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顿时又是一个惊悚,这台词真他妈熟悉啊,这不是那些电视剧里后宫嫔妃每次将皇帝推到其他女人去时用的话吗?而一般赶过去的皇帝or男人都会发现各种意外事故等待着,因为被“巡幸”的那个嫔妃往往不知道皇帝会意外过来,因此就会有各种把柄各种事故被发现,从而让皇帝厌弃。好吧,这一招基本上就是为了让男主看清楚某些人的真面目,那就是一个坑啊,于是锦瑟又再度阴谋论了,可……可对待她不需要啊,锦瑟于是脖子僵硬小心翼翼地转头对着林素衣说道:“我说素衣,其实你用不着如此煞费苦心的,你刚回府哪斗得过正君,府里的人恐怕也都不怎么得用,就别费那个神用什么计谋了,以后也是一样,反正我什么事都会帮你的,就算你要算计什么人也跟我明说,我替你出气……”
若是秦若临在此听到这番话非得伤心透了不可,林素衣也是怔了一怔,被锦瑟奇葩的反应给惊到了,等他反应过来以后就是抑制不住想笑,心里的难过也在一瞬间被说不出的甜蜜占据,他知道锦瑟和其他女人不同,这些话绝对不是仅仅甜言蜜语,从她今日一早入府就努力的给他撑场面,处处维护甚至拒绝别人的献媚,他就看得出她的确是在竭尽所能的想要对他好,可是如今他都想通了,缘何反而是她还在执迷不语。
“既然锦儿要替我出气,那不如今夜就去正君房里陪他说说话如何,但是……不许碰他。”他的
声音甘醇美妙,宛如美酒清冽,话音未落,突然就伸手将锦瑟拉到了自己的怀中,然后托着她的脑袋就直接俯身吻了下去。
这个吻十分的激烈,锦瑟几乎被吻得浑身酥麻,连脑袋里都浑浑噩噩的,绝色的脸蛋更是炎若海棠,不是她要表现得这么没用,实在是这厮今天实在太会反客为主的勾引人了,这也是她学会摄魂术以来第一次被这个世间男人的身份把她制住了,当然这也的看对象,换个人锦瑟早就挣扎了,哪里还会乖乖的任凭人家吃豆腐还软软的瘫倒在对方的怀里。
最终,被吻得气喘吁吁的锦瑟抬起头来,此刻的她肤若凝脂,眼若寒星,脸上带着红晕,衬得那眸光潋滟,唇若娇花,着实美貌异常,连林素衣一时间竟然看呆了。
“你可真是吓了我一跳!”回过神来的锦瑟轻声地笑了起来,因为摄魂术,也因为她如今的脸实在太招人,锦瑟在众人面前笑的次数屈指可数,可当她轻松笑起来的时候,真如万紫千红开遍,一夜之间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感觉,直是美不胜收。
锦瑟这个笑容美得让林素衣失神良久,几乎都要再次动摇了,到底要不要主动把这样“可口美味”的妻主让给别人?但他的犹豫只是一瞬,若说先前刚回府的时候他还有心地想要再和锦瑟亲近一番,如今在看到未央以后这个念头就全部被打消了,天大地大比不过自己的孩子大,林素衣此时心里慢慢的都是未央,并非是他对锦瑟不重视了,只是在女尊的世界里的男人一旦有了孩子就不可能只考虑到自己了。他舔了舔嘴唇,回味着方才大胆的一吻,眸中暗流涌动,心中天人交战,
不舍地轻轻抚摸着她的脸蛋,他柔声道:“锦儿,我说的是真心话,为了我也为了未央,你可以去宠幸其他人,但是你的心必须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可好。”
“素衣,我不过是个普通人,心没那么大喜欢不了那么多人,其实就算是二姐在宫里也有她喜欢的人。”为了劝说林素衣,锦瑟是毫不犹豫地就卖了安澜,“你看史书上都有这么多的后宫宠君,如果历朝历代的女帝们都能做到一碗水端平,又怎会有宠君这二字?说起来我们都是普通人,自然就也有自己喜欢的,我如今怎么说也是亲王了,为何还要因为顾忌别人而委屈自己?至于宠幸其他人……这个……”说到最后,锦瑟真的有些为难了,要不要学习素鸣叶也搞个影卫替她“履行职责”?不行,她可没有素鸣叶那样的女帝权势,自己动用影卫的事情到时候肯定瞒不过二姐。
林素衣叹了口气,他再度开口,语气也分外的温柔:“锦儿,我是真心的,其实你的心里只有我,处处只为我想,这对其他嫁给你的人来说亦是很残忍的事情。”他娓娓道来,语调仿佛春水荡漾,涟漪清澈,四处风景仿佛只是他的点缀,都在为这个温雅如柱的男人凭添着一种绝世的风华。
锦瑟却没有答应,只是皱着眉头道:“你让我再想想。”心中却又暗自琢磨着等明日入宫再和安澜好好聊聊,看看有没有解决之法。
见她还是没有爽快的答应,林素衣心中一时间是既高兴又歉疚,普通的女人哪里需要想这么多,说到底还不是为了自己,他的手指忍不住摩挲着锦瑟的颈侧:“锦儿还在愁眉苦脸什么?我们许久未见,就不该借着难得的机会做些什么?”
