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二妞已经伸手捏住了枣子,怕别人发现枣子不对劲,陈瑜跟雪松示意了一下,快速的低头在枣子两端各咬了一下。
雪松品着舌尖干枣的甜味,平静的看了二妞一眼,觉得那甜味实在有些腻歪,让人难以下咽。
“这样都行?”吴烨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刚才他们两个咬的时候,他总觉得枣子好像被人固定住了一样,晃都晃不动。他不信邪,又想了几个新鲜的招数为难他们,没想到还是被他们轻松破解了。
这种智商被碾压的挫败感终于让吴烨想到一个可能。他小声问刚进来的素云:“是不是有人弄鬼?”这个“鬼”字他特意强调了一下,相信素云能明白。
“你说呢?就算没人帮忙,就凭小瑜的能力,还能让你占到什么便宜不成?没事还是出去吧,让新人做该做的事情去。”素云拉着吴烨出去,不想让他继续现眼了。
别人不了解陈瑜,他还能不知道?还想整到这两个人,怕是做梦来得更快一点。她进来就是奉何秀清之命,让吴烨带人出去的。
好容易盼到儿子结婚,何秀清可不想让人耽误儿子儿媳妇的正事。早点洞房,她就能早点抱孙子了。
在吴烨的带领下,一群大小孩子纷纷退了出去。屋子里突然空荡荡的,只剩下两个人,陈瑜上的温度开始慢慢升高了。
“先去洗漱吧。”雪松拿了一双布鞋过来,让陈瑜换上,两个人就一起出去洗漱了。知青大院陈瑜是再熟悉不过的了,出去刷了牙洗了脸,回来后她就自在的许多。
雪松把门带上,从里面插上,低着头温柔的看着陈瑜说:“晚了,我们歇了吧。”他打横把红着脸的小姑娘抱起来,轻轻的放在床上,深深的看着她的眼睛。
这样的小和尚,让她看着有些陌生,漆黑的眸子里好像有火焰在跳动。不是好像,是真的有火焰,陈瑜别开眼看着桌子上燃烧的红蜡烛,有些不自在。
雪松放开陈瑜,起身就把衣服脱了下来,一转眼陈瑜面前就多了一副精壮赤/裸的身躯。
小和尚的身材蛮好的嘛,陈瑜的胆子突然大了起来,紧紧盯着雪松的动作,看他一点点褪去身上的衣物,直到只剩一条遮羞的短裤。
被人目光灼灼的盯着,雪松却至始至终都十分坦然。他把衣服叠放在一旁的柜子里,朝着陈瑜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那双平静淡泊的眼中,好似有什么东西瞬息掠过,在无人看见的角落,掀起一场惊涛骇浪。
看着小和尚欺身覆在她的身上,刚刚才登徒子一样的陈瑜就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她闭着眼,感受着身上沉重的压力,还有胸前突如其来的凉意,很快就意识到自己被剥得精光。
陈瑜睁开眼,看到雪松一如既往平静的面容,只有一双眸子黑得惊人,隐约透露着一丝危险的意味,让她仓皇的再次闭上双眼。
小和尚温暖而干燥的大手从陈瑜身上划过,让她的脚趾不由自主的蜷缩了起来。闻着雪松怀抱里传来的松香和隐约的檀香,陈瑜努力的让自己放开身体,迎接他的到来。
“轻点……”陈瑜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额头上已经沁出了几粒汗珠,晃动一下,顺着鬓角隐没在乌发之中。
雪松低头,扶着她的脑袋,把自己的唇贴在她的唇上,一下又一下的触碰,无声的安抚着她。
很快,陈瑜就觉得那股尖锐的痛楚慢慢抽离。她感觉自己的意识被抽离,好像漂浮在云端,触目可及的只有无尽的白色,柔软而温暖。
耳边是小和尚隐忍的喘息,鼻端萦绕着一股好闻的淡淡的松香,他强势而不失温柔的动作,让陈瑜觉得,她此刻被一汪湖水包围,身体随着水波微微荡漾,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欢愉的喟叹。
肌肤相处的感觉带给陈瑜的不只是身体的满足,还有心理的。这个男人是我的,他为我失去理智,为我癫狂,为我沉沦苦海,再不愿回首。
