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瑜,你可是怪我来的太迟了?”
瑾瑜趴在床榻上,瘦弱的后背因啜泣颤抖不已,似是犹豫了很久,手掌从脸颊上放下,缓缓转过身来。
那张布满纵横交错大小不一疤痕的面孔在熹微的夕阳下,显得触目惊心,洛惊鸿显然没有料到会是这样一番情景,惊恐的瞪大了双眸,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啊~”
看到洛惊鸿过激的反应,瑾瑜眸中的泪水流的更快,嘴角却浮出苦涩的笑。
“瑾瑜已经不值得公子这般挂念了。”
洛惊鸿一愣,才知道刚才自己的反应已经伤到了那个纯善温良的女子,便上前把瑾瑜的手握在自己掌心里。
“人美在心,不在形,瑾瑜永远都值得我挂念,瑾瑜跟我回乡好不好?”
瑾瑜垂眸看着自己被紧握的双手,泪水顺着脸颊打在洛惊鸿手背上。
“公子是在可怜瑾瑜吗?可怜瑾瑜年华不在,可怜瑾瑜体弱身残。”
手背上的泪滴灼的洛惊鸿心头一颤,自己利用过她,皇帝把她伤成这样,久别经年后的相见,她却却没半句怨言,这样的女子怎不值得让人倾心呵护。
“不,瑾瑜,是我祈求你可怜可怜我,可怜我这些年无望的等待,可怜我这些年入骨的相思,可怜我这些年的苦苦煎熬。”
洛惊鸿将瑾瑜的手掌握的很紧,也正是这样的力度,让瑾瑜觉得心安,眼前这一切不在是遥不可及的梦。
当时明月在 第七十五章:六律铿锵间宫徵
屋内的两个人紧紧相拥,锦月退后一步,将门关好,转身时,看到弦阳热泪盈眶的立在门外,此时万丈余晖映照,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情思绕在心间,很堵。
“弦阳你先回府吧,待会我派人护送他们离开。”
锦月的眸色静的出奇,墨玉一般的瞳仁散着月晕一般的光泽,弦阳怔了一下,点了点头,再不回去,爹爹跟娘亲定会要派人寻她了。
“锦月,我替先生谢谢你了。”
锦月淡淡一笑,摇了摇头,眼角撇过身后闭的房门,他们不过是互相利用,这谢她自然不想承。
弦阳带着朱雀离开,这时一直抱着看热闹心态的秋澄,背手缓缓走到锦月身边。
“你们真的很不一样?”
傍晚的轻风拂过,宽松而单薄的衣衫紧贴身上,深深的腰窝凸现出来,锦月伸手合了合衣襟,将目光放远。
“弦阳是个乖孩子,需要按时按点回家,否则她爹娘会担心。”
秋澄明媚的笑着,别有深意的看着锦月。
“你总是这样把对别人的好跟不好都隐藏起来吗?”
锦月垂眸浅笑,傅秋澄果然有一颗玲珑剔透的心,还从来没有人能一眼将她看的如此透彻。
“该来的人也该到了。”
锦月话音未落,落锁的木门咣当一声被外力挣开,数十个御林军闯了进来,恭敬的立在两边,锦月侧身将正路让开,傅秋澄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
锦月转头回来,门外那人一身墨色便衣,款款而来,漆黑的眼眸深不可测,面上带着些许威严的怒气,锦月俯身跪了下去。
墨承乾走到锦月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她似乎很淡定,像是早就料到他会来。
“不想说些什么?”
锦月低头跪着,盯着眼前看似平常的靴子,内衬却描龙绣凤内藏身份。
“月无话可说。”
此刻一声弦响将屋外的人震了一下,轻缓且悲怆的音律缓缓而出,震的屋外那片桃林簌簌而颤,扑棱棱的一阵响动,从七面八方涌出成千上万的飞鸟,齐齐朝着紧闭的房屋撞去。
看到之人瞠目结舌的看着,为防止那些飞鸟伤到皇上,侍卫拉起满弓,不断的朝接近的飞鸟射箭,青鸾也将锦月护在身后,拔出腰上缠绕的软剑,嗖嗖的一阵响动,脚下飞鸟死伤无数。
在众人都在全力击杀飞鸟之时,突然有一股轻柔的萧声响起,空中的飞鸟突然冷静下来,不再朝着屋内撞,屋内的人似是察觉到有人干扰,便加速了手指拨弄琴弦的力度与速度,而同样远处的萧声比之刚才也增加了音调。
墨承乾眉心一皱,从身边侍卫手中夺过佩剑,向紧闭的房门用力一扔,那剑穿透门框,噗一声,似是刺到了什么人,屋里的琴音立马停了,于是只有一股萧声在空中回荡,空中的飞鸟缓缓散去。
侍卫一脚踹开房门,洛惊鸿趴在桐木琴上,看样子已经死了,瑾瑜趴在地上泪眼婆娑的在哭。
墨承乾一步一步的走了进去,犀利的眸子冰冷似剑,冷冷的看了看屋内的人,手掌握在一起,咯嘣只响,这响动不仅让人毛骨悚然。
当时明月在 第七十六章:天子君威不可逆
他盯着瑾瑜看了许久,屋内的人大气都不敢出,只有瑾瑜抱着洛惊鸿的腿在轻声抽泣,墨承乾抬头叹了一声,转身朝外走,锦月不明所以静静的看着他,她在等这天朝皇帝做最后的抉择。
墨承乾行至门口,眸光不动神色的闪了闪,脚尖一抬,恰好将守在门口侍卫腰间的佩剑踢飞,那飞剑又分毫不差的插入瑾瑜的胸口。
“把瑾瑜带回去给先帝陪葬。”
墨承乾的话说的没有丝毫温度,锦月像被抽走了心神一般,怅然的后退了一步,青鸾伸手扶住了她。
“一定要这样赶尽杀绝吗?”
墨承乾沉了沉眼眸,一脚迈了出去,朝着锦月所在的方向步步紧逼,让锦月没由的心内一紧。
“都下去。”
墨承乾声调依然不高,却极具威严,院子里的侍卫连同青鸾都退了下去。
“你觉得朕太不通人情了是吗?”
墨承乾的眸光一凛,凑近了锦月,有了一刻的缓和,锦月已经恢复了平静,缓缓低眉顺眼的垂下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