“什么?”锦瑟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却见林素衣忽然附耳在她的耳边柔声道,那眼神带着诱惑,又仿若是像是邀请:“锦儿,在去见正君前,尽情地享用我一次可好,我希望锦儿回到王府的第一次,也是我的……”
不提锦瑟和林素衣此刻你侬我侬的情形,同一时刻的大周皇宫里却正处于一种凝重的气氛当中。
高大的铜镜前,莫如焉正在给安澜更衣,和往常一样,他容颜绝色,肤如凝脂,狭长的双眼微微上挑,优美的唇形似笑非笑,,足以让任何一个看到他的女人心神荡漾。凤后洛清扬却站在一旁,他连椅子都没坐,挺直着背脊表情沉静。身为凤后,此刻他的身上却并没有穿着惯常制式的云裳或是锦裙,反而是一身朴素白衣,长发松散,即使如此,却是别有一番儒雅飘逸的气度,更是显得他丰神如玉。
“凤后可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挥手让两旁的宫人们遣退,安澜沉声发问,洛清扬眼眸微闪,他心中明白安澜让宫侍们退下的举动并不是为了给他这个凤后留体面,而仅仅只是因为她害怕有些话会对那个姓荣的不利罢了,想到这里,他心底里微微地闪过一丝自嘲,她们玉家的女人果然都是情种,那玉锦瑟偏爱林素衣,而女帝安澜则更是心狠手辣,为了一个荣少漓她可真是善精竭虑啊。
洛清扬抬眼,注视着安澜许久,最终他整了整自己的衣裳下摆,端正地跪在了她的面前,而
原本站在安澜身后的莫如焉则立即朝一旁退去,神情波澜不惊地避开了洛清扬这一跪。
在大周,女帝和凤后之间除了是夫妻,更是臣属关系,身为后宫之主,他远比其他的后宫贵君们地位更高也拥有更多的尊荣,因此洛清扬平日里本不需要行如此叩拜大礼,这也是凤后所独有的特权,但此时他这一跪,就仿佛是一个信号,更说明了事情的严重性。
“陛下,臣求陛下诛杀荣少漓,以正宫规。”
安澜的身体顿时微微一凝,这正是她发怒前的征兆,看向凤后的目光中更是陡然带了锋锐,若是常人在此只怕在她的帝王之威前整个人都会瘫软,但洛清扬眼帘半合,恭顺跪在御案之前,表情依旧无比的镇定与平静。
“洛清扬。”连名带姓的称呼,语气中更是带出了一丝戾气,可见她是带了真怒,“你当真以为朕不敢废了你?”
