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辈身份低微,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去检查和质问他的身体状况,所以,具体怎么样,晚辈不敢说。”楚歌浼顿了顿,便开口道:“只是……我曾经见过他咳血,所以……”
楚歌浼没有说完,但是接下来的话,想必那人是可以自己想透的。
楚歌浼说完了之后,那人就陷入了沉默,也没有再和楚歌浼对话,就像是僵在了原地,活生生长出来的一个木桩子似的。
楚歌浼在原地呆了一会,但是始终没有听见那个嘶哑的声音。
楚歌浼垂着眉眼,细细的思索了一番,便从自己的储物袋里面拿出了一个令牌,上面刻着郡主二字。
她上前一步,将那东西放在了一块显眼的石头上面,顺手在上面施了点精神力,就算是飓风也不容易将它吹走,这才缓缓退下。
她再次抬头,还是只能看见像是要跟景色融为一体的毛茸茸的黑色物质,楚歌浼叹了口气,便扬声道:“前辈,这是晚辈的一些心意,如果您真的想去见司大师的话,这个令牌会让您一路畅行。”
那人还是跟个木桩子一样,依旧沉默不语。
楚歌浼咬了咬唇,吸了口气,便告辞道:“晚辈还有事,先走一步,告辞。”
话罢,楚歌浼拂袖便离开。
万俟泊虽然被楚歌浼喝令要在原地等她,可是出于对楚歌浼的担心,他还是忍不住跟了上来,就在不远处看着,夜风将楚歌浼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朵。
以至于楚歌浼走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了站在一边,高大的万俟泊。
楚歌浼看见他并不惊讶,只是淡淡道:“走吧。”
万俟泊点了点头,便跟着她并排而走。
走出了一段距离之后,万俟泊突然开口问道:“司大师的事,还有谁知道吗?”
楚歌浼摇了摇头,“其他人我不知道,就我的话,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父皇知道吗?”
楚歌浼垂下眼睑,“你应该很清楚吧。”身为当权者,要是连自己的棋子是否还能用都不知道的话,那么他怎么当一个执政者,怎么当一个下棋的人。
无法将棋局尽收眼底的人,怎么可能走的远呢。
想到了那时候,万俟严峻虽然对于司清坤尊敬有加,可是当听到了司清坤用超出自己的能力,硬生生将雨凝的生命延长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的波动,相反,万俟泊还看见了那缠着细细的皱纹的眼角上,缠着理所当然。
万俟泊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眼睛,所有的情绪都被丢弃在外。
这般优柔寡断的样子,实在不像是他七皇子,无论他以后会不会登上那个位置,生在了帝皇家,这种东西就不应该是在他身上的。
恢复之后万俟泊,这才感觉到掌心那始终沁凉着的玉盒,便顺手塞给了楚歌浼。
楚歌浼接过了玉盒,纤长的手指细细的在上面摩挲着,像是在抚摸着什么珍贵的宝物。
万俟泊看着那骨瓷般细白的手,在月光下与玉色仿佛要交错在一起,十分的赏心悦目。
“这是什么?”
竟然会让你那么表情变化如此丰富,万俟泊在心里面这么想着,并没有说出来。
当万俟泊问到了这个之后,楚歌浼忽然俏皮一笑,“你猜?”
万俟泊还没有见过开心成这样子的楚歌浼,不由得对于这个东西更加的好奇,墨眸波光流转片刻。
修长的手指抵在了尖细的下颌,细细的摩挲了几下,垂着眼眸,仿佛在思索。
楚歌浼转过头来,面对着万俟泊走路,后背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完全的避开了那些会绊倒她的障碍物。
楚歌浼眉眼弯弯,那双仿佛吸尽了满天空的星光的美眸,就这样子直勾勾的看着你,看的人心里酥麻。
万俟泊就这样看着,差点想要放弃答题。
☆、第二百四十九章欣喜若狂,救赎!
