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多心了,下官没有这个意思。”梁树林声音淡淡,“若王妃不许下官搜查,那下官便如实回了皇上。”
“你是威胁王妃吗?”伶俐冷声道。
梁树林又是低首道:“不敢,不敢!”
“不敢?我看你是真敢。”伶俐哼道。
子安淡淡地道:“伶俐,你去看看我的炖汤好了没有,既然梁大人要搜,由得他搜吧,他也只是奉命而来,没必要刁难他。”
“是!”伶俐领命,转身出去。
“谢王妃!”梁树林拱手道。
他在屋中转了几圈,屏风后,柜子后,偏室也看了一下,然后走出来。
子安淡淡地道:“怎么样?梁大人可有发现?”
梁树林却也没有表现得尴尬,只是微微笑道:“王妃,下官都看过,王妃没有威胁。”
“那我真要好好谢谢梁大人了。”子安面无表情地说。
梁树林含笑拱手,“下官也只是奉命办事,王妃不必言谢。”
竟是如此的厚脸皮。
子安便不管他,吩咐杨嬷嬷把书给她拿过来,她继续看。
梁树林看了看外面,像是嘀咕,又像是问子安,“那位伶俐姑娘,怎地还没回来?莫非,是遇到刺客了?”
他这般说着,对着子安拱手,便大步走了出去。
子安神色一变,却也不能跟着出去。
所幸,伶俐并未走远,听得声音,便又回来了,在门口与梁树林擦肩而过,进入屋中道:“王妃,怕是还要炖一刻钟才行。”
子安嗯了一声,“好,那就再等等。”
梁树林又走了回来,这一次,却是看着伶俐,“伶俐姑娘,您身上有伤?”
“什么意思?”伶俐厉声问,心里却是一凛。
“下官闻到姑娘身上有血腥味道。”梁树林逼近,眸子里闪着危险的光芒。
“是吗?”伶俐冷笑,“梁大人真厉害,连女子来了葵水都能闻出来,好本事。”
梁树林面不改色,道:“今晚的刺客,从身形判断是个女子,听闻伶俐姑娘曾跟着夜王,也是素月楼的人,想来武功很高。”
子安的脸色很难看,“梁大人,你想说什么?”
梁树林回头瞧了一眼,搜查的禁军还没回来,他倏地下盘一沉,鹰爪功迅速出手,抓向伶俐的手臂。
伶俐一掌拦住,脚步飞快后移,梁树林欺身而上,依旧朝着她手臂抓过去。
他出手很快,伶俐没想到他功夫这么好,她手臂有伤,虽说被子安止痛了,但是速度肯定不如梁树林的,被他一抓,竟抓住了。
子安眸色一寒,手放在右臂,正想拿出刀疤索,却见梁树林放开了伶俐,压低声音飞快地道:“得罪了,下官只是想知道是不是王妃的人,王妃放心,夏霖少爷暂时没有大碍。”
子安怔了一下,玩味着他话里的意思,肯定不能承认的,谁知道是不是试探?若她追问,便露了马脚。
外面,响起了禁军的脚步声,梁树林走出去,问道:“可有发现?”
“回大人,没有任何的发现。”禁军道。
梁树林显得很失望,“可都查清楚了?”
“大人,都查遍了,角落都没放过。”
梁树林沉默了一下,回头进屋对着微微怔愣的子安道:“王妃,得罪了,下官告退!”
说完,大步而去。
持着火把的禁军走得很快,一如来的时候。
杨嬷嬷吓得心都悬在嗓子眼上,她怎会看不出端倪?
见人走了,她飞快着人关闭大门,然后把屋子的门带上,对伶俐道:“伤势要紧吗?”
伶俐松了一口气,“嬷嬷不要担心,我没事,他下手很轻。”
子安却狐疑地道:“这梁树林,什么意思?”
伶俐道:“我手臂缠着纱布,他肯定知道我是刺客,但是却没声张,甚至,还对我们说夏霖少爷暂时没事,他是敌还是友?”
子安也觉得很奇怪,梁树林的立场总是摇摆不定,他投靠过太子,投靠过贵太妃,甚至后来和南怀王也有来往,而现在,还是熹微宫的禁军统领。
这个人,能信?
第六百五十七章 回到北漠
只是有一样,如果梁树林可信,那么。皇上一定是想对夏霖怎么样。
而且今晚伶俐入宫查探一下,他就那么紧张兮兮地派人追过来。这里面一定有一个很大的秘密,他很怕人知道的秘密。
到底是什么?