“陛下是英明之主,孰是孰非,臣相信陛下心中自有决断,若臣之谏言不能为陛下所采用甚至因此为陛下所厌弃,也绝无怨言,然……荣少漓此人对陛下不专,身为后宫侍郎却私通他人,如此重罪若不严惩必然有碍陛下天威,皇室颜面更是荡然无存。”他不顾安澜愈加震怒的脸色,言辞一句比一句锋利,深深地跪伏在地,“陛下,臣此言绝无私心,一心为陛下分忧。”
“你一心为朕分忧?”安澜气得直接一脚踢了过去,洛清扬并不躲避整个人被踹得几乎瘫坐在地,但他脸上却并无惧意,黑眸深邃地看了一眼安澜,依旧缓缓挺直了背脊。
而一旁的莫如焉则静静地侍立一旁,他的面上自始至终都是一个表情,或者说是没有表情,无论安澜如何动怒都没有动容一分,安静的就好像不存在一般。
“你身为后宫之主,本就负有统理后宫之责,为何会有人私下潜入荣侍郎的宫室无人阻止,为何本该严令制止的流言如今却传得沸沸扬扬,这其中有你凤后多少手笔别告诉朕所你不知道,至于所谓的私通,有些事你心知肚明,还需要朕一桩桩一件件说的那么清楚吗?”
“陛下想让臣说什么?臣自认是有私心,也不会力辩自己清白,只是莫非陛下也要自欺欺人,认为荣侍郎对陛下死心塌地,别无他念?臣实在不愿看陛下越陷越深,为人所惑。”
安澜眼睛微眯,声音又沉了几分:“好一番自作主张,自以为是的话,洛清扬,你的职责只是管理后宫,有些事轮不到你过问,也不该你过问。。”
“臣知道自己照实说的不一定是陛下您想听的,可臣还是要说清楚,这后宫之中所有的男人都应该身心只有陛下。”他忽然转头看向莫如焉,眼神犀利,“莫贵君,你说是不是?”
第414章 第四百一十一章
411.
洛清扬的话显然意有所指,明面上他是在故意拉莫如焉下水,不过狡诈如莫如焉哪里看不出他的另一个目的——洛清扬分明是不知从什么地方察觉了自己对锦亲王的关注,这才会故意利用荣少漓的事情含沙射影的拖自己下水。这也难怪,当日自己曾在安澜的授意下将锦瑟留在芙蓉宫大半日,就算平日里他对锦亲王的消息也是多有关注,这些事情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这位厉害的后宫之主,再加上他也刻意的从不掩饰,故意流露出一丝蛛丝马迹给这位心计深沉的凤后察觉,如今可不就见了成效了?洛清扬此言不管是试探还是转移目标,他都不怕,毕竟他的暗卫首领身份只有安澜知道,而“勾引”锦瑟的命令同样也是在安澜的授意下进行的,对安澜来说,他只是一个下属罢了,女帝从来都把自己的下属和自己的男人分得清清楚楚,这一点莫如焉心知肚明,因此,在他的心底里,他早就把自己当成玉锦瑟的男人了。
“这件事自有陛下圣裁,臣妾不敢擅专。”莫如焉微微一笑十分动人,语调里带着他惯常的魅惑和慵懒之意,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却让听得人觉得很是勾人。
“莫贵君,本宫刚才说的什么,你心知肚明。”洛清扬冷声道,语气中也带了一丝警告,他早已暗中掌握了一些莫如焉试图私通锦亲王的证据,尤其知道他的芙蓉宫里如今还藏着锦亲王的当日不知何故留下的一方丝帕,这可是天大的罪证,之所以一直没动他,是因为如今荣少漓才是他们的心腹大患,关键时刻他挑明这句话出来,也是为了逼迫莫如焉站到他这一边,料想他不管是受胁迫还是为了他自己,都知道如何选择才最聪明。除掉荣少漓,对他这个后宫贵君来说同样也是百利而无一害,这样的选择对他来说应该是个很简单的问题。
可结果却是莫如焉毫不犹豫地就拒绝了他,甚至他的脸上连一丝心虚都没有,若非此人城府深得可怕,就是他自忖女帝会站在他这一边对他毫无保留的信任?为什么?是什么依仗让他如此自信?洛清扬身为凤后终究也不是寻常之辈,就这短短片刻他心里百转千回,几乎已经快要想到了事实真相,而他面上已经平静而漠然,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莫如焉便不再追问,
洛清扬可不相信在安澜的心底里,莫如焉的地位可以超过荣少漓,应该说在这个宫里,没有一个人在安澜的心底可以和那个不过容颜清秀的荣少漓相比,为了他,安澜甚至可以假装不知道他心有所属,忍受他和别的女人暗通曲款还要竭力为他掩盖。
