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者多劳!”顾九在旁道,“我觉得你的马术比星大人要好!”
“哪里有?”冥星不服气,“我就是带上你,也比他跑得快!”
“就你?”对于这种激将法,冥羽内心是拒绝的,但身体却是诚实的。
出了监狱大门,便拉出赛马的架势,两腿一夹,那匹马便如离弦的箭一般窜了出去。
“这孩子就是好哄!”冥星笑得腹黑,“不过,九姑娘你也是真厉害,一眼就看出他受不了什么!他一定比我更容易控制吧?”
顾九看着他,哑然失笑。
“笑什么?”冥星问。
“没什么!”顾九摇头,“控制一个人,远比你想像得要困难复杂得多!如果不是被逼无奈,我是没有兴趣做这种耗损心力的事的!我没有刺探别人隐私的爱好!尤其,在这种时候……”
她顿了顿,面容陡转哀婉悲伤。
“我本来生活得幸福美满,父亲宠着,母亲爱着,可现在,父亲傻了,母亲死了,我成了疯子,可是,我却不知道这种事为什么会发生,我完全想不出是谁要害我,又是谁杀了我娘,送我去这见不得人的地方!”
“在这种时候,星大人,不管是你,是冥羽,又或者,你们王,我都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唯一感兴趣的是,寻找真凶,复仇!”
冥星本来确有试探她之意,听到这番话,看那小小的个子,瑟缩在那里,顿生同情怜惜,他犹豫问:“你此去云京,有什么打算?”
“调查。”顾九回,“查清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再决定如何动手!你们兵书上不是说嘛,知已知彼,百战不怠!”
“说得好!那咱们这就出发!”冥星飞身上马,向她伸出手。
顾九很想像潇洒上马,可惜,哪怕有冥星的手,她依然不出意外的摔了个嘴啃泥。
没办法,对于她这种小短腿来说,马,真的太高了!
冥星叹口气,为她此次云京之行捏把汗。
这就弱不惊风瘦瘦小小的模样,还想着去报仇,真的让人心悬啊!
见顾九还在马下费力蹦哒着,他实在不忍心,跳下马,大手抓住她后背衣裳,把她拎了上去。
“多谢冥大人!”顾九抹把汗,笑意盈盈:“别说,骑上马,视野就是开阔啊!这静安山的风景,貌似还不错呢!”
“以前风景还好!”冥星怀视四周,眸间划过一抹哀色,“以前这里,漫山遍野的梅花,每逢冬日,竟相开放,美若云霞!”
“是吗?”顾九惊道,“那怎么现在没了呢?”
“砍了……”冥星呵呵了两声。
“好好的,砍了做什么啊?”顾九深以为憾,这么大一座山,若真植满梅花树,那场景想一想都觉得美不胜收。
冥星又呵呵了两声,没再说什么,只让她抓紧缰绳,快马加鞭,飞驰而行。
马蹄笃笃,跨过静安山的石径,一个时辰后,顾九一行到达云苍帝都云京。
云京为数百年古都,城楼巍峨,碧瓦朱檐,雕梁画壁,古色古香,美轮美奂。
长安大街中,商贾云集,车水马龙,川流不息,一派繁华热闹的景像。
乍从枯败深山之中,来到这富贵繁华之地,顾九左顾右盼,目不暇接。
“看你的样子,像是头一回来云京!”冥星扶她下马,牵马慢行。
“也差不多吧!”顾九回,“我之前和我娘一直住在山里面,也才入顾府三个月,除了刚来时父亲带我娘出来玩过一次,后来他摔伤,就再没出来了!”
“你爹真是傻了吗?”冥星问。
“应该是吧!”顾九叹口气,“若他好好的,我和娘又怎会出这种事?”
“可我总觉得不至于!”冥星道,“他是一品军候啊!驰骋沙场,杀敌无数,如今不过四十余岁,正值壮年,便算是坠了马,也不至于摔得如此严重吧?”
“星大人的意思是说,他在坠马之前,便已遭暗害?”顾九扭头看他。
“说不好!”冥星摇头,“但顾候此番出事,甚是蹊跷!你心思细密,又善读人心,事发前便没发现一点珠丝马迹吗?”
顾九苦笑,不知如何作答,想了想,说:“蜜罐子里泡大的人,温室里长大的花朵,不经风经雨,又怎会知人心险恶?”
“说得也是!”冥星点头。
“我们先找处旅馆住下来吧!”顾九展目四望,周边客栈云集,她看向冥星:“星大人给推荐一家吧!我想要热闹一点的地方!”
“我以为你会选僻静的地儿!”冥星笑,“你不想掩人耳目了?”
“想啊!”顾九回,“所以才要请你帮忙易容嘛!但我既然要调查,就要选在人多口杂信息汇集的地方,不是吗?”
“那倒也是!”冥星点头,指向某处深深小巷,“咱们住同福里吧!这是云苍最大的客栈,巨贾权贵,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你别瞧他门脸小,里头地方大着呢!”
“那就同福里!”顾九点头。
两人拐进巷子,走进同福里,有殷勤的小二过来牵马,带路,服务十分周到。
冥星叫了两间相邻的客房,一间顾九住,另一间由他和冥羽落脚。
他发了暗信出去,入住没多久,冥羽便如一只鸟儿般飞了进来。
他带来了一整套易容用具,人皮面具,假发,假胡子什么的,一应俱全。
冥星动手给顾九易容,因为她个子矮小,他便索性把她易容成个半大小子,粘上一层黄黑色假皮肤。
那假皮也不知是何物做成,极薄极轻,覆在脸上,也无任何闷气之感。
顾九对镜自照,非常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