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送给了人家胡家的老太太吧?”壮壮不以为意地道。
子安也平息了怒气。“也有可能的,这么名贵的观音,她应该不会随便送人。”
壮壮笑着道:“瞧你小气的样,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这会儿还说起呢,你缺这观音吗?若是缺的话,本宫命人送你一个就是。”
子安讪讪地道:“倒不是说缺不缺,只是以为她偏心而已。”
“行了,小事一桩,本宫今日找你有点事,你跟本宫出去一趟。”壮壮道。
“什么事啊?”子安问道。
“马车上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壮壮拉住她就走。
清宁阁。
“你真听到她们这样说?”孙芳儿拿下脖子上的白玉观音,轻轻地用手指摩挲着,神情有些悠远。
“是的,王妃说,这观音可十分名贵。”小红道。
“有多名贵?”
“说是从那个叫什么何岩什么的手上买回来的。”
“何岩子?”孙芳儿一怔,“是他雕刻的?他的东西可真的贵,起码得一千两吧?”
“什么一千两?王妃说值一万两,若是一千两,只怕她不会酸到回来发火的。”
“一万两?”孙芳儿猛地站起来,“这么贵?”
“可不是吗?”小红凑过来,“您说,胡家掌柜为什么要送您这么名贵的东西呢?”
孙芳儿瞧着她,神色渐渐冰冷起来,嘴角也噙着一抹冷笑,“小红,你虽然是姑母的人,但是你如今跟在我身边伺候,我才是你的主子,知道吗?”
小红神色一慌,连忙退后一步,恭恭敬敬地福身行礼,“姑娘不要误会,奴婢没有什么意图。”
“没有最好。”孙芳儿淡淡地道,“来吧,喝杯茶,说了那么多话,你也口渴了。”
小红脸色一变,猛地跪下,“姑娘,奴婢是忠心对您的,绝无二心啊。”
孙芳儿拿起杯子,慢慢地喝了一口,唇瓣含着一抹讽刺,“怕我对你下毒啊?我要对你下毒,你压根不可能知道,不过,我不轻易下毒,若你诚如你所说的对我忠心不二,我更不可能杀你。”
说完,冷然起身,出去了。
小红吓得一身冷汗,对于清宁阁的事情,她多少知道一些,这位孙小姐可得罪不起的。
孙芳儿实在感觉奇怪,胡欢喜送她这么厚的礼是为了什么?接近她?但是过年到现在,她都没有来找过她,可见这礼物送了出去,也没打算要什么收效,莫非是想放长线钓大鱼?
也不会,她压根不知道这白玉的价值,而且,若不是今日小红来说,她永远都未必会知道,若是别有心机地接近怎会不事先说这白玉的价值?
孙芳儿觉得看不透胡欢喜这个人,正如她看不透夏子安。
夏子安对她是很尖锐的,但是,她对其他人都很温和,她信那些人?不,她不信,可不信她为什么又能装出这么温和无害的样子?
而且,她到底有什么好,慕容桀为什么会喜欢她?在她被关入牢中的时候,他竟然不顾晦气去牢室里陪她过夜。
若不是喜欢,若不是爱,她也说不出来是什么。
可他明明就是个不懂得爱的人。
她心乱如麻,在院子里胡思乱想了一下,觉得不愿意这样等下去,她要找胡欢喜问个明白。
如果胡欢喜撒谎,她一定能看出来的,到时候便把这白玉还给她便是。
她才不信,胡欢喜是想跟她做朋友,没有人愿意跟她做朋友,自打知道她会巫蛊之术之后,所有人看她的眼光都是带着厌恶憎恨的。
“还给你!”
一块白玉观音放在了胡欢喜的桌子前,她瞧了一下,抬起头,看到孙芳儿那张寒霜的眸子。
若是在子安没来告知她这个大乌龙之前,孙芳儿这样拿着白玉观音过来,胡欢喜少不了是要露出惊诧之色。
但是,现在不会了。
她轻轻地拿起白玉观音,用指腹抚摸了一下,天啊,真是太美好了,这观音谁不爱啊?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不喜欢白玉!”胡欢喜道。
孙芳儿冷冷地道:“我喜欢,但是无功不受禄,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受不起。”
“贵重?这怎么贵重了?”胡欢喜一怔,“不就是一份礼物罢了。”
“我知道这观音是何岩子雕刻的,一万两银子。”孙芳儿看着她的眼睛。
胡欢喜点头,“是何岩子大师雕刻的,至于银子是不是一万两,我记得不太真切。”
“你送这么厚重的礼物给我,有什么企图?”孙芳儿森冷地问道。
胡欢喜笑了,下意识地推了一下鼻梁……好吧,没眼镜且不近视了,勾唇一笑,“你是怀疑我在利用你吗?但是,你有什么可以让我利用的?又或者说,我如今还需要利用什么人?”
这话,问得霸气十足,倒是让孙芳儿为止一怔,是啊,以她胡欢喜今日还需要利用什么人?要钱,她大把,大周首富也;要权,和慕容桀及大长公主结交,她在京中的地位几乎无人撼动,又需要利用她这个被逐出家门的孤女吗?