洛清扬想到这里,心里便是一片苦涩,而自始至终莫如焉的脸上都没有一丝表情,殿内一片安静,许久,安澜冷冷的声音方才响起:“莫贵君,从今日起,由你和皇贵君统领后宫,至于凤后……”她顿了顿,声音冷淡,“就好好地禁足在这凤后宫里反省一段时日吧。”这样的处罚对洛清扬来说不可谓不重,失去了整个后宫的统领职权,等于他的凤后之位名存实亡,
但是洛清扬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只以平静的沉默相对,显然这样的结果早在他的意料之中,缓缓的跪伏下去,他沉声道:“臣领旨谢恩。”
安澜言罢便拂袖而去,洛清扬缓缓站起身来,而莫如焉却仿佛刻意的慢了一步,他此刻便是得了后宫大权,脸上也并无任何欣喜之色,甚至立身在旁主动地和随云一起将洛清扬搀扶了起来。
莫名的,洛清扬就感觉到他他似乎意不在后宫,否则今日之事足以让任何一个后宫男人为之欣喜若狂,忍不住地在脸上流露出一分半毫的动容,但洛清扬同样也是心机深沉之人,心中再有疑惑脸上却还是不动声色地淡淡道:“莫贵君果非常人,想必连那荣侍郎也不过是被你玩弄在鼓掌之间吧。”
原本他是根本不会让荣少漓的事情如此快的被揭开在明面上的,按照他的个性,原本是必要等木已成舟,对方再无翻身之地时才会出手,如今安澜这么快就得知内情插手,反而等于是救了那荣少漓,而幕后之人不言而喻就是莫如焉。
被洛清扬一语道破他在其中的作用,莫如焉也并不否认,反而笑得十分优雅,乃至那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高贵的慵懒来:“凤后陛下过奖了,臣妾只是一心为女帝陛下做事罢了,毕竟这后宫再如何,也是女帝陛下的后宫,您说是不是?”
莫如焉的话显然是意有所指,但洛清扬表情仍然十分沉静,他此时站在莫如焉的面前,微风将其发丝吹起,衣炔展动,飘逸如仙,身姿挺拔,浑身上下都带着宛如君临天下一般的皇道气势:“莫贵君说的是,本宫受教了。”话虽如此,语气中却是带着极致的冷意,让人只觉得不寒而栗。
莫如焉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他本就俊美极致,这一笑更是魅力无尽,让人心簇激荡,后宫原本就是天下美色聚集之地,但洛清扬相信任何男人在他这个大周仅次于玉锦瑟的绝色美人面前亦是完全的黯然失色。
“臣妾知道皇贵君素来与凤后陛下不合,如今他得了势,只怕凤后陛下日后想要重新得掌大权更是艰难了。其实,臣妾倒是有个建议。”他的笑容加深,“凤后陛下如今在宫里势单力孤,不如……找个帮手如何?”
洛清扬黑眸深邃地看了一眼莫如焉,微微挑眉,声音高贵沉稳:“莫贵君是这是在毛遂自荐?”
莫如焉不置可否,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道:“臣妾听闻,您和锦亲王殿下关系亲厚,您说,若是他知道了您如今被女帝申饬软禁宫中,会不会替您求情说几句话呢?”
这话一出,洛清扬顿时眼神如利刃,凛冽非常地朝莫如焉的脸上射来,但莫如焉绝非常人,哪里会被这样的气势吓倒,他依旧面带笑意地道;“凤后陛下不如下一道懿旨,召亲王殿下正君入宫一叙,相信便是女帝陛下知道了也不会怪罪,毕竟您是一国凤后,如今就是被陛下下令禁足,却并没有下令不得召见男眷。”
莫如焉的话虽然没说错,可他堂堂凤后若果真召见一个亲王正君,那情理上说,亲王也应要入后宫才是,想到从芙蓉宫里的暗线那里得到的消息,莫非莫如焉果真对玉锦瑟上了心?他认真地端详着他许久,目光中带着探究和深意:“莫贵君可真是用心良苦。”
一阵鲜妍的笑容,突然从莫如焉的眼际泛开,妖艳妩媚如红莲绽开:“凤后陛下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臣妾心悦亲王殿下,不过深宫重重,要见上她一面委实不易,还得靠凤后陛下成全。”
此刻饶是洛清扬再如何有城府,听了这话也是瞳眸不自然的一缩,一旁站着的随云更是面色大骇,当着他一个奴才的面,甚至是当着凤后的面,莫贵君居然就这样毫不掩饰地说出来了这种大逆不道的心思,他是仗着陛下的宠爱所以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吗?
