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就好,从今往后就‘你、我’相称,不必如此拘谨。”
卿卿闻后微微点头,心里在想接下去应该做什么?是不是和嬷嬷说的那样要替他宽衣?然而看到那双厚掌伸来,她所有念头都被抽空了,不由自主地开始害怕,她不甘愿把清白给这么一个男人,可是进了这道门,他便是她的夫、是她的天,除了顺从,别无它法。
“好了,时候不早,你早些歇息吧,我公务缠身实在没得空。来日方长,也不急着这一刻。”
萧瑞一边说着一边替她拉整衣襟。卿卿一愣,惊愕得说不出话,好似飘在云里雾里,听到的尽是虚幻。萧瑞倒不以为然,话落就走,毫不拖沓也无留恋。
半晌,卿卿稍稍缓神,看到空荡荡的屋子,心里竟然起了劫后余生般的狂喜,忍不住想要尖叫大笑,可没过多久,她又觉得奇怪,看来萧瑞并不喜欢她,为什么要纳她为妾?她隐约感觉另有隐情。
萧瑞高深莫测,卿卿实在猜不透他的心思,既然能侥幸逃过一劫,她也就暂时安心,顺便想着明天该怎么应付,可到了半夜她又辗转反侧,这逃得了初一初不过十五,她早晚会是萧瑞的人,心里千百个不愿意也没办法,不知怎么的,她又想起哥哥,想他现在正在做些什么。
看着身边烂醉如泥的男人,夜行影很后悔,后悔不应该拖他喝酒,害得自己破财又破相,可是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萧墨,他不明白失去至亲的痛苦,因为他没有亲人,死了都没人为他哭。
“哇”地一下,萧墨又呕出一滩黄汤,酒气中夹了股难闻的酸涩味儿,夜行影拧起眉头,无奈地叹口气,然后把他吐过的地方收拾干净。
“让你喝酒又不是让你喝死,不会喝还灌两坛子,你活该!”说着,夜行影拿布巾抽了下他的脸,萧墨迷迷糊糊地唤着“卿卿……卿卿……”,痛苦得像是做着噩梦。
“墨啊,你是不是不正常?她可是你妹子,你该不会在打她的主意吧?你还真是禽兽不如。”说着,夜行影又拿布抽打他一下,似乎想趁他神志不清时把从前受过的委屈全都讨个够。
萧墨醉得不省人事,朦胧之中,他只看到一身红妆的卿卿走过来,然后伸出玉般的小手抚上他的脸颊,他又悲又喜,忍不住握住那只小手,紧贴在自己的嘴唇上。
“卿卿……我的好妹妹……我心里有你……其实你并不是我妹妹……并不是……”
“啊!他娘的!爷才不是你妹咧!还不快撒手!”
夜行影硬把手抽走,抡起布巾左右来回死抽他,可说完这话,萧墨便醉死过去,一点反应都没有。
次日清早就要去萧夫人处问安,天一亮,卿卿便起床梳洗,然后挑件素点的衣裙,又绾了个简单的发髻,虽然萧夫人看起来平易近人,不过处世还需谨慎,至少别让人挑出刺,这府里上上下下都是眼睛,左左右右全是耳朵,走一步得想三想,半点马虎不得。
叠锦楼里也早就忙开了,萧夫人念完佛经就坐在厅内,一边饮玫瑰露一边等着卿卿。昨天夜半风急,扰了她的清梦,此刻总觉得有些不舒服,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昨天她伺候得可好?”
萧夫人垂眸轻问,素手拈起片杏仁薄饼送入口中细品。李嬷嬷听到问话,连忙鞠身回道:“回禀夫人,昨夜老爷没留在沁园。”
“哦?是吗?”萧夫人神色微顿,嘴角不由勾起一丝笑意。李嬷嬷识了眼色,又继续道:“我看那小妮子瘦得像皮猴,待人接物又是畏头畏脚,只不过有些小姿色,但这般长相入不了老爷法眼,更成不了什么气候,所以夫人您不必操心。”
萧夫人揉起额穴轻叹一声道:“我不是操心,既然官人这么做定有他自己的打算,我只是怕有些人会学她样子,把府里弄得乌烟瘴气,这你可得盯紧些!如今我们先不管她成得了成不了气候,有件事必须得让她明白,这妾可不是那么好当的。”说着,她随手拨弄几颗念珠,眼波流转,妩媚中又带了几分狠厉。
“那是自然,老奴明白得很。”李嬷嬷连连点头。
听了这话,萧夫人似乎松了口气,伸手端起珐琅彩瓷杯,刚想喝上一口,她像是又想起什么抬眼便问:“昨夜老爷在哪儿?”
