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享受着自己的新生,享受着阳光的洗礼,还有拂面的清风。
离开邹琢的身边,这个世界实在是美好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
她脚步轻快地走在街头,路边的玻璃橱窗上倒映着她雀跃的身影。
然后,她在某一家店里面,看到了许千绯——
许千绯和邹琢开始交往之后,她偷偷摸摸地摸到了许千绯的社交账号,像是做贼一样,想要窥探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地方能够吸引到自己的丈夫。
她看到那个女孩年轻而且貌美,身材惹火,又有着游离社会之外的干净纯粹。
不过这一切只是基于底子来说的罢了。
她当时看到的照片上,那女孩穿着廉价的不知名品牌的衣服,些微的瑟缩羞怯,给她的形象大打折扣。
很长一段时间,刘薇对这个女孩的印象都是保持在这个水平上的。
所以现在乍然看到橱窗里面那对情侣,她还稍微反应了一下那女孩到底是谁。
变了。
——明显变了。
不仅仅是头发长了,皮肤细腻了,身材比以前更好了。更多的是气质方面的变化。
穿着的是质地极好又完全合身的衣服,顺着身材的流线下来,别有一番韵味。双腿笔直,站立的时候,习惯性的把腰也挺得直直的,比以前利落自信。
她盯着那女孩盯了好半天,视线转悠了几圈,才堪堪想起来,这个地方……难道不是定制婚戒的地方么?
她要选婚戒?
刘薇看见站在许千绯身边的男人,不知道比邹琢俊秀了多少,眼眸看向许千绯的时候,流光溢彩,融着温柔与宠爱。
他们紧紧靠在一起。
过了一会儿,许千绯像是终于挑选到了合心意的婚戒,她身旁的人则奖励似的摸了摸她头发。
这边把订制的资料登记好,两个人才离开了柜台。
许千绯自然而然把手递给了那男人,他也顺势牵住了她。
他们看起来感情很好,也实在是有点太幸福了。
这个女人害得自己家散了、钱没了,她一个罪孽深重的祸害,竟然还敢这么幸福?竟然还敢享受人生?凭什么!
世界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刘薇越是看着他们,就越是嫉妒,心理气得发狂!
可是这种难熬到了极致的情绪现在压根就没有一点渠道能够发泄出来。刘薇的好心情一扫而空,只能气急败坏地掏出手机,像个变|态一样,对准他二人拍了又拍!
转过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刘薇眼睛里面的世界都变成了灰色。
她阴沉着脸,看着街道上来来去去的车流。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往什么地方去,天色就在她的徘徊之下一点一点暗沉下来。
车灯亮起,仿佛长龙一般连成一片,昏黄的路灯落下来,夜风四起,十二月的空气冰冷至极,渗入皮肤,刺在骨头上。
刘薇就在冰冷中打了个寒颤。
她茫然地左右环顾一圈,心中悲戚至极。
出门的时候,身上没带多少钱。
为了邹琢,自己早就和亲戚朋友断绝关系了——唯一的一个朋友,因为上次借了她的钱迟迟没归还,也和她断绝了联系。
她能去什么地方?
难不成,让她像是街边流浪汉拾荒者一样,穿的邋遢,成天穿梭在恶臭肮脏的环境之中?
——不!
绝对不行!
她根本不能接受!
刘薇蹲下身子,蜷缩着,哭了起来。
夜风更冷了。
等她哭够了,还是只有站起身,摇摇晃晃往家的方向走去。
那仿佛噩梦一样的地狱,将会是她此生的牢笼。
欺诈的债务12
她回家有点太晚了,导致家里没人做饭。
邹琢玩了八个多月,早就把工作的心思给丢了。他成了个懒骨头,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就算是肚子饿到了极点,也懒得自己随便煮个什么面,只是躺在沙发上玩着手机。
等刘薇打开家门的时候,就立刻骂骂咧咧起来。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是不是不想回来了?不想回来就给我滚!傻站在那里做什么?你是不是又想挨打?还不快去做饭!非得我一样样说给你听是不是,快点去做饭!”
想到此前在店里看到的许千绯,暖光的灯光落下来,那姑娘头发上面泛着一圈毛绒绒的微芒,看起来完全就是出于美好生活之中的人。再对比一下自己……
看着眼前丈夫愤怒又冷冽的一张脸,她眼睛再次湿润了。
刘薇没有动。
她看了邹琢半天,才缓缓说道:“你猜我今天看到谁了?”
“我管你看到谁了!”邹琢粗声粗气地朝她吼,“你见到谁都和我没关系,快点给我做饭去,杵在那里是想当个树桩么?”
他说话夹枪带棍的,此前每次他这样一说话,刘薇就觉得心疼。
可现在仿佛已经对这一切全部麻木了起来。
她面无表情地对邹琢说着:“我看到你的许千绯了。”
“什么许……”邹琢下意识想要骂一句,现在只有在骂人的时候,他才觉得自己能够稍微找回一点膨胀的感觉。可是这句话并没有说完整,他整个人都怔在了原地,“你说谁?”