“莫贵君这话,似乎不该在本宫面前说出口吧。”早已在后宫习惯了明争暗斗勾心斗角,打言辞机锋却绝不可能说真话的凤后洛清扬,如今面对一个完全不按牌理出牌的对手也有些难以为继的感觉。
莫如焉却是轻叹了一声,满是寂寥:“臣妾只是想和凤后陛下表个忠心罢了,臣妾一向尊敬女帝陛下,但心里却有了别人,臣妾自己也是没有法子啊。”
早就知道玉锦瑟那模样太招人,很少有男人抵挡得住,可洛清扬万万没想到,连莫如焉都着了她的道对她动了心,当然用“着了道”这个词或许并不合适,毕竟想想玉锦瑟那性子,显然也绝不可能是她主动勾引莫如焉一个堂堂后宫贵君。
洛清扬的脸沉了下来:“莫贵君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可还记得自己的身份?”本来有些话不挑明了说洛清扬还可以暗地里用来作为牵制莫如焉的把柄,可现在他非要正大光明地自己坦诚,如此一来反倒是洛清扬落了下风,这让他不由地就是心头暗恨,“本宫身为凤后,自有义务整肃宫规,这些话若是本宫告诉陛下……哼,莫贵君,你好自为之。”
莫如焉无奈地轻轻叹息了一声,那声音婉柔糜荡得就好像被人用钩子勾住了心一般,连洛清扬和随云两个男人都觉得受不了——自然是恶心的受不了。
而他说出口的话更是气人:“女帝陛下如今连见都不想见您一面,不知道您怎么去说。便是那后宫的权利和宫规,如今也不在您的手里,而是在我和皇贵君这里呢。”他低笑一声,连“臣妾”二字都不用了。
随云当即就忍不住低斥了一声:“放肆。”
莫如焉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显然并没有把他放在眼中:“凤后陛下,我言尽于此,要知道这后宫之中任何事都是瞬息万变的,凤后陛下若是一直幽居中宫,日后再想要重新掌权得回天下只怕是更难了。”
他说完也不看洛清扬的脸色,竟是整了整衣袖,云淡风轻地对着他行礼告退了。
洛清扬眉头紧皱看着他的背影,沉吟半晌。
“这莫贵君也实在是太张狂了。”随云忍不住怒道,“仗着女帝陛下的宠爱,如今愈发的不把您放在眼里。”
但洛清扬的脸上却并无怒色,他在宫中沉浮多年,怎会轻易为了这种小事动怒,何况莫如焉此人诡秘多变,连他也一向看不透他。接过随云递来的茶盏,洛清扬的脸上一片冰冷之色,严峻冷漠:“不论他的话是真是假,还是故意引本宫上钩,但有些话他并没有说错。”声音缓了缓,又低沉了几分,“……如今的确是只有锦亲王可以帮本宫。”
“您是说……”
洛清扬有些疲倦地坐在凤后座椅上朝后靠去,如玉般清隽脸庞上带着一丝几不可见的疲惫,揉了揉额头,他低声,仿若自言自语一般地道:“当日她承诺过本宫,只要本宫能为林素衣在女帝面前说些好话,她就欠本宫一个人情,当牛做马都行……”
“可结果您压根就什么都没做啊……”
“她又不知道。”洛清扬瞪了他一眼,“难不成她还敢和女帝去查实?如今这林素衣好端端的,还回了王府,我说是我说的情,她能指摘出一句不是来么?”
