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背上正在杀敌的清若眼眸里挑起坏笑, 突然把手里的剑鞘往马鞍上一拍, 尽自己最大的声音喊,“退开!”
周围围着她保护的都是些经验丰富的老将, 陛下突然要自己上战场他们已经很紧张了,这会听见她说退开,都以为她要退回去。
清若之前拉着缰绳起身, 一拍马背,身子腾空一跃, 跃到了敌军阵营里的一匹马背上站着。
然后在楚国一众士兵惊慌的叫声中淡定的坐下。
清若亲自带军出征,楚国连破两国,士气大增的同时因为军用充足,整个军队的状态都非常之好。
秦国不敢大意,秦帝不可能亲自前来,但是派出了太子领兵坐镇。
秦太子站在秦国护城墙上被一堆侍卫保护着,乍一看见清若猛地跳进秦国士兵包围圈里,激动得猛的一掌拍在城墙上,“拿下她!”
“陛下!”
“啊!皇上!”
在楚国那边惊恐的各种喊声中,秦国护城墙上的射手齐刷刷把箭头对准了她,弓拉开绷紧。
清若周围的将领愣神一瞬反应过来之后,快速带领着士兵包围了她。
清若骑在马上,挑眉看着城墙上的秦国太子,“有本事下令射杀朕。”
秦国太子冷哼一声,“哪敢对楚帝如此不敬,只是想请楚帝跟孤回秦做客而已。”
清若啧啧两声看着他挑衅又嫌弃的摇摇头,“孬种,所以你只是太子。”
明知是挑衅,明知是故意为之,但是秦国太子这一刻还是没了理智。
说起楚清若,那其他几国的皇子绝对不是赞叹,而是妒忌,一个女的,凭什么。
然而人现在已经成为他的案板肉,不知道老实,还这么猖狂。
秦太子偏头给身边的将领使了个眼色,而后看着清若冷笑着拍手,“那好,既然楚帝一心求死,孤就成全你。”
“给我射。”
清若十分坦然的坐在马背上,依旧嘴角含着不屑的笑意看着他,眼睛都不带眨的。
离弓的箭反射着阳光朝着她破空而去。
楚国那边的将士们离得近的拼命往她这边跑,离得远的吓得呼吸都忘记了,定定的看着。
然而箭距离她最后一指距离停了下来。
就那么停在半空中,还在是凌厉的杀意,十支箭羽朝不同的方向袭向她,其中九支其实经过秦太子的示意是瞄歪的不会射到她。
九支箭羽哗哗哗接二连三掉落在地。
这支箭羽朝着她的肩膀射的,就那么停在半空中,不再往前半分,也不掉落。
战场上的人都忍不住眨了眨眼睛,再看。
依旧是那样,可是明明,并不是一个禁止画面。
因为她嘴角的笑越来越大越来越灿烂。
眉眼弯弯,全是得意洋洋,稍微仰头看着半空中,看的并不是秦太子的方向。
而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中,她视线看着的位置半空空气像是水面一样荡起波纹。
波纹不大,晃动的速度也很慢,但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好像整个空间的空气都在扭动。
虚虚的,似乎显露出了其他的颜色。
像是……一个站立的人。
从颜色淡淡到颜色渐浓,原本的虚影变得越来越真实。
最后,变成了一个人。
…………
停在半空中的……一个人。
“楚清若!”
开口就是铺天盖地的杀气和煞气。
他刚开口,整个战场上的人抖得跟筛子似的,就是城墙上的也不例外。整个空间像是随着他的到来,天地、万物臣服。
不像是单纯的冷,也不像是单纯的害怕恐惧,那是一种他们没有体验过的,绝对压制。
只有清若一个人,撑着下巴,看着他灿烂的笑着,声音甜甜,“师傅,您比我想象中更好看啊。”
季限黑着脸,从半空中一步步走到她旁边和她视线持平,伸手去捏她的脸,大拇指和食指夹着她脸上的肉用劲的扯,“越来越出息了啊你。”
清若直接伸手,手臂搂着他的脖颈,脚踏了马鞍借力,整个人挂在他身上,侧头,软绵绵的,“师傅~好想你哒~”
季限依旧站在半空中,扯着她盔甲里面的衣服后领把人提在旁边,“大庭广众的注意行为。”
清若还是看着他笑。
季限冷哼一声,不屑的转过头,而后提着她在半空中离开往楚国营地的方向。
从他出现,整个空间寂静到像是没有其他人只有他们两。
季限提着她快到离开又转头,看了一眼还定在半空中的箭,他动了动手指,那箭羽突然炸开成无数箭羽,跟之前那支却还是一样的大小。
而后秦国从秦太子到士兵,每个人肩膀上都挨上了一箭。
空气中突然就漫开了浓重血腥味,季限第一次把目光落在其他人身上,很快的速度全部一扫而过,嫌弃的对着清若开口,“整日跟这些废物你来我往的,所以你这么废柴,浪费时间。”
清若赶紧握住他的手,怕他一个兴起把这些人都搞死了,“师傅,我们回营休息,我好累。”
季限的嫌弃快要从脸上漫出去一样,看着她没好气的开口,“猪。”
两个人的身影离开很久之后,秦国的士兵里才断断续续小声小声的传出叫声。
疼的,更多的是吓的。
而楚国这边,大家转头看着季限提着她从半空中离开的位置,又是狂喜又是害怕,你看我我看你,好久之后才有人试探性结结巴巴的开口,“神、神吗?”
