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闻言,脸上的表情立刻变了,“好好好,以后不说了。”
芝芝以为生完孩子就轻松了,哪知道这才是头一关,第二关更让芝芝头疼。
“这不出奶啊。”稳婆急了,又问旁边有些呆住的公主,“老爷,这奶娘请了吗?”
公主眨了下眼,眼神里有些心虚,“还要请奶娘的吗?”
稳婆不知该哭还是笑了,这位老爷家里肯定没有女子生产过,他只知道要请稳婆让孩子生出来,这孩子生出来之后,他倒完全没思考过。
公主低头看了下虚弱的芝芝,再看了下因为饿嗷嗷大哭的醋宝,“喂点米汤水行吗?”
稳婆嘴角微微一抽,最后给了一个主意。
这主意一出,公主的脸先红了起来,芝芝听见那话,红云也飞上了脸颊。稳婆瞧这架势,心下明白几分,忍住笑意说:“奴婢们都先出去,老爷和夫人还有小少爷待着这里。”
所有人出去后,屋里便只剩下了芝芝和公主,以及一个还在哇哇大哭的醋宝。
公主犹豫了下,手慢慢解开了芝芝的衣服,他低头下去的时候,耳朵红得像红玛瑙。芝芝微微扭开了脸,手忍不住抓住了公主身上的衣服。
稳婆她们都在外面守着,听见里面孩子的哭声停下时,都松了一口气。
这夜所有人都没睡着,芝芝喂完孩子,喝了补汤和药之后,就昏昏睡去。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翌日下午。她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换了,身下也舒服多了。采苓守在床边,见到芝芝醒了,连忙笑着说:“夫人终于醒了。”
芝芝点了下头,就开始找起孩子,她昨夜太累,都没有怎么仔细看孩子,“醋宝呢?”
“醋宝哭得厉害,饿了。”采苓说到这里,就忍不住憋笑,“公主说不许他吵醒你,便自己抱着坐在另外一个房间,给醋宝喂米汤水。”
她说完这些,伸手把芝芝掖了掖被子,“昨夜夫人身上都是公主打理的,都不许我们这些奴婢帮忙。”
芝芝轻轻眨了下眼,“你请公主进来吧,让他抱着醋宝一起进来。”
采苓应了一声便出去了,过了一会公主便走了进来,芝芝看清对方的样子却忍不住笑了起来,醋宝这小东西胆大包天,一只小肥手死活拽着自己亲爹的头发,还往自己嘴里塞,公主不胜其烦,把头发扯开了,过了一会醋宝又开始拽过去吃,把公主的几缕头发吃得湿哒哒的,全是他的口水。
公主哪有这么狼狈的样子,他蹙着眉抱着醋宝走近,但一看见芝芝,他眉心就散开了,不过很快又拧了起来,“干嘛给他喂奶?刚刚我给喂了米汤水。”
他已经让人去找靠谱的奶娘了,只是可能要花上几天的功夫。
芝芝瞪了公主一眼,“他肚子饿怎么能只吃米汤水?把醋宝给我。”
公主只好老老实实把孩子放到了床上,放的时候醋宝还死拽着公主的头发,扯得公主头皮一疼,忍不住冷飕飕地看了下自己亲儿子一眼。
醋宝没哭的时候,五官总算看清了一些,那双眼睛像极了公主,一模一样的茶色眼眸。
醋宝是早产儿,按道理会比较虚弱,可是他倒是好,刚生下来就特别活泼,力气还特别大,拽自己亲爹头发的时候仿佛是使出了吃奶的劲。
芝芝看着白白软软还带着股奶味的醋宝,只觉得对方可爱得不行,她伸手碰了碰醋宝的小脸蛋,醋宝就笑出了声。站在床边的公主身体微微动了一下。醋宝这一笑,芝芝就更觉得对方可爱了,顿时觉得她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
芝芝正要解开衣裳的时候,抬起眼看了下站在床边的公主,她脸红了下,小声地说:“公主,我要喂醋宝了。”
公主唔了一声,竟在床边坐了下来,厚着脸皮说:“要我帮忙?”
