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璟烨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走到桃夭面前,伸手掐住她的脖子:“说!谍鹰到底在谁手中。”
桃夭只觉得胸腔中的空气一点一点地被挤出去,一种窒息感瞬间袭来。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离死亡更近了些。
王上,桃夭要去陪你了……
桃夭闭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苏玄影从外面走进来,看见慕容璟烨眼底一片杀意,他忙跑到慕容璟烨身边,拱手:“皇上,万万不可!如今谍鹰下落未知,她还不能死。”
慕容璟烨手顿了一下,继而又缓缓松开。
他一双鹰眸凌厉地盯着桃夭:“你最好老实交代,否则朕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完,他甩下手,离开了顺天府的大牢。
脖子上的手蓦然离开,桃夭忽然急剧地咳嗽了起来。
苏玄影走到她面前:“楚夜笙临死前,我就在他身边。”
桃夭忽然顿住声,抬头望向他,她的声音因为长时间未喝水而有些沙哑:“他……说了什么?”
“他说,若是梨良人死了,就将他埋在她的坟墓边上,若是她还活着,就将他埋在他们曾去过的山丘上。桃夭,你的主子,生前心心念念的都是梨良人,现在,梨良人下落不明,生死未知,想必他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心了吧?”
桃夭默默地闭上眼睛,一滴泪顺着眼角滑下来,落在她脸上的伤口处,生疼生疼的。
他到死,都还在念着那个狠心的女子。
“桃夭,若是楚夜笙现在还活着,他肯定不会对梨良人坐视不管。”
桃夭摇摇头:“我不会告诉你。苏将军,我谢谢你替王上完成了最后的遗愿,可是,我不会告诉你谍鹰的下落。因为……我要让穆黎落下去陪着她!他此生为她而死,可是至死却也没有得到过她的心,所以,我要让她去下面向王上赔罪!”
桃夭说得激动,声声有些竭嘶底里。
一旁的司刑官见她依旧这般嚣张,又拿起烧得通红的烙铁捅在她的小腹上,一股烤焦的皮肉味顿时在整个阴暗的大牢里弥散开来。
苏玄影狠狠瞪了那司刑官一眼:“谁准你私自用刑的?”
那司刑官闻言,忙将烙铁收回来,赔着笑朝前一步道:“苏将军,微臣只是见她出言不逊,便擅自……”
苏玄影轻轻地在地上啐了一口,命令道:“滚出去!”
“这……”
“滚出去!”
那司刑官没辙,只得慌忙退了出去。
苏玄影走到十字架边上,为桃夭松了绑,因着受伤,她一时没站稳,摔到地上。
苏玄影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幽声道:“桃夭,人都有执念,可是若执念太深,那便成了邪念。你自己好好想想罢。”
说完,他便要转身离开大牢。身后的桃夭却忽然出了声:“那你对云棉,算是执念还是邪念?若是有朝一日,你能抓到害她的凶手,你又该如何选择?”
苏玄影顿住脚步,却没有转过身去:“我与你,不一样。”
说罢,他便离开了大牢。
守在门外的两个侍卫见他离开,忙进去将桃夭押回了牢中。
与此同时,死生营大殿中的面具男子刚出了大殿,忽然一口血又喷了出来,在他蓝色的衣服上留下一片紫色的血痕。
红笙走上前想要扶住他,却被他伸手制止:“准备一身行头,我要去大宁。”
红笙面上一慌,忙在他身前跪下:“主上,您完不能以身犯险,徒儿已经派了人去打探消息,待消息回来,您再部署也不迟。”
面具男子低头看着跪在脚下的红笙,露在外面的两只眼睛迸射出凌厉的寒光:“等探子带了消息回来,长魅怕是也没了性命。”
“那红笙请求主上带红笙前去。”
面具男子摇摇头:“红笙,你是我最得力的徒儿,为师希望你能替为师暂理好死生营的事物。”
红笙不敢再多言,只得低头道了声“是”便转身离去为他此番出行做准备了。
面具男望着殿外落了满地的银杏树,微微眯起眸子看向远方:“长魅,你的命,只能由我夺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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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黎落被死生营劫走,慕容璟烨便告病不理前朝事务,也不再踏进后宫。
慕容瑾妍从宫人口中听闻了慕容璟烨遇刺的消息,忙领着夕云去了太和宫。
慕容璟烨刚从顺天府回来,正在大殿内发火,慕容瑾妍刚进了殿门,一个白玉茶壶便飞到她的脚边,应声而碎。慕容瑾妍面容不惊地越过那堆碎片走到殿中:“皇帝这是怎么了?”
慕容璟烨本已拿起一块镇纸石要扔下去,见慕容瑾妍进来,他扬到一半的手又生生顿住,继而又放下来,没好气地将那镇纸石扔在书案上:“黎儿被死生营抓走了,朕只有找到楚夜笙的谍鹰才有可能知道死生营的消息,救回黎儿。”
慕容瑾妍神色淡淡地望着案前的慕容璟烨:“皇帝为了一个女子,一连几日称病不上早朝,是否有失妥当?”
“皇姐,黎儿肚子里有朕的骨肉,朕又怎么能坐视不管?”
“一个女子而已,就算孩子没了,这后宫中还有无数个女子可以为我慕容家开枝散叶,可是若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慕容瑾妍神色未变,只是说话的声音却威严了几分。
慕容璟烨闻言,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殿下那个华服在身的女子,黑紫色的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锦衣外罩着黑狐皮斗篷,脖子上围着一块黑色的围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