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她们当时佯装没看到,直接走过了凉亭,她这才急急的追了过来,果真是想躲的,总是躲不过去。
“我~我~”
楚晴有些慌了,战战兢兢的看向弦阳跟锦月,眉心紧拧着,犹豫着,显然开不了口的样子。锦月跟弦阳也不催她,默不作声的等着。
“我有了身孕,求颜小姐慕小姐跟我家小姐求求情吧?我真的是走投无路才求上门的。”
锦月敢弦阳相视一眼,算是明白了,楚晴为何来求她们了。这天朝男子虽然有纳妾的权利,但妾进补进的门,能不能有名分,全得经过主母的首肯。
看样子是柳盈不肯了,不过这也怨不得柳盈,曾经柳盈对楚晴那般的好,她却恩将仇报,如今拿捏一下楚晴也是应该的。
“此时是赵家的家事,月跟弦阳似乎没有资格插手,楚晴姑娘求错人了吧。”
锦月将端在手中的茶放在桌边,即便苍灵的民风不如临都那样保守,但一个女子未婚先育,也是一大禁忌,传扬出去,怕是这楚晴再难做人了。
“少夫人一向敬重两位小姐,只要两位小姐肯为我说句话,少夫人肯定会给我个名分的,两位小姐可怜可怜我吧。”
楚晴跪着朝锦月跟弦阳脚边挪去,左手抓着锦月的裙摆,右手攥着弦阳的裙摆,她胸前的衣襟早就被自己的泪水打湿了。
“月说了,这是赵府的家事,我们不好插手。”
楚晴这幅哭啼啼的模样,锦月在右相府早就司空见惯了,生不出丝毫的怜悯之心。当初没人逼迫她跟赵庆有哪些苟且之事,如今这结局也是她自找的。
“我知道这事是难为两位小姐了,现在姑爷总是避着我,我家小姐一直不松口,我真的不知道找该找谁了。”
楚晴哐哐哐的猛朝着地板磕头,额头磕流血了,也没不敢停下来。如今赵庆要么敷衍她几句,要么肯本就找不到人,她如今走投无路了,眼前这两位小姐的恻隐之心,便是她唯一的希望。
“锦月,要不咱们替她给盈表姐讨个人情?”
左相府只有一位如夫人,弦阳自然没见过女子你争我斗的场面,不似锦月看的麻木了,即便她不喜欢楚晴,也不忍心看她这般作践自己的恳求。
“这样吧,改日月跟弦阳会替你跟你家主几句,但起不起作用,要看你主子的意思。”
弦阳已经将话说出去了,锦月就不好再强硬着拒绝,只能顺水推舟一下。毕竟在她心里,楚晴跟她那些姨娘比还有值得可怜的地方。
“谢两位小姐,谢两位小姐。”
楚晴又俯身磕了几个响头,面上露出难以掩饰的喜悦,她知道锦月这般说,已经很难得了,便不敢在求别的了。
“起来回去吧。”
楚晴慌忙爬了起来,知道自己不该再讨嫌下去了,用袖口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止住了自己的啜泣声。
“奴婢告退了。”
看着楚晴走出了天水榭,锦将视线缓缓收回,面容上有些沉沉的思虑。她可怜着天下女子的懦弱,也同时厌恶这男人的不负责任。
求欢的时候甜言蜜语的哄着,一旦出了事情,便翻脸无情。若那赵庆能有一丝的良知,也不会让一个怀了自己孩子的女人,这样无路可走。
“锦月,你是不是怪我答应楚晴?”
锦月垂眸淡淡一笑,可能自己如今沉郁的脸色,让弦阳误会了自己。她即便不爱插手别人的事情,但也不会因为此时而心生不快。
“没有~,她也是可怜,左右不过几句话而已,替她劝一劝也无碍。”
锦月伸手弹了弹被楚晴抓皱的裙摆后起了身,出去这样转了一遭,已经到了傍晚。火红的晚霞照的院子有种静谧的美。
“折腾了一天,你也累了,早些回去歇歇吧。”
锦月径自离开了大厅,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有件事情她从一开始就想错了,以至于让赫连鸣谦白下了很多的功夫。
白天那件事,她处理的有些欠妥当,怕是在赫连鸣谦心里添了些自责。不过这样过也好,他今晚应该会来寻自己解释一番吧。
夜幕降临了,仅剩一弯清浅的月牙悬挂在夜空中,把清如流水的光辉泻到同样静谧的庭院里,昏暗却存在着。
假山上流下的一涓溪流,发出敲打石块清晰的声响,在昏暗的月色下,显得朦胧而神秘。
“小姐,现在要歇吗?”
远处传来清晰的打更之声,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三更天,锦月抿了一下唇,将视线从假山收回,他快来了吧。
“你先去睡吧。”
锦月翻开了手边的书卷,躺在了榻上翻看,青鸾将放置夜明珠的珠台朝着锦月哪里移了移,便躬身退了下去。
此时锦月突然想起那本遗落在成王府的《一梦华胥》,不知如今那本有她诸多标注的书,如今落在谁的手中,还会不会得到珍惜。
“夜里的风还是凉的,怎么开着窗子。”
一个舒朗的声调,从窗子旁传了过来,锦月微微将眸子抬起,便看到了赫连鸣谦纵身一跃,跳进了屋子里。
“知道你来,特意留的。”
锦月将手中的书卷合起,放在了自己身侧,不知道为什么,锦月越是若无其事,赫连鸣谦心里越是发憷。
“碧华~”
赫连鸣谦坐在锦月身侧后,抓住了锦月的手,用专注且温柔的目光盯着她,因为有白天哪一档子事,面上便浮出些自责且不安的神色。
“你知道我今日会来,是不是生气了?”
赫连鸣谦想着,若是锦月完全不介意白天的事情,怕是也不会觉得自己会因为这件事,而特意跑一趟,来道歉。
“生气不至于,只是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锦月清淡一笑,将眼帘缓缓向下瞥了瞥,她不是不是生气,只是觉得自己如今没什么资格。
“碧华,小榭那花枝,我没有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