然后公主就被赶到了屏风外。
他听见床那边传来的声音,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芝芝是第七日才勉强可以下床,下床的时候公主紧张兮兮地站在旁边,哪里还有当初不可一世的样子。醋宝的奶娘找到了,姓方,是个二十多岁的妇人,之前生产过,这回是第二回 当奶娘。寻到了奶娘,芝芝就省心不少了,毕竟醋宝吃奶的时候总是咬得她有些疼,但是醋宝不喝了,芝芝那里会涨,这个问题她有些难以启齿,结果还是被公主发现了,因为她这些日都是公主帮她擦澡,给她沐浴。
公主垂眸看着芝芝,扶着对方的腰。
“有点溢出来了。”他声音又低又沉,还带着一点嘶哑。
他想了下,最后慢慢地低下头。
芝芝羞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上次是情急之下,可这次却不一样,她手足无措,等对方抬起头时候,芝芝一双凤眼湿漉漉的,可怜之下又带着妩媚。芝芝生完醋宝之后,越发从一个少女变成了一个柔媚的小妇人,眉眼之间尽显妖娆,长睫一垂,便像是是不堪春光的碧桃。
若说芝芝之前还是一朵几分似开未开的花骨朵,现在已经是全开了,她身上的每一寸都让任何一个正值当年的男人没有办法挪开眼。
一连几日,都是公主帮芝芝解决这个问题,虽然次数多了,但是芝芝还是害羞得不行,甚至更加不敢对上公主的眼睛。她总觉得公主看她的眼神越来越露骨了,好像要把她生吞活吃了一般。芝芝还发现自己更加不敢对上醋宝那双无辜的大眼睛,他可怜地要喝奶娘的奶,而自己娘亲的全部被……
芝芝抬起手捂住了脸,实在是羞死人了,她不想再想了。
这日公主解决完,就把芝芝的衣裳合拢了,他轻轻搂住了对方,随后又亲了下芝芝的唇,芝芝闻到对方呼吸之间的奶味,更是尝到了奶味。
芝芝眼下又染上红霞,眉心的朱砂红也越发红润,她像是涂了艳丽的胭脂一般。
“芝芝,我今夜要回京。”公主突然说。
芝芝点点头,以为对方回京是打理公主府的事,她忍不住多问一句,“什么时候回?”
公主微微把芝芝抱紧了些,醋宝现在睡在床里面,并不知道自己爹娘黏黏糊糊的行为。
“若是成功了,我会很快回来的。”
成功?
芝芝突然一惊。
她抬起眼看着公主,公主亦是垂眸看着她,眼里有不舍,却也有窥视皇权的野心。
“芝芝,我会拿这个天下,这片江山来正式迎娶你。”
他一字一句地说。
他说完后,就拧了眉,微直起身子,把醋宝的小肥手从他自己口里扯了出来,这小东西不知什么时候醒了,醒了也没闹,就在旁边吃手手,手被扯了出来,醋宝不开心地哼唧了两下,两只肥手开始乱挥,又甩了一手口水到公主的手上。
公主脸立刻黑了下来,他看了下自己手上的属于醋宝的口水,原路擦回了醋宝的脸上。
芝芝看见了,不由得瞪着公主,“你怎么能擦回去呢?”
公主动作一顿,把手收了回来。
醋宝冷不丁脸上被擦了口水,竟然立刻就嚎啕大哭,似乎十分伤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脸一下子就涨红了。
芝芝立刻心疼了,马上拿手把醋宝脸上的口水擦了,她擦了之后,像是报复公主,又擦回了公主的衣服上,公主垂眸看着,无可奈何。
“芝芝,他这是假哭,别……”
话未说完,就被芝芝谴责的小眼神对上了。
公主沉默一瞬,老老实实认命了。
心里想的是,等醋宝长大,非要每天揍得他上墙。
公主深夜趁芝芝睡着的时候走的,一走便是数日。
第80章
公主离开后, 林元这才光明正大地出现在芝芝和醋宝的身边, 他已经暗中窥视太久了, 只是公主在的时候, 他根本不敢出现。他怕公主。
“姐姐。”林元盯着床上的醋宝看, “醋宝为什么除了吃就是睡?”
芝芝身体好了一些, 这段日子林父更是想着法子给她煮东西吃,她脸色也红润了许多,能自己下床走路了。
只是因为还在坐月子,芝芝还不怎么能吹风,她头上围着嫩绿色的额巾,以防她头受凉的, 那嫩绿色的额巾衬托得芝芝更是肤色雪白,明明才经历过生产, 但她却依旧水灵灵的, 漂亮得像夏日的花。
“他现在太小了, 不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吗?”
说来奇怪,公主离开后,醋宝哭的次数少了许多,就饿了和需要换尿布的时候哭, 其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安安静静睡觉,夜里哭的次数特别少。奶娘觉得稀奇, 说她还没见过这么听话的小宝宝。
醋宝满月的时候, 林父做主办了场酒席, 醋宝被奶娘抱在怀里。这一夜, 芝芝喝了点酒,最后被采苓和铃仙扶着回去了,她进屋前抬头看了下天,漫天的繁星,那些星星连成了星河,最后坠入了她的梦里。
梦里的她没有生过孩子,她还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她独自穿街走巷,手里拿着灯,然后她在一个很豪华的宅子前停了下来,她伸手推开了门。
芝芝睁开了眼,她眼里还有些睡意,但在看到对方的时候,先是一愣,随后彻底醒了。芝芝从床上坐了起来,“公主?”