李嬷嬷有些尴尬,吞吐半日才说:“老爷昨夜在飘红轩。”
萧夫人放下手中瓷杯,冷冷地笑了起来。“看来他是被西域来的狐媚子勾去魂了,也不嫌人家身上的羊膻味儿。”
“夫人莫动怒,老爷也不过是图个新鲜罢了。”
“我怎么会生这种气呢,我只是替官人担心。”萧夫人不冷不热地说了句,这时,有人过来禀告,说是如夫人来了。萧夫人两眼一弯便换了张慈眉善目的菩萨脸。
卿卿在婢女的陪侍下入了叠锦楼,从前对她不理不睬的下人们全都恭敬得很,仿佛她身上有万道金光,刺得她们不敢正视。人情冷暖卿卿尝够了,早已见怪不怪。一进门,她便向萧夫人行礼问安,萧夫人见到她像是欢喜得很,马上令人赐座。卿卿谢过之后,小坐半边椅子,颔首垂眸,恭顺得很。
“果然进了门后就变了个模样,这么娇滴滴的姑娘摆在面前,连我看了都喜欢。”萧夫人笑着道。
卿卿双颊飞红,满脸羞涩。“夫人胜赞,今天奴婢有这个福气,全都是仰仗夫人厚爱,往后还需夫人多多庇佑,奴婢在此感激不尽。”话落,她又深行大礼。
卿卿说话低声轻气,模样又娇柔不堪,看着就像是极好欺负的人,不过这番话倒很顺萧夫人的耳,纵然心有不快,也挑出不什么毛病。聊过片刻,萧夫人就命李嬷嬷捧上一个提篮,然后当成众人的面打了开来。篮内有酒蛋饼糖、火腿腊肉等物,上面都用红绳细细扎紧。
“我也听说你与你哥哥感情深厚,所以准你回门一次,不过有件事你可得清楚,如今你自然是萧家的人,不能有事没事往你哥那儿跑,免得别人说我们让你受了委屈,传出去也不好听,明白吗?”
“明白,多谢夫人提醒。”
“那好,我就让秋月陪你去,记得用完午膳就可回来了。”
卿卿接过彩篮道了谢,然后就由秋月陪同前往,刚跨出叠锦楼就见郡主挺着大肚走了过来,像是来向婆婆问安。萧涵走在她身侧,一手搂着她的圆腰,一手小心护着,就是副谦谦君子的好模样。
卿卿见他们便退到一旁让行请安,郡主不搭理她,萧涵仍和以前一样冷若冰霜。经过她面前时,他有意无意地扫了眼,像是打量又像是对她的不屑。卿卿明白他眼底下的那层意思,他是恨得牙痒,恨她竟然敢逃离他的手掌,恨她出了这么一个贱招,可惜又实在拿她没办法。卿卿心里起了丝复仇的快意,今时今日终于能摆脱他的纠缠,只是这样的代价有些大。
第27章 回门劫
卿卿来到玲珑山下,上山之前,她从秋月手里接过礼篮,然后笑着对她们说:“老爷不准闲人上去,所以要麻烦你们在这儿等我。”
“夫人吩咐过要好好伺候您,如夫人别令我们为难。”秋月鞠身说道,面上恭敬可语气有些嚣张。
卿卿想了会儿又道:“那好,那你们就跟我上去,万一有什么东西窜出来,别说我事先没讲过。”
几个婢女面面相觑,似乎有些害怕。秋月胆子颇大,死命要陪在她左右,然而刚上了级石阶突然有什么东西打在她脚下,“啪”的一声很响,她不由惊叫起来,马上退回原处。
见她花容失色,卿卿忍不住掩嘴轻笑起来。“我说让你小心了吧?你们就在这里等我便是,用过午膳我自然会下来,不必为我担心。”说着,她转身上了玲珑山,留下几个小婢女守在那儿,秋月又窘又气,可说不得她半点坏处。
走了一半的山路,卿卿就看到哥哥的身影,他坐在大石头上,苍白的面容很是憔悴,就像一宿没睡。卿卿放下提篮向他招招手,萧墨抬眸见她顿时有了神采,他从石上跳下,像阵轻风来到她面前。
“哥,这个重死了,我拎不动了。”卿卿指着地上彩篮,装作小狗模样哈吐几下舌头。萧墨勾起唇角,浅笑淡而无痕。
“怎么还像小孩子?”他像在责怪,不过语气中满是怜爱的味道。卿卿抬头弯起眼眸,如同平常笑得无邪。见她仍是副没开窍的模样,萧墨怀疑起昨晚她有没有圆房,不过就算没有同床也与他无关,毕竟她是别人的妾,圆房是早晚的事,这样想来心中几分欣喜便消淡了。
“来,哥帮你拎。”说着,萧墨就拎起地上的彩篮,好几斤重的东西到他手里就如片树叶,看起来毫不费力气。卿卿高高兴兴地跟在他身后,同他一起进了浮影阁。
打开门,一股子肉香扑面而来,卿卿两眼放出馋光,左顾右盼到处转悠,寻思这香味从哪儿飘来。
“好香。哥,是你在烧东西吗?”