她伸出双手,紧紧的勾缠着他的脖子,把他拉向自己。近一点,再近一点,让我像一滴水,融化在你怀中,亲密无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永远不再分离。
雪松借着她的力道俯下头,细密而用力的吻着她的眉她的眼,她诱人的红唇,终于乱了节拍。
好像雨打芭蕉,一阵狂乱的拍打之后,陈瑜终于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急促隐忍的呼声,脚背拱成一个漂亮的弧度,牙齿嵌进唇里,紧紧抱着雪松,好像将要溺死的人抱着一根浮木。
雪松的亲吻再次温柔起来,轻轻舔舐着陈瑜唇上的血迹,似乎要抚平她的伤痕。
陈瑜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然而里面却空空茫茫,什么东西都没有。包围在她四周的水已经变得滚烫,烫得她快要失去的神智。
很快,一股排山倒海的巨浪连绵不绝的袭来,终于击溃了她所有的理智。她的双手紧紧的缚住雪松,指甲深深的嵌进他的肉里,弓起腰努力的贴近他的身体,想要离他再近一点,恨不得和他融为一体。
不知道什么时候,身遭已经风平浪静,陈瑜感觉自己再一次被温柔的湖水包围,让她舒服得想要睡去。
她打起精神看向雪松,看着他眼里无限的柔情,忍不住弯起了眼睛,感觉心间有一粒种子破土而出,迅速生长,开出一朵花来。
雪松在她的眼睛上印下一个吻,把她抱进怀里,温柔的说:“睡吧。”
不知道是不是平常都跟雪松在一起,陈瑜对他的气息十分熟悉,被他抱在怀里,不大一会儿就沉沉睡了过去。
雪松看了一眼几个映在窗户上的黑影,嘴唇无声的翕动了几下,那些黑影顿时一哄而散,仓皇而逃。
这时候他就庆幸陈瑜为了不让懵懂的二妞误闯进来而特意贴上符纸,把房间封闭了起来。不然刚才若是被这些东西打断了,就太败兴了。
第55章
第二天早上醒来,陈瑜发现床上只有自己一个人。睡过头了?陈瑜慌忙从床上爬起来, 手忙脚乱的穿衣服。新媳妇头一天可是要好好表现一番, 给夫家做早饭呢。小和尚起这么早做什么去了, 也不叫她一声。
陈瑜刚一进厨房, 就看到刚才还正抱怨的人已经在里面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醒的,这会儿他已经差不多把早饭做好了。
“暖壶里有热水, 你洗洗脸叫娘起来吃饭。”雪松头也不抬, 把小锅里的菜盛出来, 拿一叠碗就去盛粥了。
陈瑜看他都弄好了, 也不跟他客套, 兑了温水刷牙洗脸,然后去何秀清门口敲了几下:“娘, 起来吃饭了。”
“起了,起了。我衣裳都穿好了, 这就出去。”何秀清昨天晚上怕那群混小子躲在窗户下面听墙根,一直在门口守着。
后来她回了房,想到新娶的儿媳妇,就高兴得睡不着觉, 直到后半夜才迷糊过去,结果早上就比平常晚起了好一会儿。
何秀清刚进厨房, 陈瑜已经把什么东西都准备好了:“娘,热水我刚兑的, 牙膏也给您挤好了,您洗好了咱们就吃饭。”
“我现在身体好多了, 倒个水还能累着不成?小瑜啊,以后可不许这样了。”何秀清心里受用,可她也不想像个地主婆一样等人伺候。她的身体虽然比一般人差,但是生活自理还是没问题的。
陈瑜笑笑没有说话,脸上有点尴尬。新媳妇进门第一天都没起来做饭,她决定接下来要殷勤一点,不能让婆婆觉得自己是个懒媳妇。
何秀清也是等到吃饭的时候,才明白过来陈瑜过分的殷勤是为了什么。她怎么看都觉得桌上的菜挺眼熟,尝一口,果然是熟悉的味道。原来是儿媳妇也起晚了,没赶上做早饭,怕自己责怪。
她也没说什么,小瑜毕竟是新媳妇,自己说得越多,她压力就越大。如今她觉得活着的每一天都是赚的,能亲眼看着儿子娶媳妇就很满足了,哪里有那个心思干涉小两口的事情。
再说,谁规定了婚后就必须女的做家务?只要他们你情我愿,谁做饭不是一样。她先前在石家也跟男人一样每天下地干活,回来还得做饭。