胡欢喜轻声叹息,“罢了,其实我也知道你怎么想的,觉得我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是吗?你真没必要想那么多,这压根没那么多事。如果你不想要这观音,我收回来就是,你也不必理会我,不必与我来往。”
第四百六十六章 她要回宫
孙芳儿见她拿回观音,下意识地就伸手去抢,胡欢喜不放手。心头直叹气,你不要便还给我吧。我要,我家老太太还在闹呢。
“你说,那你为什么要送我白玉观音。我知道你送给夏子安也是送大金子手镯。”孙芳儿的声音和缓了下来,面容也没那么冰冷了。
胡欢喜只得撒手,让她拿着白玉观音。心头早就有了说辞,“我给子安和其他朋友都是送大金手镯。因为我想她们帮我打广告,就是说,引领潮流……我的意思是说。她们佩戴的首饰,在京中都会引起跟风潮,这是我做生意的手段。至于送你白玉观音,是单纯觉得你跟这白玉有些相像。表面冰冷。握久了温热,并没什么其他想法。”
矫情!
孙芳儿摸了一下白玉观音,确实已经有了温度。她轻声道:“你真这样想的?”
“否则。还能怎么想?”胡欢喜反问道。
孙芳儿竟然说:“我以为你是要接近我,做夏子安的内应。”
胡欢喜一愣,她说得那么直白?按照她的身份,她的心机,应该不会如此坦率吧?
该多几重心思,转几个弯提示她才是的。
不按套路出牌,还好她接得上。
胡欢喜哭笑不得地道:“做什么内应?我这忙得昏天暗地的,哪里还有时间去做什么内应?再说,我一无官职在身,而没有封号在身,三不干涉朝政之事,你和子安之间的事情,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我要横插一竿子。”
孙芳儿像是接纳了她的说法,把白玉观音重新挂在了脖子上,胡欢喜吞了一下口水,她的白玉观音啊,这个美丽的误会。
“好,既然你送我礼物,我也会回送你一份。”孙芳儿说。
她从袖袋里取出一个小瓷瓶,放在桌子上,“这里有一颗药,送给你。”
胡欢喜拿起瓶子,“药?”
她没病啊!
“是毒药。”孙芳儿道。
“啊?你给我毒药做什么?”她就是要害人,也不至于要用毒药。
“你拿给夏子安。”孙芳儿说。
“给她做什么?你给她毒药?”胡欢喜这下是真的糊涂了,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在试探她?
“是的,你给她便是。”孙芳儿也没说原因,站起来就要走了。
“等一下,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给她药为什么不自己给?让我转交给她是什么意思呢?”
“给她,可解除她心头的疑惑,当然,人已经没了,只是让她不要这么困惑而已。”
对孙芳儿来说,一切困惑的事情都会让人烦心,她以为所有人都是一样。
胡欢喜看着她离开,用手绢垫着把药倒出来,这颗药黑漆漆的,像是涂抹了一层黑油漆,通体发亮,闻了一下,没什么味道。
胡欢喜不知道该不该给子安,确实,如子安所言,这个孙芳儿确实深沉,难以捉摸。
细思良久,胡欢喜决定还是把药拿给子安。
子安看着这一粒毒药,抬起头有些狐疑地问:“是孙芳儿给你的?她说什么了吗?”
“说可以让你解除心头的疑惑。”胡欢喜道。
“解除我心头的疑惑?”子安想了一下,如今她唯一疑惑的,便是皇太后是如何中蛊毒的,孙芳儿确实是入过宫,但是她问过孙公公,孙芳儿没有太过接近皇太后,而且孙公公一直都盯着,她没有机会下毒。
“她是这样说的。”胡欢喜道。
子安点头,“好,我去找霖霖研究一下。”
夏霖昨日刚回来,正好可以找他一起研究研究。
子安去到听雨轩,把这颗药给夏霖。
夏霖拿着药看了一下,然后拿起锤子砸开,说来也怪,这药砸开之后就直接粉碎了,是粉末。
粉末随风飘荡,荡入风中,几乎见不到,夏霖连忙捂住子安的嘴巴,“屏住呼吸。”
子安也迅速捂住了他的口鼻,两人都屏住呼吸好一阵子,才冲出去打开门。
夏霖道:“这些粉末,是虫毒,有虫卵,但是肉眼很难看得到,一旦被吸入身体,便会慢慢成长,吸血。”
“天啊,那这些飘散出去的,不小心被吸到的,怎么办?”子安白着一张脸道。
“不碍事,若没有那层漆封住,这些虫卵见了阳光便会死,只有寄在人体内,才可以生存成长。”夏霖说。
子安不明白地道:“但是,当日殿中有四人,孙芳儿,贵太妃,孙公公,皇太后,为什么唯独皇太后中了蛊毒?”
“孙芳儿和贵太妃肯定是先服用了解药,至于孙公公,姐姐,你还是去看看他,或许,他也中蛊了,只是他是练武之人,底子好,还没发作。”
子安生气地道:“这种蛊毒,着实阴险毒辣。”
“任何毒都阴险毒辣,都是要人性命的。”夏霖纠正道。
子安嗯了一声,想想确实也是,无论什么毒,都是要夺人性命的,说蛊毒阴险毒辣,只是因为防不胜防。
解开了皇太后中毒的原因,子安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因为,她发现自己对蛊毒所了解真的太少了。
“霖霖,你熟读毒经,对蛊毒有多少了解?”子安问道。
夏霖摇头,“不多,毒经里记载的蛊毒很少,而且,蛊毒是以活毒虫炼制害人的毒药,与我炼制的有本质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