“我正在煮汤,你来当然得烧些好菜。记得你小时候爱吃肉,现在也定是肉吧。”
萧墨一边说着一边将彩篮放到桌上。卿卿三步并两步跳到他身边歪着脑袋说:“嗯!我喜欢红油烧的,又油又亮,一块就能配好大碗饭。”
萧墨挑起剑眉,似乎不信。“既然这么爱吃,怎么也不见你胖?”
“动得多了也就不胖了。没想到哥哥还会做饭烧菜,我怎么不知道?”
“孤身在外,总要学着做一些。”
他语气很淡,听着让人心酸。近些年来走南闯北,经常居无定所,有时饿了就随便找些东西吃,只要能活下去他什么都会往嘴里塞,当然他不会把这些事情告诉小妹,也不会让小妹知道自己干的勾当,他只想当个好人,至少在她面前永远做个好人。
然而这句轻描淡写的话让卿卿十分难过,她明白哥哥吃了许多苦却从来不肯让她知道,她心疼他的孤单寂寥,责怪自己没法照顾陪伴他,先前的伪装顿时支离破碎,卿卿突然扑到他的怀里,两手紧紧抱住。
“哥,以后我不能常来看你,你可要多多保重。你要知道妹妹无时无刻在想着你、念着你。”
她噙着眼泪,硬忍着不掉它掉下,她喜欢哥哥,舍不得离开他,一想到以后很难相见就心如刀割,可是她已暗暗发誓,不再让哥哥看到她流泪的模样,所以只能强忍悲痛,咬得嘴唇发白。
这一刹那,萧墨只觉得身体里有东西碎了,如针一样刺入五脏六腑,他不由死死地将她抱在怀里,恨不得将她融到身子里,这样便无人能够夺走。
“别担心,哥哥没事。最要小心的是你自己,这里是龙潭虎穴,水比你想得要深,若是哥哥不在,你定要多加小心。”他低声说道,嗓音沙哑无比。
“我不怕,我心里有你,想到你就不怕了,我绝对不会让人再欺负我们。”
卿卿咬紧牙关,字字是钉,就像怒极的兽死守着自己的巢穴、守着自己的至亲。萧墨猜到她定是遇到什么事,要不然不会落到这一步,可她的嘴比铁打得还要牢,无论如何都套不出话。
过了一会儿就飘来股糊味儿,萧墨想起炖的汤连忙跑了出去,拿进来时一锅子肉已经烧焦了。这算是最后的团圆饭,菜还是焦的,不过兄妹吃得倒很欢,因为从今往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能坐在一起,分离的时间太久,而相处的时候却太短。
卿卿说萧夫人不准让她跑这儿来,不过她会想办法偷跑过来,如果实在跑不出来就在院子里挂上红灯笼,若哥哥能够看见便知道她正在想着他。萧墨听后微微一笑,说若是看见,他晚上会来找她,当然必须得偷偷的。卿卿连忙点头道好,然后伸出小指和他拉勾。
卿卿按照萧夫人的吩咐用完午膳就离开浮影阁,临行之前她依依不舍,两手始终拉住哥哥舍不得松开,萧墨将她送到山下,然后在秋月她们发现之前便遁入竹林深处。秋月见到卿卿后就回叠锦楼复命,卿卿与春初两婢女走回沁园,一路上她很少说话,眉头始终蹙着似乎藏了许多心事。春露眼尖,见她闷闷不乐就说了几句玩笑话,卿卿也不想让别人看出自己不高兴,听后就装作开心地轻笑起来。
她们一行走到沁园,还没进门就听到“嘭”的一声,卿卿吓了一跳,探头往里望去。守门婆子见她回来,连忙走到她跟前,苦着个脸又急又无奈地说:“如夫人,老奴不是没看好啊,这……这……”话还没说完,又见一只玉壶从屋里飞了出来,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砸,全都给我砸了!一个都别剩!”
这是萧滢的声音,卿卿先是一愣,然后提起裙摆匆匆地小跑过去,她刚要踏进屋子,一座象牙船雕就砸在她脚边,卿卿不由往后退了一步,惊愕地看着在她屋里撒野的众人。萧滢回头看见她顿时凶如夜叉,然后二话不说地冲过来狠狠地抽了她两个耳光。卿卿被她打懵了,而身后的两个婢女见到是萧家大小姐,也不敢上前说话。
“你这不要脸的下人!我把你当作好姐妹,你把我当什么了?看看你安得什么贼心,勾搭我二哥不够,竟然勾搭我爹,你死不要脸你!”