季限没有任何犹豫停顿,直接提着她到了楚国营地进了她的营帐,比主人还熟门熟路。
因为顺喜跟着,所以即便只是营地,她的营帐里也布置得十分符合她尊贵的帝王身份。
季限嫌弃的把她往床上一扔。
清若屁股着床,哎哟一声,“师傅!”
季限在一边随手拉过她的龙椅坐下,和她面对面,冷沉着脸问她,“想死来躲避你的罪责?”
清若瘪瘪嘴,从床中间往边上挪,挪到床边,距离他很近,一边伸手去搂他的脖颈一边腿往他腿上跨。
季限毫无反应,等着她折腾着爬到他身上坐着,才又提着她后面的领子把她扔回床上,“离我远点。”
清若挑挑眉,“我不。”说着又开始去爬他。
季限不高兴的拧着眉看她,等着清若又爬到他身上去坐着,又伸手提着她的领子扔回床上,手里跟着扔了串珠子过去,“老实坐着。”
清若接过珠子就发现了玄机,低着头仔仔细细一个珠子一个珠子去细看。
对于师傅让她老实坐着的话就很敷衍的答应了,“嗯。”
季限脸更黑了,可是看她在认真看珠子,一时间又不知道该黑脸还是该怎么样。
季限坐在宽大的龙椅上,手肘搭在两边的扶手上,十指在身前交搭,目光沉沉看着她黑黝黝的发顶。
清若突然抬起头凑过来,手里举着珠子,指着一个很小很小的字问他,“师傅,这字念什么?”
眼前她的脸突然放大,四目相对之间,季限看到了她眼眸里倒影着自己的模样。
有些黑乎乎的并不清晰,在她清亮明润的眼眸中显得有点不搭。
清若刚要低头,季限伸出手指捻住了她的下巴,维持着她眼眸看他的模样。
“师傅?”她开口,黑亮的眼眸里就带出了一丝不解的懵懂。
里面依旧大半印着他的倒影。
季限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眸,缓声音色沉醇,“那个字念譱(shan四声),整句连起来的意思是,尽善尽美,有始有终。”
清若一笑,眼睛就弯成了小月牙,他的倒影开始波动扭曲。
两个人这会离得很近,她一只手里握着珠子,一只手拉着他的衣服又开始往他身上爬。
“师傅,我还不知道您的名字呢。”
季限低头,没把她从自己腿上提出去,伸出一个手指拨着她手里的珠子,其中一个珠子,刻了五个字。
其中三个字是楚清若。
另外两个字。
他指着那两个字,“季限。”
清若依旧低着头专注的看着珠子上的字,听到他的声音,下意识的跟着喊了一声,“季限。”
“嗯。”他轻应出声,而后靠着椅子,他整个身体里的血液都随着他应她之后开始翻涌奔腾。
名字是最古老的咒语。
季限的第一件武器就是断暖笔,他以字为攻。
这串珠子的材质和刻法都太特别。
她和他的名字刻在同一颗珠子上。
所以她喊他的名字,他应了。
意味着,从这一刻起,他要对她的一切负责了。
季限靠着椅背缓了缓全身血液沸腾的那种灼热感,看她还低着头研究珠子,伸手十分嫌弃的揉了揉她的头发,“乱糟糟的,跟小狗一样。”
清若满脸呆滞抬头,季限原本挪开的手又落回去了,这一次揉了好几下,紧接着再一次提着她的衣后领扔在床上,嫌弃的看着她,“扎手。”
“??”
季限伸手拍了两下她脑袋,“啧,你怎么越来越蠢了。”
清若闭眼,看在他今天及时出现,看在他亲手一字一字刻的珠子份上,忍了。
看着季限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没反驳他的话,低下头继续研究手珠。
嗯,果然不闹脾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