随云看了自家开始耍无赖的主子一眼,嘴角微微一抽,是的,洛清扬在旁人面前风光雯月,高贵优雅,可每次只要一谈到九王爷玉锦瑟就是这幅咬牙切齿的模样,久而久之随云也已经习惯了,心中却是暗道,好在主子现在还能有精神……本以为他会被女帝安澜打击的一蹶不振。
却听见洛清扬又喃喃道:“如今这林素衣也总算是回到亲王府了,怎么说玉锦瑟也得来谢谢本宫才是。”
顿时随云的头垂得更低了,这睁眼说瞎话的本领他显然还没练到家,实在是不堪接口。
洛清扬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哼了一声:“若不是本宫,如今这林素衣能顺利地回锦王府?本宫可是一国凤后,这朝政之事轮不到本宫过问,可后院男人的事本宫的懿旨还是有用的,这玉锦瑟若不想本宫也给她的后院塞人,最好乖乖的过来好好地承这个‘人情’才是。”
简而言之,这人情他是赖定了,但如此一来,再召见秦若临就显得不合适了,总不见得对着人家正君说,我把你府里的侧君弄回来和你争宠,也不给你们家后院赏赐美人,你回去让你家妻主好好感谢我吧。
随云也是醉了,不过看看自家的主子谈到那风华绝代却又单纯得有些可爱的锦亲王就一脸轻松的模样,心里也放心了许多,女帝陛下方才对自家主子实在是太不公了,而像这样的事情,总要有个人出来说说话。
只是想来想去如今玉家里面还敢梗着脖子和安澜对顶的大约也就只有那个直肠子的锦亲王了,或许她还真能为自家的主子说一两句公道话,可是……眼下看着洛清扬这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随云又有些为锦亲王不值的样子……只是此时的随云却不知道,日后洛清扬为了这个人情,付出了他完全都想象不到的代价。
还不知道宫里风云变幻很有可能再度牵连到自己的锦瑟终究还是被林素衣劝着去了秦若临的院子,出乎意料的是,秦若临和嫣儿等人竟早就在院门口等着了,在看到锦瑟前来的时候当即款款福身行礼,正君院中的其他人在看到锦瑟的瞬间都毫不掩饰满脸的喜意,反倒是秦若临就显得沉稳和镇定得多了。他满头青丝如水波一般,并没有什么装饰物,身姿挺拔,但那一身白衣翩翩却似乎随时都乘风而去,更带上了几分儒雅高贵的气度,看着锦瑟走来,他噙着笑容站在那里,如墨般乌黑的眼睛闪着亮光。
锦瑟有些愕然:“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只是想着在这里先候着罢了,没有想到亲王殿下竟真的来了。”他低头凝视着她,深邃的眼眸中流淌着脉脉波光,近乎温柔,“殿下还是随若临进去吧,外面风大,小心着凉。”
锦瑟哪里知道秦若临早就料定了林素衣会把锦瑟劝过来,但饶是如此他也是站在廊下等了快一个时辰,小侍们都劝他回房慢慢等,毕竟锦瑟若是来了下人们还是会第一时间过来通报让他迎接,可他还是执意要亲自站在院门口直到锦瑟的身影出现。看着锦瑟身上换了一件衣服,他心知肚明她和林素衣发生了什么,只是眉眼间却没有一丝的波动,甚至都没有去问一句半句锦瑟和林素衣先前在做些什么,哪怕心里也有些吃味,但这些嫉妒的情绪却很快地被他平复了下来,他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不单单是锦瑟的夫君,更是亲王府的正君,想要担得起这个位置,就要有足够的心胸和容人之量,若是他不能放下这些执念,只会走上林素衣的老路。
“亲王许久不来了,这院子和厢房如今也被若临改过了不少,殿下随若临来看看可还满意。”他热情地拉过锦瑟的手,缓缓地直接朝内院而行,身后浩浩荡荡的小侍们乃至下人也随之进入。毕竟是亲王正君又要掌管整个亲王府,秦若临如今身边服侍的人也是众多,甚至其中还有不少容颜俊秀,标志可人的,只是面容看来都很是陌生,见到锦瑟时他们个个恭敬跪伏,显然这些人都是后来新入府的,被秦若临放在身边调/教的。