累得直不起腰的时候,她就想,凭什么女人要这么辛苦,忙完地里还得忙家里。所以如今她也做了婆婆,可不想让儿媳妇再受一遍自己当年的罪。
发现何秀清什么都没说,也没有什么不高兴的表现,陈瑜这才放下心来,毫无负担的吃起饭来。平常她娘也经常叫雪松母子俩来家里吃饭,她的饭量,这娘俩都清楚,所以陈瑜也没有可以矜持,吃了个八分饱才放下碗。
因为没有做早饭,吃了饭陈瑜就把刷锅洗碗的活接了过来。吃完饭何秀清出去溜达消食去了,陈瑜很快也跟着偷偷溜了出来。
陈瑜准备回家看看爹娘,她这突然嫁了人,也不知道娘挂念不挂念她。结果她刚走到半路,就遇到了迎面而来的陈佩。
“娘让我跟你说,回门之前不要回家。她说你要是不听话,就是回去了,她也得把你赶出去。”陈佩说着还惟肖惟妙的模仿了一下王金兰的语气。
陈瑜顿时泄了气,真是知女莫若母,娘居然提前就预料到自己要做什么了。娘不让自己回去,肯定不是因为不想自己,而是怕街坊说闲话,她也只得打道回府。
不过看到陈佩她就想到了一件事:“初中的课本你看得怎么样了?有什么不懂的记得问我,说不定今年下半年高考就恢复了,你可不能放松。”
陈瑜记得今年11月就恢复高考了,她对自己目前的状态十分满意,并不打算去参加高考。但是对于陈佩,她还是寄予很大的期望。陈佩没有别的技能,除了下地干活也就会个缝缝补补,想要改变命运,走出山村,高考是最好的途径。
“这么快就回来了,娘没留你多待一会儿?”看到陈瑜垂头丧气的回来,雪松坐在凳子上揉搓着水盆里的衣物,平静的问她。
陈瑜忍不住反思,她的心思是不是都写在了脸上,一个两个都把她看得透透的。明明刚才她出门的时候什么都没说,小和尚怎么还是猜到了她的目的?
然而,等她看到雪松手中的床单时,不禁老脸一红,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她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现,直接拐了一个弯去诊室了。
婚后的日子,陈瑜发现跟在娘家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好像只是换了一个吃饭和睡觉的地方。
直到一天晚上,临睡觉的时候,雪松突然提醒她:“窗户那边再加两道符纸。”白天陈瑜收拾屋子把先前贴的符纸扯了,外面那些东西说不好就该进来了。
“为什么?二妞和景文应该不会大半夜的过来吧?”陈瑜有些纳闷,没有什么事,二妞也不会来找她的。更何况她也特意跟二妞说了,以后要是有事找她,一定要先敲门,或者先在外面喊一声。
景文也是个半大的少年了,应该不会这么不懂事吧?
雪松示意她往窗外看去,陈瑜一回头,正好看到一个一闪而逝的黑影。她几步跨到窗台,猛的把窗户打开,就看到一个院子里一个一小两个黑影正在拉拉扯扯。
其中一个是王景文,他拉着另一个高大一些的黑影嚷嚷:“你干嘛去啊,刚还说找我玩呢,这一会儿又要走了。”
“我明天再来找你……”另一个黑影听到窗户的打开的声音,一边用力的掰扯着景文的手,一边小声的央求景文,好像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追着一样。
陈瑜脸一沉,冲着王景文喊道:“景文,帮我把他带过来!”一想到这几天晚上就可能被这只鬼听了墙角,她就有些羞怒。做了鬼也不老实,居然听别人家小夫妻墙角。
景文可是地府公务员王盛川的继子,虽然做鬼的年头不久,但是比起一个孤魂野鬼来说,能力还是强上不少,所以他一听陈瑜的话,手上的力道当即加重了几分,扯着那个野鬼就飞了进来。
“小瑜姐姐,你叫邓哥干吗?”景文把那个“邓哥”推出来,有些心虚的问道。王盛川出了公差,把他妈也带走了,然后他就放飞了,没事就跑出去玩,交了不少鬼朋友,小瑜姐姐不会告状吧?
陈瑜抓起桃木剑虚虚的架在那个鬼的脖子上,怒气冲冲的问:“你鬼鬼祟祟的躲在我们窗户外边做什么?偷听?”