萧滢双眼通红,愤愤地含泪咬牙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卿卿就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萧滢骂得不解恨又冲上前去揪住她头发掴掌狠打。
萧滢是萧瑞的掌上明珠,府里的人都不敢伤她半毫,可是她越打越凶狠,一把扯散了卿卿头发又拉去她半边衣裳,整个就是泼妇胡闹,下人们见这般也顾不得了,连忙上前劝她松手。
萧滢泼辣任性,自然不会轻易放手,卿卿连连往后躲,不小心掉了一只绣花鞋,沁园里乱作一团,转眼那只鞋子不知道被踩踏到那儿去了。面对萧大小姐的无理取闹,卿卿心里委屈又气愤难平,她明明不是这种人却被人泼了一身的脏水,而连她最要好的小姐也这般污辱她。卿卿被逼得急了,干脆还手过去,猛地将萧滢推开,萧滢一趔趄差点仰翻在地,旁边婆子见状连忙伸手扶上。
“我什么时候安过贼心?什么时候勾搭过你二哥?这么多年我尽心尽责把你当亲妹妹,你倒听了别人几句闲言碎语就到我这里来闹腾,怎么也不好好想想,我是这种人吗?!我会这么做吗?!”头发凌乱不堪,衣裳又是破破烂烂,卿卿眼眶泛红,疯子似地对着萧大小姐横眉竖目。
萧滢听后脸一阵青一阵红,用力甩开下人扶过来的手,不甘示弱地挺身回嘴:“我哪里有冤枉你?你敢说你没找过爹爹吗?敢说没存过私心吗?你再不说实话,信不信我撕烂你这张尽会甜言蜜语的嘴!”
话落,她便伸出手作势要撕。卿卿直接抬手拍掉,两眼含愤,怒声道:“我敢说我没存过私心!别人乱嚼舌根也就算了,你与我处了这么多年,你还不明白吗?你还不信我吗?”说着,卿卿突然冲回房里,出来之后手上多了两个青花瓷瓶。
“你不是要砸吗?我来替你砸!”
“哐当”两声,卿卿把价值连成的青花瓷瓶砸了个稀烂,碎瓷溅到萧滢脚边,她不由抖瑟了下。
“你们这些个别愣在那儿,快来帮我一起砸,把这处园子砸光。”
卿卿咬牙一把地拉过几个婆子把她们推屋里去,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婆子们一脸尴尬,杵在那儿不知道怎么办好。
“动手啊?怎么不砸了?我告诉你们,今天不砸了这个院子,谁都别想走!”
卿卿混身发颤,似乎是要争个鱼死网破。婆子们见她这般心里没了底,都不敢轻举妄动。萧滢小嘴一扁,突然放声大哭,好似一肚子的气闷忿怒实在憋不住,委屈得落了泪。
“我掏心窝子地待你,你却拿我当垫脚石,踩着我的心口往上爬,这种事你怎么做的出来?!你不要脸!”语毕,她又忍不住冲过去,婆子见势不对马上拉住她,直说:“小姐,算了,算了。别计较了。”
“别诬蔑我!我从没这样做过!你们旁边这些个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安了什么心!”卿卿辩白怒骂,而萧滢不知被谁洗了脑,一口咬定她居心叵测,说什么也听不进去。沁园内吵得天翻地覆,不知是谁突然大声怒喝:“够了!你们全都闭嘴!”
(欲知详情如何,请见下回分解)
第28章 暗地交锋
听到这个声音,萧滢的怒骂似被剪子剪了,她转头看去,不知时萧瑞已站在身后。众人见之大惊失色,几个婆子更是脸色惨白,似乎恨不得找条缝躲起来。
“老爷万福。”众人施礼请安。萧滢脸上闪过几分惧色,怯怯地轻唤了声:“爹爹。”
“回去!”
“爹……”
“我叫你回去!看看你哪有大小姐的样子?!”
萧瑞横眉怒竖目,低声斥责。萧滢不敢再吐半个字,委屈地跺了下脚,咬着嘴唇低头走了。跟她来的几个婆子婢女也想乘机抽身,谁知萧瑞突然厉声喝道:“全都站住!”
话音落下,她们身子一抖吓得都不敢动,然后站在原地面面相觑,全是副心虚忐忑的模样。
“去,把夫人叫来。”
萧瑞随手指下初荷,初荷忍不住微颤,回神后马上跑出沁园,然而刚到门处就见萧夫人匆匆走来,身后还跟着绿悠和蓝棠。
“啊呀,这是怎么了呀?”
沁园一片狼藉,满地碎瓷破玉,萧夫人一进门便娇容失色,她抬头见萧瑞在这儿连忙上前问安。
“官人怎么也来了?这……这……是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