等到两人入了宽敞的正屋,还不待锦瑟反应过来,就见侍从们鱼贯而入,有给锦瑟净手的,也有递白巾,倒茶的,点香的,但每一样都送到秦若临的面前,绝不假手他人。
锦瑟恍然间觉得这规矩这做派,好像回到了当日在风仙几人身边一般,但凤仙等人总是开着玩笑互相逗着乐着一起伺候她,气氛也十分轻松,而秦若临这里显然都是训练有素,人人都极为有规矩的绝不抬头多言多看,行为举止颇有分寸,一举一动都严格恪守着王府的后院规矩,尊卑有序至极。
锦瑟许久不曾回府,更没有被人如此贴身伺候过,往日里没有娶夫时也就一个小青,如今被秦若临这般整治下来,倒让她有些应接不暇不知所措了,但她的皇族礼仪还是深刻在骨子里的,便是面上有些怔松,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何况本来也不需要她多做什么,自有秦若临为她妥当整理干净了。
“妻主请坐。”香气袅袅中,嫣儿在已经放满了果品点心的桌上沏好了两杯香茶,“这是宫中赏赐下来的最好的香茶,妻主尝尝。”私下的时候,秦若临再度称呼锦瑟为妻主,语气也变得更加亲密了几分。
“好香……”锦瑟不由自主地赞道。
秦若临却是一笑,陡然一把环住了锦瑟的腰,将头搁在她的肩窝里深深闻了一闻,轻笑道:“没有你香。”
锦瑟被吓住了,连手里的茶盏都差点拿不住,秦若临这举动也太亲密,不,是太主动了,这怎么可能是秦若临这样一个腼腆内向的人做得出来的事情,不由地转头四顾,却发现不知何时,侍从和下人们早就退了下去,只余他们两人了,不由心中暗自咬牙,这些人也被秦若临调/教的太好了,一个个退得又迅速又安静,简直和做贼一样。
锦瑟不在状态左顾右盼,秦若临却是毫不在意地一笑,直接俯身就要亲住她的唇瓣,惹得锦瑟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就想要躲开,谁料他似乎也没坚持,停下了动作,手却更抱紧了她,笑道:“妻主这是怎么了?难道今夜妻主不是特地来看若临的?”他在她耳边吐气如兰地柔声道,“若临可早就准备好了。”
锦瑟不禁僵了一下,莫名的,她就感觉到了一阵危险,这样的秦若临是她感觉无法掌控的,她答应过林素衣至少今夜不碰秦若临便要信守承诺,即使那只是林素衣身为后院男人偷偷耍的小性子,可锦瑟甘之如饴,为了缓解这种莫名暧昧的气氛,她故意扯开话题问道:“那司马琴是怎么回事?”
秦若临微微挑眉,语中充满揶揄:“妻主是不乐意若临给他的位份太低了吗?”
锦瑟无语:“这都哪儿的话,我是想问他怎么就进了府了?还成了侍君了,这事我可没点过头啊。”
秦若临低低地笑了起来,他就知道锦瑟会是这么一个态度,这也是他为什么毫不在意后院那么多男人的缘故,因为说起来大多数充其量都不过是摆设罢了,或许是太不容易得到了,因此秦若临对于现状就比林素衣珍惜更多也更容易满足,他从不会去吃飞醋,因为他知道锦瑟的心很小,小到只能装下那么几个人而已,而自己纵然不是那第一位的,但身为第一个入锦王府的正君,锦瑟也必然不会忽略了他,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和其他人计较。
一边给锦瑟剥着一个橘子,秦若临一边缓声道:“这司马公子是殿下的师父和师姐为妻主许下的亲事,若临不好拒绝,只能把人先放在后院安置着,其实依我看来,这位司马公子倒也是性格独特,或许妻主您就喜欢上了呢?”
“就知道是这两混蛋自作主张干的好事。”锦瑟不满地嘟囔道,“快把人送走,我这府里人够多了,以后再有人塞人进来,你就说是我的意思,不准再收人,我就这点俸禄,要养这么多男人做什么。”
这一脸嫌弃的模样,惹得秦若临又是开怀大笑了起来。
而在锦瑟和秦若临聊着司马琴的事情的时候,司马琴也同样也带着赵寰陆尘走到了正君院外求见,只是理所当然的,他被侍从们拦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