“许千绯。”
刘薇再次和他重复。
“你看到她了?!”他顿时露出咬牙切齿的表情,“她在哪儿?在做什么?你没找她还钱?!”
“要钱?”刘薇冷笑起来,“你还想找她要什么钱?”
听她这么一说,邹琢立刻感觉到不对劲儿了。
绝望之后是另外一重绝望,好像是永远翻不过的山头,在他们这里,柳暗花明又一村是永远都不可能存在的情况。
邹琢喝道:“你少给我阴阳怪气的!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
刘薇抿了抿嘴。
她垂下头在包里面翻找了一会儿,把手机拿了出来,点开交给他:“你自己看看吧。”
邹琢狐疑地看了她几眼,接过手机,手上在上面滑动起来。
看到图片的一瞬间,他整个头皮都变得硬了起来!
耳朵好像被看不见的手拧着,有人一边抽着他耳光,一边嘻嘻笑他愚蠢!
邹琢手指飞快地滑动,看着刘薇拍下来的一张张的图片,走马观花一般,呼吸越来越粗重,脸皮也越来越滚烫!
到最后,他眼睛都似乎沉入了黑暗之中!
他“啪”地一下将手机重重放在桌子上,几乎是撕心裂肺地吼了出来:“这个贱人!”
什么表哥表妹!从一开始就是在欺骗自己!
这个女人见异思迁!一定是因为看到了一个更好的男人,准备把自己甩了,所以两个人狼狈为奸来欺骗自己!
他被她骗的彻彻底底!
什么狗屁投资,一开始就是一个笑话!
邹琢气得肝都疼了起来,抓着桌子角的手一片青白,好不容易才缓缓瘫坐在沙发上!
“去告她!”他遏制不住地发抖,“去告她!这个照片就是证据!我们去告她骗了我们!”
“拿什么去告?”刘薇又哭又笑,“你有她骗你的证据吗?别人大可以说,这是和你分手之后找的男朋友,你能把这个不确定的东西当成证据?你失心疯了吧!”
邹琢还在喘息着。
过了好一会儿,呼吸稍微平稳了一点,他声音艰涩:“你……你今天去见律师,律师怎么说?”
“呵……”刘薇凄凄惨惨地笑了两声,“没了,全没了!邹琢,我们一分钱都拿不回来——不,属于我们的钱,她早就给我们了!你当真以为,她这个骗子,还舍得给你买车给你买衣服?”
她眼泪掉下来,吼出来:“她根本就没钱!你给她的八十八万,全部被她投资用来骗你了!”她身子滑下去,跪倒在地,“骗子,你们都是骗子!你们才是天生一对!”
他们想用这笔钱去骗别人小姑娘,结果姑娘精着呢,有了他们提供的“初始基金”,反而转身把他们也给骗了!让他们如今下场这般凄惨!
这一站战斗下来,邹琢赔了两百多万。
剩下来的这二十多万,也不知道到底应该用来做点什么。
他斗志全部丧失,工作心被消磨光了,每天沉迷在酒色场所之中。等喝得醉醺醺地一回家,脾气发作了,就对刘薇拳打脚踢。
刘薇当然不甘心了,从二十多万里面不停抠,试图给自己存一点养老的钱。
她当了那么久的家庭主妇,和邹琢离婚的话,也不知道自己投入社会能做点什么,所以她也只能吃老本。每次偷偷藏钱的时候,心里面就有种对邹琢报复般的快感。
还有,刘薇也不愿意在家里面让着他了。邹琢敢打她,她也敢去挠邹琢,夫妻俩没一天太平日子,常年身上挂彩。
他俩的生活很不好,越是到后期,就越是艰苦。
没有了俊秀的容貌,长出了大肚腩,随时不修边幅一身邋遢,邹琢再骗不了别的小姑娘。
就像原著里面许千绯经历过的生活一样,他们住的地方越来越差,最后不得已,搬到了地下室里面。
常年的寒冷或是闷热,还有潮湿的侵蚀,让病痛飞快缠绕在了他们的身上。
千绯在三十余岁的时候,见到过他们夫妻俩一面,面容衰老,形同枯槁,没有半分生气了。
倒是她生活滋润,手上的钱越滚越多。
等到房子装修好晾完了,又把父母接到了市里生活。
父母这辈子都过得老实平庸,她把邹琢的事情大致和父母说了一遍:邹琢是个骗子,不过幸好,自己及时发现了邹琢的诡计,没有上当受骗,自己已经和邹琢分手了,并且有了一个十分可靠的男朋友。
她父母当年可是看着她和邹琢谈恋爱的,得知邹琢已婚了还来骗人,又是欷歔又是气愤。
好在女儿新的这个男盆友看起来人不错,又是熟人家的孩子,接触了一段时间也就放心了下来。早早就张罗好了孩子们结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