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上就盯上!”秦宁心开始紧张,后来说了会话,反而又一幅无所谓的态度,“她一个寡妇,无娘家可依,夫家亦无人可靠,唯一的儿子,也成了那幅死样子,她能怎么着?”
“能怎么着?”顾倾城笑,“母亲你还真是心大!顾老太太打年轻时起就在这后宅之中斗小妾,顾老太爷十几个小妾,被她斗得只剩一个程艳秋,其他的,死的死,散的散,那些个庶子庶女们,都被驱出了顾府,这样一个女人,你说她能怎么着?”
秦宁心被她这一说,不由打了个寒噤,低低问:“你说,她到底想怎么着?”
“她要软禁我们!”顾倾城笃定道,“我们若是成了她笼中之雀,还不是任她宰割?母亲,现下我们院里,可是一个能打会斗的人都没有了!前些日子她把各院里的男性家丁全抽离出去,放在她的院子里,她这可等于是调兵遣将了!”
“你别说得这么吓人!”秦宁心缩缩脑袋,“我可是秦家的女儿!是太后的胞妹,是当今圣上的亲姨娘!”
“那又如何?”顾倾城轻哼,“现下咱们母女二人,一个假瘫着,一个真病着,她使个招,让你变真瘫,让我病死,外人只怕也不会怀疑什么!至于你的那位太后和圣上,就好比那庙里的泥人儿,装装门面很好看,你要死要活时,他们没准还要瞧热闹呢!”
“我可不会让他们瞧热闹!”秦宁心发狠,“我要是活不好,临死之前也要扒们一层皮下来!”
“可现在还没到扒的时候!”顾倾城叹口气,“你还是先去扒姓楚的皮吧!他吃着别人的,用着别人的,连妻子儿女都是别人帮他养,占尽便宜,这会儿,咱们遇了危险,也该拉他出来挡一挡!”
“这就对了嘛!”秦宁心眯眼笑,“这种时候,当然要找自己的亲爹了!事不宜迟,我这就设法出去找他!”
“你千万小心些!”顾倾城嘱咐,“这种时候,保命要紧,别一见面又……”
下面的话,她终是没能说下去,红红脸扭过头,秦宁心啐了一口:“我知道了!就你想得多!”
她打算故伎重施,扮成丫环春香的模样出府,不想出门一瞧,连真春香都被限制出门,不由十分沮丧。
“这老东西,真是要封禁我们了!”她喃喃咒骂,“这里里外外的,全是该死的道士守着,密不透风的,连只苍蝇也飞不出去,更不用说我这大活人了!”
“她要封,自然是封得铁桶一般!”顾倾城趴在窗边往外看,半晌,灵机一动,闪身走了出去。
不多时又转回来,怀里塞了一包东西,鼓鼓囊囊的。
“你弄的什么?”秦宁心问。
“衣裳!”顾倾城从怀里掏出一套道袍,递给秦宁心,说:“快点换上!”
秦宁心惊喜叫:“你从哪弄来的?”
“道士既是男人,就总有女人能对付他!”顾倾城轻哼,“是桂香那小骚蹄子犯浪,从一个道士身上扒下来的!”
秦宁心掩嘴笑:“不枉她在我身边这么多年!”
“母亲好骄傲呢!”顾倾城忍不住又要出言讥讽。
“女人最大的骄傲,就是搞得定男人!”秦宁心下巴轻仰,半无半点羞赧之色,“我这一生,唯一的败绩,便是顾奉之!除了他,还没我秦宁心搞不定的男人!”
“那你快去搞定吧!”顾倾城伸手帮她整理道袍。
秦宁心妆扮完毕,对镜自照,十分得意:“穿惯了花花绿绿,乍穿这道袍,倒觉得骨格清奇,格外俊俏呢!”
说完扭着水蛇腰向外走,走到一半,被顾倾城叫住。
“母亲,你是出去求援,不是发……”后面那个骚字,她咽在嗓子里没说出来。
“知道了!”秦宁心朝她飞了个媚眼,收敛了妖媚的走姿,学男人的步伐,大步走出去。
这一回,果然畅通无阻。
她十分得意,疾步如飞。
却不知,身后早有人悄步跟上,另一名窥视的家丁则飞奔去福寿院报信。
“这蛇还真被你惊出来了!”顾徐氏看向顾九,面露赏识之色。
“这更说明蛇心里头有鬼!”顾九回。
“这条蛇会游向哪里?”顾徐氏又问。
“小倌馆!”顾九语气笃定,“那是他们密会的绝佳之地,在这种风尖浪口,必会再次选择那里!楚夫宴在那里日久,秦宁心一去,必有人给他通风报信!”
“那咱们就到那里去瞧瞧新鲜吧!”顾徐氏微晒,“老身活到六十岁,还从未去过那种地方呢!”
“请老夫人更衣吧!”顾九看向一旁的仆妇包大婶。
包大婶会意,将顾九吩咐她准备的一套男装捧出来。
第67章看吐了!
顾徐氏换上衣裳,挽了头发,瞬间从一个老妇人变成白发苍苍的老翁。
“我这个年纪,去小倌馆,会不会被当成异类?”顾徐氏头回扮男装,有点别扭。
“不会!”顾九微笑摇头,“莫说六十,便是七十老翁也比比皆是呢!”
顾徐氏“呸”了一口:“这些臭男人,便算老得只剩一把骨头,还是要想那些脏事儿!叫人恶心!”
“谁说不是呢!”顾九附和点头,“但咱们是去办正事儿的,到了那里,自然是越低调越好,便算看到再恶心的人和事,也只当看不见好了!”
“你放心,老身不会感情用事!”顾徐氏轻哼一声,走向院角停放的马车。
她本来就是刚强冷厉的性子,个子又高,扮起男人来,毫无违和感,腰杆挺直,目光敏锐如鹰隼,那气势,便是真正的顾老太爷在世,只怕也要被她比下去。
看着这老太太,顾九忍不住又要犯嘀咕。
有这么一位精明强干的老太太执掌后宅,怎么会让秦宁心这样的女人,与楚夫宴勾勾搭搭十数年,还连生了两个孩子出来?
老实说,灯下黑的说法虽然听起来很有道理,但与十数年的光阴相比,终究是显得太过单薄,立不住脚。
这其中,定然有她不了解的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