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诗张了张嘴巴,却发现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原来还很兴奋的学子都愣住了。
连白冲都瞪大了眼睛。
旁观者清,他们刚才看的清楚,栗夏一直迟迟不射箭,等任诗一箭射出,她才紧跟着也射出来,不是对着自己的靶子去的,是对着任诗的那支箭去的。
不偏不倚,正好射在箭的中间,把任诗的箭给射断了,然后又紧跟着跑到了任诗的侧面直接蹭了过去。
刚刚叫嚣的最厉害的几个已经不出声了。
栗夏打架好像挺厉害的。
骑射……也很厉害。
文校的课程虽然不太好,但是也不至于垫底。
一群人就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刚刚还高声的叫唤,现在只能涨红一张脸。
只有肩膀的微微抖动才能证明他们刚刚确实没有眼瞎。
“继续吧。”栗夏一点都不觉得这样有什么问题。
以前在军营里的时候,那帮兵痞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都能让人把水果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顶在脑袋上射。
在那儿,可不会说什么误伤的话。
因为等他们上了战场,兄弟和敌军纠缠在一起的时候。
差之分毫,就会在一片混战之中,偏离你原来的目标,你手上的长箭,说不定就会没入你最好的兄弟的胸膛里。
那是谁都承担不了的痛苦。
他们对自己是个什么要求,对自己最敬佩的栗将军的女儿就是什么态度。
可以很肯定的说,栗夏所有的武学课程里,最拿得出手的就是骑射。
她在一群人灼灼目光的注视下再一次拉开弓,不射,只是静静的盯着任诗看。
“快点吧,任姑娘!”
新官上任三把火,她今天就要杀鸡儆猴!
“或者你觉得不太公平,那这样,我先射?”栗夏歪了歪脑袋,“刚刚咱们谁都没射中靶子,算个平手吧,你要是这次能射中靶心,或者能把我的箭给挡了,那我就算你赢!”
这语气就好像一个一个满身肌肉的武夫对着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书生说,我让你一只手,你能让我的脚动一下就算你赢!
任诗的手在微微的发抖。
她扭头对刚刚还无比支持她的学子们看去。
所有人在感受到她视线的那一刻都猛地低下了自己的脑袋。
至少曾经支持着她当那只出头鸟的人都不敢看她。
“不继续了吗?”
栗夏放下挑眉,“脸色很差啊,身体不舒服吗?”
对她递过来的梯子,任诗接的咬碎了一口银牙。
“是,是有点!”她放下了心中的弓箭,心态已经崩掉了,“我们改日再比吧。”
她都闻到了自己嘴巴里的血锈气息。
但是没办法,心态崩了的人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赢的。
出发,回来,栗夏还是那副欠揍的样子。
但任诗眼中的神采都已经没有了。
“还有谁想和我比别的?”
栗夏笑眯眯的。
底下一片寂静。
“那……我们开始上课了!”
她收敛了笑容,眼中破开刚刚刻意伪装的笑意温和,露出几分锐意。
“从今天开始,技校学子试行风令制,每人每天记一分,若是表现不好或者无故旷课者,技校师长有权利扣掉她这一分,百日之后算总分,成绩不足七十者,收拾东西离开学舍。”
顶着众人睁的越来越大的眼睛,栗夏笑的开怀无比。
“因为张副将暂时离开的原因,所以监管你们的职责就在我脑袋上了。”栗夏抿唇,接着说:“我的分数由文校的师长来评定。”
“你们也不要太担心。”栗夏安慰他们,用词相当和气,“咱们都是同窗,我不会为难你们的。”
作者有话要说: 栗夏:我肯定不为难你们,恩,肯定!!!
今天是旋转跳跃式给宝宝们表白,有空一起睡觉啊?(笑容渐渐邪恶)
第85章 她喜欢什么款儿
学子们在栗夏和善的笑容下心肝儿都颤抖了。
早知道……刚刚起哄的时候不要那么大声就好了。
“那么你们没意见的话, 就开始骑射训练吧。”
栗夏拍了拍手。
众人正准备散开,栗夏又说:“对了, 你们先等一下。”
她从拐角搬出一袋子奇奇怪怪的东西,白妙看了一眼没看明白那是个什么东西,就问:“你要给我们拿什么?”