但是,在理智的要求下,他还是努力的思考了一下,在自己的大脑里面,关于灵草的知识。
能够让楚歌浼这么欣喜若狂的灵草,肯定不会是通俗所知的灵草。
于是,他就尽量往偏僻的灵草想,将在记忆宫殿角落里面的东西挖出来,穿过泥垢暗廊,寻找着真相。
万俟泊努力的回想着之前看到的那灵草的模样,再和记忆里面的灵草相对应,名字与图片不断的闪过记忆宫殿。
等万俟泊将记忆宫殿搜寻了一遍之后,无奈的叹了口气,认输般的摇了摇头,佯装讨饶道:“实在是想不到了,还请浼儿高抬贵手,放过本殿一马。”
楚歌浼瞥了他一眼,今儿个心里高兴,懒得理他吊儿郎当的模样,举着那玉盒,便提示道:“这东西,跟你有关。”
楚歌浼给他递了一个眼神,美眸蕴藏深意,笑容意味深长。
万俟泊看着她的表情,然后将这东西和自己联系在一起。
万俟泊舔了舔干涸的唇瓣,一向是云淡风轻的神情,此刻竟然多了几分,说是紧张的意味了。
万俟泊干巴巴的笑了一下,紧张道:“你莫不是在和我开玩笑,这种东西,你不是说,不是不存在的吗?”
楚歌浼伸出食指,轻轻的摇了摇,否认道:“我说存在的机会少而又少,可是我从来没有说过,他是不存在的,从来都没有。”
万俟泊看着她那轻轻摇晃着的食指,心里的希冀越发的膨胀。
“这是真的,本殿没有在做梦吧?”
楚歌浼看着往日一向是沉稳睿智的万俟泊,竟然有一天,会像这样子,用近乎于小狗水汪汪的目光看着自己,那双一向盛满了阴谋诡计的墨眸,比墨汁还要黑的墨眸,会有盈着纯净的波光的时候,她忽的心头一软。
她记得越珑珏好像有次多嘴说过,万俟泊好像是从娘胎里出来的时候,就被人下了毒,到后面为了抱住性命,将那些毒都逼到了腿部,却再也拔不出去,然后堆积在双脚,才让他一出生就坐在了轮椅上,直到修炼影力,才能够感觉到站起来的感觉。
但是,那种站起来的感觉,却是伴随着剧烈的疼痛,却是在汗水与血水的灌溉之下,才能够体验寻常人的站立,走路,奔跑,这种他不靠外力没有办法拥有的东西。
从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真正的体验过站起来的感觉。
万俟泊在全面展现出了自己的能力之后,就再也没有在她面前坐过轮椅,以至于,她差点都把他当做是在正常人了,最重要的是,他从来没有在他们的面前抱怨过,甚至是吐槽过一句,关于自己的腿部的事情,也不会过分的艳羡他人。
他们差点都忘了这个是一个残疾人。
那坚强的灵魂,支撑着这具残缺的身体,他伟岸的灵魂,支撑起了这一具高大的身材,就算是残疾,因为心灵的强健,却从来没有让人看低过。
楚歌浼一直以来都从未轻视过万俟泊,可是在这一瞬间,万俟泊这个人,刹那就在心中存在感明朗高大了起来。
心里面这么想着,行动上,就做出了连楚歌浼都难以想象的事情。
她踮起脚尖,在他的脑袋上摸了一下,微笑着说:“有我在,一定让你再次站起来的。”
楚歌浼像是在安慰一个大型犬一样,那柔软的柔荑在那脑袋上,轻轻的拂过,熨帖的暖意,一瞬从天灵盖传达心间。
万俟泊低眸,便看见了楚歌浼努力踮起的脚尖,他的心像是被高贵的波斯猫,用着柔软的皮毛,给蹭软乎了。
看着那纤细的腰身,万俟泊伸出长臂,将那柔韧而纤细的腰身纳入了怀中。
楚歌浼一顿,但是并没有推开他,而是紧紧的抓住了怀里面的续脉草,传说之中的续脉灵草,以它为引子的续脉丹,可以让一切断掉的经脉,重新续上,让一切站不起来的人,重新站起来。
