
外来居民的楚歌浼眨了眨眼睛,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她的确有花大工夫来了解这个世界的事情,但是毕竟是有着重点的,风土人情或者是某一关键的节日,她确实不知晓。
见楚歌浼不知道,司清坤便擅自解释了起来。
“丹华宴,其实就是一次由炼丹师开始的一场比赛而已,跟几个月后的影武大赛也是同一性质的东西。”
再次出现了生僻的单词,楚歌浼蹙眉重复道:“影武大赛?”
这些个东西,她却是都是不知晓的。
“对,影武大赛和丹华宴都是三个国家开始的一场由影者和丹者举行的比赛。说着好听点,就是各方年轻子弟比试一下实力,同时也是在展示各个国家的实力,若是年轻一代的弟子分外的争气,那么就算是想要开战,也要顾及一下对方战力。”
楚歌浼摸了摸下巴,表示理解,这就跟现代的奥运会一个性质,以这种不算是太粗暴,而且伤害不大的方式来从各种侧面展示出国力,给他国一个震撼,免得终日窥伺着彼此的土地,终日不得安稳。
不过,将这些都去掉了,其实终归不过也就是一个虚荣心的表现罢了。
也有利于大家进步,可谓是百般利害关系,利站重头,所以,各国何乐而不为?
“云影大陆上,除了我们玄影国,还有在西方一边的琅渊国……”
说到这里,楚歌浼开始疏通自己大脑里面之前整理的这个云影大陆的国家分布,现在开始一一展现在了脑海里面。
首先是琅渊国,处于云影大陆的西方,气候偏寒,越靠近北方的地方越冷,最北的地方,甚至是有冰城之称,而也因为这样子,在这个国家的人,体格都是格外的健强高大,战力也可见一斑。
而与外表不对应的是,他们对于国师的信仰,就像是中世纪教皇的感觉,对于他们的国师百分百的信任,只要是国师的话,他们必定遵循。
不过,这个国师也确实是有过人之处,那就是可以让影者们的能力更上一层楼,听说是真的有神力,用神力来守护他们。
这是一种神秘的力量,至今为止,其他两国都曾经打探过,可都寻不到踪迹,并且这所谓的神力确确实实只对于生活在琅渊国里面的人有作用,其他国家的根本没有用。
楚歌浼想到这里,便不由得想的有些深入了,来到这个世界上见过不少刷新世界观的东西,而这个原本应该是一个信教的国家,却真的比其他两国强盛,若非是玄影和魂澜国两国交好,论单独的战力,玄影恐怕是不敌琅渊。
就是因为这种奇怪的力量,所以,玄影难以与琅渊一战,所以,更让人对于这一种力量好奇,甚至是想要夺过来。
可惜的是,这种力量对于其他人完全不起作用,否则现在恐怕就不只是三国鼎立了。
楚歌浼正想的出神,紧接着便听见司清坤继续道:“而这一次的丹华宴和影武大赛都是在魂澜国举行,依照郡主的能力,想必定是会被任命为代表去魂澜国参赛的。”
听见司清坤这么说,楚歌浼突然想起几天前,他们三个去看霍树正的时候,好像隐隐约约听见了他对自己说,赶紧好好炼丹,别给他丢人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与寄信人,交易!
那时候,她还以为就是习惯性的一句鞭策性的空话,没有想到竟然有这么一层深意。
不过,细想的话,当时越珑珏的眼睛是亮晶晶的,分明就是知道内情的,也就是她这么个外来客,还有崖青这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乖学生不知道而已。
楚歌浼不做置否,便是顺口问道:“那大师可有何事相求?”