“我……我不是要偷听。我就是想等着,看能不能投个胎……”被景文拉进来的这只鬼很年轻,二十出头的样子,被陈瑜的桃木剑压制着,一动也不敢动,只能老老实实把自己的目的交代了出来。
他叫邓磊,不是本地人。他是老家闹灾的时候跟着家人出来逃荒的,一路还是哪个家里人不是病死就是饿死了,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
路过太平村的时候,邓磊饿得受不了了,就晕倒在一家门口。早上那家的男主人起来开门,看到一个人躺在门口,还以为是死人。凑近了一看才发现还有气,赶紧把他扶到屋里,让媳妇熬了一碗小米粥给他灌了下去。
迷迷糊糊的邓磊喝了一碗小米粥,很快就醒了。他跟这家人说了自己的遭遇之后,男主人当即拿了几个窝头给他。他说吃不了这么多,男主人就让他带着路上吃。
邓磊带着几个窝头上了路,一路往西走去,去投奔他先一步到达山西的姑姑。然而,这几个窝头也不过是让他多活了几天,很快他也倒在了迁徙的路上。
死了之后,他的灵魂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一直走到了太平村,就想顺便去看看恩人。这一回来,刚好碰到男主人的媳妇生气要上吊,就赶紧托着那媳妇的脚,把人救了下来。
“救了人我才发现,我没法回去了,最远也就是到附近几个村子。”邓磊愁眉苦脸的说。
他后来才听别的老鬼说,他是横死鬼,当年撞上恩人的媳妇本该找她做替身的,结果他却把人给救了下来。除非他以后在这家再找一个替身,否则是没办法离开了。
但是对自己的恩人,邓磊怎么也不忍心在他家找替身,只能日复一日的留在这里,守着恩人一家,不让别的鬼魂冲撞他们。恩人家里遇到意外时,他就想办法提醒他们。
陈瑜不明白:“你守着你家恩人不就得了,躲在我们家窗户根干嘛?”
“这不是飘了好些年了,想投个胎嘛。我这些年也没干过啥坏事,还救了几次人,看你们刚结婚,肯定要生孩子,就过来守着,看能不能投个好胎。”邓磊搓着手,嘿嘿笑着说道。
这投胎啊,是个技术活。他们这些孤魂野鬼如果能顺利投生在小神婆肚子里,那真是人生赢家了。他也是碰碰运气,其实也没抱多大希望。
陈瑜无语了,她和小和尚刚结婚,就有鬼惦记着要投胎了。她把桃木剑拿开,对邓磊说:“转世投胎自有定数,不是你守在这里就能投胎做我的孩子的。”
“他们都说可以试试……”
邓磊小声咕哝了一句,却被陈瑜听得一清二楚:“谁说可以?除了你,守在我们这里的,还有谁?”
“好几个鬼呢,都是意外身亡投不了胎的。”邓磊心一横,把同伙都招供了出来。
陈瑜这才知道,除了邓磊,排队等着投胎做她孩子至少有五六个野鬼。好啊,敢情他们都当自己未来的孩子是个香饽饽了。
她相信,就算她有了孩子,灵魂也绝对不是他们中的一个。她身具功德,将来的孩子要么是新生的灵魂,要么就是同样大功德的灵魂转世,应该不会是这些横死鬼。
那这些鬼是想做什么?先占了位置,然后再把她孩子的灵识抹去了?
陈瑜把这番话跟邓磊说了之后,他急忙解释:“不会的,我不会这么做的。如果将来你的孩子有了自己的灵魂,我肯定不会跟它抢的。”
看邓磊的神情不算作假,陈瑜的脸色才好了一些。最重要的是,她很清楚,就算她怀了孕,肚子里的胎儿也不是随便哪个孤魂野鬼就可以附身的。更大的可能是,那些鬼刚碰到她,可能就化为一团飞灰了。
“这次是我的错,以后我会将功补过,在外面守着,不让别的鬼进来。我保证,绝对不会再打什么坏主意,也不会偷听的!”邓磊这会儿真是惭愧得想再死一次。
他当初若是肯吃人肉,也不会死在半路上,如果想找替身,也不会等到现在。他真不是有意想伤害陈瑜将来的孩子,只能自告奋勇帮她守门,想要将功赎罪。
陈瑜看他还算是个老实鬼,就不想揪着他不放了,跟他说:“不用你帮我守门,你回头跟景文一起,把那几个想投胎的鬼给我带过来。”
第二天晚上,景文就和邓磊带着五个野鬼过来。陈瑜问了一遍,确定他们什么都不清楚,只是眼馋投胎的机会才过来的。不只是他们,就算有别的人有怀孕的可能,他们也会去尝试一下的。
只是他们很少有人能成功,因为一般情况下,只有与交/合的男女有缘者才可以靠近,等待投胎的机会。
这种有缘的灵魂通常都是当事者的冤亲债主,不是报恩,就是讨债的。而其余大多数女人怀的胎儿,都是从地府喝过孟婆汤,按流程来正式投胎的。
不过,刚结婚就引来这么多鬼魂想要投胎,难道她已经……?只是她目前还无法内视,脉象也看不出来,无法求证,看来只能等上一两个月再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