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冥星摇头,“他醒时便醒了,没有任何预兆!就像他要陷入魔境时,也是毫无预兆,常常会因此弄伤自己,防不胜防!”
“他为何会如此?”
“他七岁那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冥星默然。
“宝儿说,你会告诉我的!”
“你愿意与我结交,从不干扰我和他交往,你说你有事求我,求的,难道不是这件事吗?”
冥星沉默半晌,涩声答:“是!”
“那就告诉我!”顾九眼神迫切,“现在就告诉我,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然后带我去见他,顺利的话,也许今晚,我就可以助他破除心魔!”
“他有人照顾,妥贴周到……”冥星回,“你不必急于一时!”
“治病这种事,自然是越快越好!他发病频繁,病势便会愈加沉重,若病入膏肓,自残自伤,怕是神仙转世,也无力回天了!”
“而我……眼下的局势,你也是知道的,我不知道我还能撑多久,意外随时都有可能发生,不是吗?我敢说,若我不在了,便再无人能帮他走出魔境了!”
“你会好好的!”冥星缓缓摇头,“他也会好好的,事情,没你想得那么严重!”
“可是,为什么?”顾九禁不住跳脚,“明明可以就解决的事情,为什么非要往后拖呢?”
“你现在要解决的问题,不应该……是云呆子吧?”冷漠且不屑的声音,自身后传来,顾九不用回头,便能感到一缕彻骨的凉气。
“王!”顾九转身,朝他微微屈了屈膝。
“又行礼……”云北冥轻哼一声,“本王记得,你好像不是……礼数周全的人!”
“求王让我医治云千澈!”顾九低头恳求。
“他比你寻找父亲还重要?”云北冥居高临下审视她。
“这两者没有可比性!”顾九摇头,“父亲的事,我毫无头绪,可他……我有把握能医好他,只要王肯把他交给我!”
“他刚才就在这里!”云北冥轻哼,“你为什么不医?”
“不敢!”顾九低声回。
“有何不敢?”
“因为……”顾九深吸一口气,抬头:“因为他的心魔,就是王不能示人的的秘密!”
云北冥无波无澜的黑眸,突然涌起一阵黑暗波涛。
“小九儿!”冥星面色微变,上前一步,轻扯她的衣角。
“我看出什么,便说什么,在王面前,就要坦坦荡荡,毫无保留,不是吗?”顾九轻轻拿掉他的手。
“那你来说说,那个秘密是什么!”云北冥看着她,目光似冬日阴郁的天空,铅云低垂,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不知道!”顾九摇头,“也没兴趣知道!秘密这种事,知道得多了,活不长!”
“那你还问?”云北冥上前一步,站到她面前,他离她如此之近,几乎要与她身形相接。
那股冷冽的威压感让顾九几近窒息,她硬撑着,没让微颤的双腿后退一步,相反,她奋力仰起头,与云北冥的目光对视。
“我问的,自始至终都是云千澈的秘密!”她一字一顿强调。
“有什么不一样?”云北冥俯首看她,如天神一般俯压而来,俊逸的眉眼,与云千澈毫无二致,只是前者暖到极致,后者却冷到极点。
顾九被他看得手脚冰凉,有那么一瞬间,她怀疑他会突然伸出手,像拧死一只小鸡一样,扭掉自己的脖子。
这种感觉很不好。
不过,这种不好的感觉,顾九也不是第一次体验到了。
自从落在疯人监,她每时每刻都觉自己命悬一线,神经绷得太久,反而有点麻木不仁,甚至有点破罐子破摔的那种诡异的轻松感。
所以虽然被传说中的冥界之王,投之以死神的凝视,她仍是气定神闲,侃侃而谈。
“若是以我的摄魂之技来探寻这个秘密,自然没什么不一样,可是,如果王来说,那就的不一样!”
“同样一件事,不同的人叙述,听者的观感将会全然不同!我要的,只是可以让云千澈走出魔境的那部份秘密,我不要前因,只要细节!”
“就比如,一个被狼咬疯了,你只要告诉我,那是一条什么样的狼,是在何处咬的他,周围环境如何,那狼咬在了哪里,他的反应如何,有这几点,就差不多了!”
“至于那狼为什么咬他,又是哪里来的狼,我根本没兴趣知道!因为自始至终,我关注的,只是被狼咬伤的人,我想治的,也只是伤!”
“王,这么解释,希望您能明白!”
顾九用一个真诚得近乎虔诚的眼神,结束她的长篇大论。
云北冥没吭声。
一旁的冥星跳起来欢呼:“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小怪物的意思是说……”
云北冥扭头看他:“你认为,本王比你蠢?”
冥星倏地噤声。
“所以,王也明白我的意思了?”顾九喜不自胜,“那么,现在可以说了吗?只要你们肯说,我一定可以治好他!”
“你怎么治?”云北冥伸手扯了她一下,“站好!不许跳!”
“哦!”顾九乖乖站好,像小学生回答老师问题一样,把自己的治疗方案合盘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