公主抓着芝芝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吻了下,芝芝闻到对方身上的血腥味,很浓。
他轻声说:“芝芝,我当上皇帝了。”
芝芝一惊,因为这时候离上一世公主当上皇帝的时候还有三年。
公主又亲了下芝芝的手,这回亲的是手心,“我杀了很多人。”
公主逼宫了,但是二皇子没死,他在公主打进宫里之前就逃了,不知是从哪里得的消息,公主于是只砍了自己三皇兄的头,提去给他父皇看了。
皇上一见,却是抚掌大笑,“信芳,你总算反了,果然有朕当年风范。”
他当年便是杀了他全部的兄弟,甚至那些姐妹他都没有放过,一个个全部杀死了,甚至登基的时候,他还让那些侍卫用盒子装好那些人的头,他要这些人看着他登基。
公主把三皇子的人头往地上一丢,白皙的脸上还有着血迹,他身上全是血,有别人的,也有他自己的。此时应该不能称他为公主了,应该叫他裴信芳了,因为他很快就不是公主了。
裴信芳听见自己父皇的说的话,翘了下唇角,“父皇都知道,对吗?”
皇上端起旁边的酒杯喝了一口,他怡然自得的样子根本不像是自己被逼宫了。他微眯了眯眼,“朕怎么会不知道?”
当年,淑贵妃偷龙转凤,她前脚把死了的女婴抱出来,后脚皇上就得了信,他知道死的这个是女婴。暗卫跪在地上,低声问:“皇上,可是要把那个杀了?”
皇上迟疑了下,就是这一个迟疑,裴信芳才能长那么大。
他迟疑的原因是因为他从未想到淑贵妃那么一个柔柔弱弱的女人竟然为了让自己儿子活下去,亲手掐死了自己的女儿。他倒想看看,淑贵妃留下的这个儿子会是什么样子的。
“你像朕。”皇上把酒杯往地上一丢,“罢了,朕也老了,这个皇位就让你当,但是有件事,你要答应朕。”
皇上站了起来,眼神里有着几分笑意,“亲手杀了淑贵妃,她这些年干的坏事,朕可就等着朕的好儿子亲自来结束了。”
裴信芳一怔,随后拧了眉,他眼里一片幽深,“如果我不呢?”
“那朕就杀了你的孩子和你的心爱的女人。”皇上笑着摇了摇头,“信芳,当皇上的人最重要的事就是绝情冷心,你有情,便是有破绽,就像此刻,朕随便一威胁,你便犹豫不决。”
裴信芳去淑贵妃的宫里时,淑贵妃盛装打扮,妆容精致,她看起来仿佛还是个二十多岁的姑娘,她见到裴信芳的时候,就笑着迎上来。她拉住了公主的手,拉着对方往里面走,“信芳,母妃亲自给你煮了一桌好吃的,你小时候可喜欢吃了。”
自裴信芳七岁之后就没有吃过好吃的,淑贵妃宫里有个暗室,只要裴信芳哭闹就被会关进去,太子来了,他也被会被关进去,甚至行宫的瑰央殿那个暗室,也是关他的地方,所以他才知道那个机关。七岁前,他被放出来的时候,淑贵妃会亲自下厨给他煮好吃的,七岁之后,淑贵妃便不煮了。
“信芳,在我们那里,七岁就是成年了,你要懂事了。”
他们胡人七岁就敢杀牛羊,十岁就可以杀人,他们是属于马背上的,是属于这浩瀚的天地了,淑贵妃进宫之前,每年的骑射比赛都是她拿冠军,那些男儿甚至都不如她。进了宫之后,她伪装成柔弱的普通女人,使出所有法子,勾引一个她压根看不上的男人。
裴信芳看到那一桌的菜,这些菜他已经不爱吃了,小时候的确喜欢吃,但是他若是表现出他喜欢吃,那个菜下次就不会上桌。
淑贵妃拉着裴信芳在桌子旁的椅子上坐下,她也在旁边坐下,她与裴信芳极其相似的脸上浮现出灿烂的笑容。裴信芳从来没有看过自己的母妃笑得那么开心,她笑了一会,又为自己斟酒,“本宫今日真是太开心了。”她浅浅饮了一口酒,拿起筷子为裴信芳布菜,“信芳,吃点。”
裴信芳垂眸看了眼,默默拿起了筷子,他夹起了一块肉,放进了口里。他沉默地吃菜,淑贵妃就看着他,一杯接一杯地饮酒,饮到后面,她酒杯都要拿不稳。她把酒杯丢在了桌子上,美艳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她看着自己的儿子,二十二年了,她终于等到了这一日。她的儿子终于长大了,他强大而美丽,他拿下了这片江山。
淑贵妃唇边渗出黑色的血液,可是她依旧笑着,“信芳,你答应母妃一件事。”
裴信芳抬起眸,他的眼神像极了这黑夜,乌压压,也雾沉沉的。他端庄严肃地坐着,唇紧紧地抿着。
“杀了阅荛,他虽然是你亲弟弟,但他也是太子的孩子,他不能活着。”淑贵妃轻声说。
当年她与太子勾结在一起,她不慎怀上了对方的孩子,她纠结再三,最后决定生下来,可是在深宫里瞒着所有人生下一个孩子何其难,所以她在得知自己怀孕后拿着自己熬的汤去了皇上的御书房,生产的时候,她买通了人,让太医跟皇上汇报说,孩子生下来就死了,事实上是送去了太子府,而她其实吃了药,提前生产的,为了就是跟太子妃同一日生产,她拿自己的孩子换了太子妃的孩子。
至于太子妃的孩子现在在哪,淑贵妃并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