她不能让霖霖有危险。
但是,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做。
“先按兵不动。如常入宫请安,过两日,我再去熹微宫。看能不能见到母亲。”子安想了一下,道。
虽然冒险。但是她还是选择相信了梁树林一次,他说霖霖暂时没有危险,如果她这边若太过进取。反而会误了他的处境。
子安这边焦头烂额,慕容桀那边也不见得轻松。
或者说,是秦舟那边不见得轻松。
他返回北漠之前,马上着人通知萧枭。让他万万不能退兵。且还要占据有利位置。
他再命人快马加鞭传文书给安亲王,让他重击鲜卑,许胜不许败。力挫鲜卑之后。带兵走水路拦截北漠洛亲王,断了楚敬的后路,切断他的援助。
萧枭本以为可以回京,没想到慕容桀让他原路返回,仗有可能会打起来,他气得够呛,他是打算回去见他壮壮的。
愤怒的将领,愤怒的兵,这一路赶得将士们脚板都长了茧子,总算是比预料更快回到原先驻扎的地方。
萧枭分出部分兵力襄助安亲王和萧侯,他估摸和北漠就算打得起来,都还有日子,因为,楚敬那老狐狸如今可还没废掉秦舟。
北漠京都。
秦舟以谋杀皇后罪被打入天牢,这个案子交给了刑部审理,随着刑部的接手,秦舟,也被移到了刑部大牢。
刑部大牢,可谓是铜墙铁壁,想越狱,是断不能够的事情。
慕容桀等返回北漠之后,入住朝文馆,见了祁王,祁王也是束手无策了,“有人证,物证,而且,人证还是郡王的太祖母,她的口供,可信程度很高。”
慕容桀问道:“皇上那边,有什么反应?”
祁王道:“很奇怪,这几日,皇上压根不见本王,不仅如此,甚至连早朝都没上,皇上身边的刘公公说皇上因为皇后的遇害难过心伤,竟致病倒,而且,皇上严令刑部,务必尽早彻查,定秦大将军的罪。”
“刘公公?”慕容桀眸子细眯,刘师?楚敬?
“是的,可分明出事的那天,皇上传召了本王,让本王想办法救秦舟出去,而如今,有些官员已经在蠢蠢欲动,说要废掉秦舟的军籍,只等着皇上的圣旨了。”
“不能废秦舟军籍,她如今是兵马大元帅,若没了军籍,兵权就会旁落。”慕容桀道。
“本王也知道,但是,指不定皇上什么时候就会下旨了,如今本王都没办法见到皇上。”祁王也是暗暗着急。
慕容桀听了祁王的话,基本可以推断出皇帝大概已经被制住了,楚敬为帝多年,新帝登基的时候,并未大清洗,所以宫中有多少楚敬原先安排的心腹,谁都不知道。
外面还有一个秦老太太为他奔走,这位秦老太太,可是了不得的人物。
只希望,皇帝能扛得住。
秦舟是郡王且又是大将军,手里握住兵权,朝野百姓都看着,所以,刑部也不敢随便定罪,不定罪,皇帝的旨意就下不来。
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证明秦舟无罪,且不能让刑部独立审问此案。
慕容桀忽然问道:“能不能见到秦舟?”
“不能,大牢内任何人不许进入。”祁王显得很无奈,他这个王爷,如今是越混越回去了。
见慕容桀深思,他道:“见到秦舟也无用,她自己怕也没什么办法的。”
慕容桀却摇头,“不,本王是想知道秦舟的态度,她该不会想着认罪吧?”
“这怎么可能?除非皇后真的是她杀的,只是……”
祁王也不知道怎么说,总觉得皇后不是秦舟杀的。
可若不是秦舟,那就一定是老太太杀的,皇后总不能自己刺自己一剑吧?
如果说秦舟知道是老太太杀的,便知道老太太要陷害她,怎会认罪?
“在场那几位娘娘的口供,你都看了吗?”
祁王道:“看过,她们听到秦舟和皇后吵架,老太太也说话了,但是老太太的声音比较低沉,她们听不到,总之,皇后被杀的时候发出尖叫声,她们也都听到。”
慕容桀道:“必须要见一见秦舟,现在我们毫无头绪。”
“难。”祁王摇摇头,“刑部大牢要进去可不容易,层层铁门,几乎可以说是铜墙铁壁。”
慕容桀眼底闪过一丝精光,“王爷在京中为官多年,在刑部里,便没有相熟的人?”
祁王想了一下,忽然面容狂喜,“有,有,王爷一言惊醒,本王马上去奔走,救秦舟出来是不行的,但是见上一面,他总归还是能办到。”
说完,他匆匆地走了。
苏青摇头,“这位祁王,真不知道说他可怜还是说他什么,这么多年,也不懂得为自己积聚政治本钱。”
慕容桀道:“算了,难得有个明白人,就算无用些,总胜过没有的。”
“嗯,如今我们返回来,要不要去找一下高凤天?没有他,我们在北漠的活动没有那么容易。”萧拓问道。
慕容桀伸手压了一下,“不忙。”
苏青倒是看出了端倪,“王爷怀疑高凤天?”
“老九的眼光不会错,他说高凤天可信,那高凤天就应该可信,只是,高凤天可信,不意味着他身边的人可信,你们想一下,自打我们第一次进入北漠境内,见到高凤天开始,高凤天的人便一直跟随我们左右,即便是木寨,高凤天也安排了人进去,高凤天是想倾力相助我们的,只是也容易叫有心人钻了空子。”
“那,我们在北漠可用的人不多了。”萧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