司清坤拉扯了那么一长串,总该是拉出真正的原由了,至于他说的那些,后续她会自己去了解一下。
不过,看着霍树正的态度,应该也是将他们放在了参加丹华宴的代表之中的,毕竟,说句自大的话,在玄影国,跟他们相比的年轻一代的炼丹师,大概是比不过他们的。
“此次前往魂澜国,将会到一处地方,名唤一线天,此处怪石嶙峋,峭壁矗立,直插云天,地势险恶,在此处可以看见了一线天空,便也称为一线天。”
楚歌浼挑眉,可以想象当时的场景了。
“而在这险峻的地势下,在峭壁之上,有一山洞,里面住着一人,是我多年前的好友。”
重头戏来了,楚歌浼收回了正出游的神思,微微敛眉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们曾经是无双的好友,可是后面因为一个人,我们决裂了,我进入了皇室,成为了皇室专用的丹师,他还是留在了那里,再也没有出过来。”
楚歌浼低眸,“所以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司清坤摇了摇头,便道:“帮我传句话说,对不起,丽君走了,该放下了。”
楚歌浼皱眉,正想拒绝,便见司清坤突然一阵猛地咳嗽,将腰背弯成虾状。
一连串的咳嗽声,让楚歌浼差点以为他要咳出血来。
她紧皱眉,不得已绕到了他的面前,刚想帮一下,眼尖一瞥,便看见了那一抹晕染在了白色绢帕的一抹鲜红。
楚歌浼看见了那一抹鲜红,在几缕散落的雪白发丝下面,显得格外的鲜明,对衬明朗,有一种迟暮的脆弱。
楚歌浼不去扶他,而是抱着胸,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冷冷道:“还能活多久?”
这句话在外人看来那就是大大的不敬,要是让那些对于司清坤是分外的追崇的人看见了,定然要将楚歌浼浸猪笼。
司清坤终于咳得差不多了,一抬头便听见了楚歌浼的声音,心知肯定是瞒不过她的。
一个近乎满级的炼丹师,竟然能够轻轻松松就咳出血来,就算是楚歌浼去检查,也定是束手无策的。
她再怎么说也只是修习了差不多一年的炼丹术而已,怎么可能在这个堪称是玄影国第一人的炼丹师的面前班门弄斧,那不是自取耻辱嘛。
司清坤干脆依靠在旁边的一颗桂花树上,比少女还要滑腻的肌肤因为刚刚的剧烈咳嗽涌上了一层潮红,像是桃花醉酿,带着少女的芬芳,而这却没有少女一般鲜活,却是将近死亡的回光返照。
他苦笑的擦拭着自己嘴角的那一抹殷红,并且不着痕迹的将那更显眼的红光窝在了掌心里面。
“我还以为能够坚持说完的。”
平淡无奇的语气,没有挣扎,先是已经躺在了棺材里面的人,那种平和恬静,像是秋季枯黄的落叶,悄无声息的结束了这一生轮回。
楚歌浼抱着胸,斜睨着他,美眸平淡无情,道:“最后一面都不见?”
司清坤摇了摇头,颇有点破罐子破摔道:“你看看能不能可怜一下我这个半只脚踏进了棺材里面的老头子,算是积德了。”
“我不需要积德,因为我手上沾过的鲜血,用十世功德也换不回来,死后是要下地狱的,到那一层都一样。”
楚歌浼的声音冰冷的像是从冰川穿过,冰寒刺骨,那一双美眸也敛下了所有的光彩,变得黑魆魆的,深不见底。
司清坤被她这么无情一说,脸上更是无奈,若是一开始他没有表现出弱势的话,那么他就是很正常的拜托,或许楚歌浼还会答应,而在自己表现出了这种行将就木的之后,就变得可怜起来,反而是变成乞求,像是街边的乞丐,毫无尊严。
楚歌浼这个人接触的不多,可是有些人第一眼就足以看出来,她大概的原则。
这对于她而言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事,可是当承载下了司清坤的性命之后,就变得沉重起来。
生命不可承受之重,楚歌浼可以帮任何人的忙,但是关于生命这种这么端庄这么沉重的东西,她不想动,更不想承载着别人的希望。
她从血海尸山爬来,她背负的是死亡于绝望,跟生命与希望是对立的一面。
她不是善人,也不想让自己做成一个善人。
楚歌浼拂袖便想离开,清风卷过,桂花树硬叶砸到了地上,在这个沉寂的空间里面,宛如海啸卷起,滔天彻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