续脉丹是一味偏向性很强的丹药,其他的都是辅助,都不难找,身为霍树正的弟子,还身为郡主,皇子世家的人脉都在手中,找到这么几味灵草并不难,相反,是相当的容易。
楚歌浼虽然知道希望渺茫,可是出于对事情的要求的精准把握,还有预防万一,便准备了,并且携带在了身上,只要有机会,她随时可以练出来这续脉丹。
万俟泊埋首在楚歌浼的脖颈间,细细的嗅着那清新的冷香,不像是城中的那些喜爱在身上染上各种花草的馨香的女子,在楚歌浼的身上,是她特有的一种冷香,配合上药香,淡雅而清冷,绝不会让人感觉重复,或者是似曾相识。
她身上的味道,就像是她这个人,独具个人风格,绝不随波从逐,人云亦云,她既是她,绝不与世界妥协。
若是这个世界与她不容,她会用尽全力去改变,而不是学着去顺从。
这就是她。
与原来的楚歌浼,完完全全相反的她。
夺目炫彩的她。
他向来知道她早已经不是原来的楚歌浼了,可是那又如何,只要来到了他的身边,那就别想再从他的身边逃走。
银霜洒在了他们的身上,剪出一抹交叠的影子,互相依偎,晚风微凉,将两缕不同主人的头发悄悄的绕在了一起,缠绵至此,至死不休。
万俟泊靠近她的耳畔,用如同墨玉一般低沉醇厚的嗓音,道:“浼儿,你对我这般恩德厚重,我无以为报,以身相许如何?”
万俟泊的呼气,在楚歌浼耳畔处光洁滑嫩的肌肤上打下了一层温热,将那一片肌肤都给灼烫到了。
楚歌浼觉得很不舒服,想要抽身离开。
但是,万俟泊紧紧的抱着她,楚歌浼那挣扎根本不值一提。
楚歌浼再次挣脱竟然挣脱不开,不由得眯了眯眼睛,美眸流露出一丝危险。
“万俟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楚歌浼的声音好似是从那已然西垂的月牙传来,带着冰霜,闯入了耳道。
☆、第二百五十章寥寥揭过,回归!
万俟泊轻轻的在心里面叹了一口气,看来不能再进一步了,真是可惜。
果然,楚歌浼的话音刚刚落下,万俟泊紧紧箍着楚歌浼的腰身的手便是一松,楚歌浼紧绷的心弦得以一松,脸上不被察觉的燥热却依旧没有减少。
楚歌浼原以为万俟泊总算是识时务,心头的大石刚刚落下,忽的,脸颊处便传来一阵温热,淡淡的兰花香闯进鼻翼,让楚歌浼晃了晃神。
下一秒,手中的玉盒便脱手而去,重重的砸在了万俟泊的身上。
“喂,浼儿,这东西不能乱扔啊!”
万俟泊跳的几丈高,根本看不出来脚是有残疾的,他连忙朝着那呈抛物线飞出去的东西冲过去,将那东西接了过来。
紧接着就有了楚歌浼跳到身后的攻击,万俟泊像是后面长了眼睛一样,连连往前面跑,直接就避开了楚歌浼高高踢过来的脚。
“哇,浼儿,你是在谋杀亲夫吗?”
万俟泊心情十分的好,显然比平时更加的不要脸了。
楚歌浼脸上更黑,直接就追了上去,像是要不把万俟泊揍一顿,平息不了自己的屈辱一样。
万俟泊看着她追了过来,脚下一边有条不紊的逃离着,嘴上却也不饶人,逗弄着后面不揍死万俟泊,誓不罢休的楚歌浼。
月牙都被地上的人羞煞了脸,悄悄的躲进了乌云里面。
第二天。
越珑珏左顾右盼,迟迟寻不到楚歌浼和万俟泊的身影,不由得觉得疑惑,便问崖青道:“师姐他们呢?”
崖青看了看周围,然后茫然的摇了摇头,她从昨天晚上和楚歌浼各自回到了房间里面之后,早上去她的房间也没有看见她,不知道去哪了。
“阿勒。”越珑珏奇怪,正好看见了闻人孺走了出来,便上前问道:“万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