栗夏拿出其中一件,中间鼓鼓囊囊的, 边上还有绳子可以绑起来。
“这是绑在你们脚上的东西,以后, 上武校的课程,每个人都要绑上这个。”栗夏掂量了一下手上东西,软软的, 一颗颗分明的很。
里面装的都是细沙。
这就和现代运动员们手上会绑着的负重袋一样了。
“为什么?”
还是有人忍不住出声, “这样我们会很累的,而且我们又不是武校的人, 文校的就不用绑了吧?”
栗夏扭头看那说话的人。
不是个熟面孔,不过,以后就熟了。
栗夏笑的那人浑身毛骨悚然。
“我也不想为难你们啊,但是你们骑射和身法都太差了,差到根本拿不出手看。”栗夏抛了抛手上的沙袋, “当然了, 我也不强迫你们, 不就是一天扣一分的事情吗?没关系的,你们还有三十天可以熬,很多的。”
就像是当头一棒敲在他们的脑袋上, 他们还连痛都不能喊。
“也不光光是你们这样。”栗夏看了看远处,一拨人正在往这边赶,“喏,你们看,农学和商学的人也过来了。”
本来农商两校并不是重点培养的,他们又有自己的专门的课,和文物两校又是不一样的。
打个比方,文校和武校如果算是本科,那农商就是专科。
课程不一样,平常课也上不到一块儿去。
“我们还要和他们一起上课?”说这话的是三品大臣的女儿丁云茹,她一向来都看不上农商那边的人,觉得他们出身低就算了,还自甘堕落的去学农商。
其实大怀如今已经将农商的地位提高了很大一部分上来,但是有些人的思想还是转不过弯儿来。
丁云茹就是其中一个,“要上你们上,这课我不上!”
至少今天要给栗夏摆个脸色吧?不就是一分吗?
丁云茹暗中想,她当他们的监官,她现在没有意见了,但是和农商那边的人一起上课,她就没法儿忍受了。
“站住!”
栗夏慢悠悠的伸手,拉住她的后衣领。
看着没用多大劲儿,丁云茹却觉得身后拉扯她的是一只凶恶的巨兽,让她整个人都对着后面倒了过去。
好歹最后还是站住了,但是看着就很狼狈。
“你……!”
“陛下有旨!”栗夏打断她的话,从怀中掏出一份明黄色的圣旨,薄薄的一份圣旨,却沉重的压在了每一个人的心头。
所有学子都跪了下来。
“陛下有旨,自今日起,农商两学的学子与文物两校学子一并在演武场上课,若有违者,驱逐出京,永生不得入仕!”
刚刚是单个的碾压,这会儿就是群攻技能了。
栗夏觉得这一场自己是要ko了!
“丁云茹,你对陛下的旨意,有何高见?”她望着诚惶诚恐跪在地上的丁云茹,觉得她此刻应该凉透了。
“臣女,臣女不敢!”她就差给栗夏磕头了,“臣女刚刚只是无心之语,还请,还请……。”
驱逐出京可以说是很重的惩罚了,尤其是丁云茹这种一看从小就没这么狠的被威胁过的官家女儿。
后院那点儿事儿根本就比不上这种重量级的威胁。
这就好像一群小鬼打架和阎王爷突如其来的一闸刀一样,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你也别慌啊。”栗夏笑眯眯的,收好圣旨,非常温柔的把她给扶起来,丁云茹的手指简直冰凉,“我说了,大家都是同窗,我又怎么会为难你们呢?”
“陛下那儿呢,今天的事情,我就帮你瞒下来了。”栗夏很是仗义的拍拍她的肩膀,“不过,该有的惩罚还是要有,这个你没意见吧?”
丁云茹她敢有意见吗?
于是她就从成了第一个体验栗夏新制沙袋的人。
一绑上去,就跟加上包了两个大铁球一样,沉的抬步都艰难。
栗夏看着丁云茹,轻描淡写的说:“你就绕着这个演武场跑个五圈吧啊,跑完直接去吃饭,我也不要你训练了,咱们都是同窗,感激的话就不必多说。”
她拍拍丁云茹的肩膀。
而丁云茹看着偌大的演武场,整个人都开始发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