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大声应了,不多时,赵国将士纷纷拿起武器,在将官们的命令下摆开阵仗,在鼓点的催动下,于焦州城外的平地上,和许劭张标率领的先头部队干上了!
焦州城下是一大片宽阔的平地,赵国军队摆成圆阵,一时间找不到明显的破绽,许劭和张标随着中军以楔形阵冲到阵前,看见敌军的阵势,许劭就板了脸,朝张标朗声笑道:“是一场硬仗啊!”
张标也哈哈一笑:“老子的刀正巧好久没见血了!驸马爷,你可小心着些,下官照应不到您,可别伤了自己!”
许劭知道他在开玩笑,也不生气,哈哈笑了两声,当先举着长剑朝敌军阵营冲杀过去。
战场上真刀真剑的冲杀,武艺再高强也只是死得慢了些。
许劭带着骑兵营以楔形阵冲击赵国军队的圆形阵,对方的长矛倾斜刺来,他胯下战马被刺中脖子,长嘶一声。
他立即在马背上借力跃起,随即朝敌军盾牌之后飞落下去……
一场恶战,从这日半夜,一直厮杀到了第二天午后。
冬日暖阳升上半空的时候,许劭杀光身边最后一个敌人,双腿一抖,支着手里的剑才没有跌倒在地。
身边尸横遍野,他带出来的骑兵营,只剩下两成不到的人马。
张标在他身边,也是一身的鲜血。
两人背靠着背,只有呼呼喘气的力气了!
四周不时地有战士拖着疲惫的步子围拢过来,看着许劭和张标脚底下堆积如山的敌军尸首,战场上一片寂静。
张标是早已成名的战将,杀敌勇猛也是在大家意料之中的。
许劭在军中,一开始给大家的印象只是“驸马”、“小白脸”,如今一战之后,却再也没人会觉得许劭是个靠女人得到兵权的小白脸了!
张标喘完气,转手拍了拍许劭的肩:“站得起来吗?”
许劭哈地一笑,当先起来了,还伸手将张标拉扯起来,豪爽地笑道:“还有力气走回去吗?要不要我背你?”
张标哈哈一笑,在他肩膀捶了一下:“好小子!”
两人英雄相惜,相视一笑,转头看着一片狼藉的战场,却是谁也笑不出来了。
“澜江王跑了。”
许劭却不觉得多可惜,澜江王带着残余的东海军逃了,对大梁来说,未必是坏事。
战后整理战场,才发现梁国的军队损失了八成,只剩下不到三万人了。
好在赵国能上战场的将士,都折损在了这里,他们没了再打一仗的资本,赵国同样也打不起来了。
张标豪气大发地一挥手:“回城,要趁着开春前,征集新兵,一鼓作气南下才是。”
许劭点点头,和张标一起,慢腾腾地上了马,回转焦州城。
城中的百姓已经知道打了胜仗的消息,先前担心赵军胜利的百姓们听到军队入城的消息,纷纷小心翼翼地在街两边观望,看着走进来的将士们果然都穿着梁国将士们标示性的墨黑色军服,百姓们顿时高兴地走出家门,朝着进城的队伍欢呼起来。
许劭原本累得张嘴呼吸都觉得费劲,进城之后被老百姓这么夹道欢迎,浑身忽然又有了力气,在马背上坐得笔直,朝路边走上来的几名老人笑了笑。
人群中忽然闪过一张熟悉的脸。
许劭在马背上急忙抬手揉揉眼,还以为是自己累得太狠眼花了,等到再看,果然是刘彦,穿着一身灰不溜秋的长袍,袖手站在街边,朝他笑着点点头。
张标就在身边,他不能下马去和刘彦相见,只得不动声色地昂首挺胸打马走过去了。
刘彦欣赏完自家女婿的风姿,笑眯眯地去街边一名阿婆的菜篮子里挑了两颗大萝卜,一手拎一个,在焦州城里七拐八拐,进了一处偏僻的小院子。
别人都以为他们夫妇在乐阳,却不知道除夕之后,他们就悄悄来了焦州。
最危险的地方,反倒是最安全的地方。
王氏在院子里看着婢女铲雪,见他回来,没好气地问:“见着啦?”
“见着了。”
刘彦昂首挺胸,一副看见自家儿子中状元一般的自豪脸:“打胜仗了,城里百姓都出门看热闹呢。”
王氏笑一笑,转头见绿腰捧着鸡汤过来,难受地捂了鼻子:“拿走拿走,这味道我一闻就受不了了!”
她大概是怀孕年纪大了些,反应特别大,一闻到荤腥的味道就吐得天昏地暗的。
“这鸡汤给老爷吧,您也劝着夫人好歹喝一点下去。”绿腰将鸡汤递给刘彦,忍不住问道,“老爷,小姐和姑爷……奴婢们什么时候能去伺候小姐呢?”
红袖这几天女扮男装跟着王武在外面帮着刘彦打探消息,虽然还没回来,但是绿腰知道,那丫头肯定也想着早点回到刘鎏身边呢。
“快了快了!”
刘彦好脾气地笑笑,端了鸡汤凑到王氏身边,好声好气地哄着她喝了两口,又看着她吐了,然后又喂了几口,反反复复地折腾半晌。
不多时,院门口忽然传来马蹄声,人还没进来,就听到红袖的声音:“老爷!我们刚才从街上回来,这一仗打胜了啊!”
刘彦看王武走进来,将鸡汤碗递给绿腰,随即带着王武进了屋子,关起门来说话。
“怎么样?”
“老爷,诸城的太守都是陛下宣布复辟之后新走马上任的,这焦州城的城守,是原城守麾下的谋士,因为陛下的人救了他儿子一名,他才效忠于陛下。此人倒是不贪财,就是有些……好色。”
有弱点就好办事了。
“南边最近不是流行养瘦马吗?叫道上的人留意着,有好的,买一批过来,爷有用!”
王武有些踟蹰:“爷,南边的贵人们现在以瘦为美了,可是,焦州城这里的贵人们,大多还是喜欢胖一些的,咱们买回瘦马来,万一他们不喜欢,岂不是折本的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