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回去吗?”
魏昭看她神情凄楚。
“我不想回去。”
田氏回答时有点犹豫。
魏昭暗自蹙眉。
“你别傻了,你回去你男人害你命可怎么办,他现在赔不起你嫁妆,才求你回去,这种人本性不改,你千万别听被他花言巧语蒙骗。”
萱草直替田氏着急。
“这位姑娘说得对,你别听姓方的小子忽悠你,等他把你骗回去,给他家当牛做马,不把你当人看。”田氏的哥哥说。
田氏嗫嚅,“我没答应他。”
嘴上这么说,魏昭看她心活了,这女人咋这么傻,夫妻一场,她大概对方怀玉还留恋不舍。
萱草心直口快,“你以后也别答应,姓方的不是人,你哥都说了,愿意养你,何况你还有嫁妆,遇到好人改嫁,遇不到好人你一个人过也饿不死。”
田氏的哥哥看萱草,感激又敬佩,“这位姑娘说得句句在理,妹子你可别犯糊涂。”
田氏的哥哥又朝萱草作揖,“那日也谢谢姑娘,姑娘是好人,好人有好报。”
萱草倒有些不好意思。
魏昭看看田氏的哥哥,又看看萱草,两人挺般配,书香和萱草都不小了,都该嫁人了,如果有合适的人,魏昭做主将她们嫁出去,不能留二人一辈子。
田氏的哥哥条件挺好,萱草嫁个平头夫妻,只要夫妻一心,日子能过好。
魏昭第一次见田氏的哥哥,不了解,以后多看看。
想到这,问:“田大哥你叫什么名字?”
田氏的哥哥恭敬地说;“小人田华”
魏昭记住他的名字。
田氏兄妹走了,魏昭跟萱草往回走,萱草叹口气,“夫人,这个田氏以后会不会跟方怀玉复合?”
“不好说,方怀玉如果哄一哄,她没准跟着回去了。”
魏昭看田氏的神情,犹豫不决,方怀玉甜言蜜语,几句好话,田氏就心软了,不怪她吃亏。
“夫人,方怀玉对她这样,她难道不恨吗?”
萱草不太明白男女之间的事。
“恨也恨过吧!”
爱恨交织,大概就是这种感情。
这田氏当时掉到水里,方怀玉把船划走了,田氏该有多绝望,魏昭道;“不知道方怀玉怎么解释的?”
萱草打抱不平,“田氏被他蒙骗了?”
“心里大概也清楚,自欺欺人吧!”
魏昭和萱草回到东院,一进上房,书香说;“夫人,侯爷派人来说,晚膳不回来吃了。”
大厨房送晚膳,书香、萱草四个人摆饭,魏昭上桌一看,十个菜肴,还有一个汤,问书香,“你没告诉大厨房侯爷不回来吃晚膳,十个菜我一个人也太奢侈了。”
她份例四菜一汤,一桌子菜肴,色香味俱全,勾人食欲。
书香说;“我告诉大厨房了,大厨房说了,侯爷吩咐的,说夫人前阵子茹素,身子亏,大厨房才想方设法给夫人补身体。”
魏昭这顿饭比往常吃得香。
晚间,两人躺在床上,徐曜问;“你今日带玉娇出去干什么去了?”
魏昭就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徐曜看着她的背,还有一片红印,江洋大盗一掌她撞在墙上,这一掌不轻,尽管她穿着软甲,后背当时撞到骨头疼。
徐曜轻轻地抚着她的背,责怪道;“不是跟你说了吗?母亲吩咐你做什么,你只答应着,玉娇的事你少管,你总把自己置于危险之地,叫我怎么能放心,以后不准你出府。”
“我没把自己置于危险之地,我心里有数。”
她蹭着他,像小狗一样讨好他。
他就吃这一套。
过两日,魏昭到上房请安,徐老夫人急忙吩咐丫鬟,“快把今送来的新鲜果子给二夫人拿来吃。”
“把那霈儿孝敬我的点心拿来。”
魏昭笑说:“母亲,有什么喜事了?”
徐老夫人眉开眼笑,“二媳妇,玉娇答应亲事了,愿意嫁给黄家公子,玉娇想通了,二媳妇,这都是你的功劳。”
魏昭心想,徐玉娇对梁荣失望,答应嫁人了。
徐老夫人高兴,跟她说黄家准备上秋娶徐玉娇。
留在积善堂用了中饭,中午徐曜不回府,徐老夫人吃过中饭歇晌,魏昭告退回东院。
东院里,晌午天热,院子里无人,杏雨把一个木盆盛满水,放在屋檐下晒,准备洗衣裳。
看见魏昭说;“夫人,大姑娘等夫人多时了。”
魏昭走进东间,看见徐玉娇手里拿本书在看,看见她进来,站起来,“二嫂去母亲那里了?”
魏昭示意她坐下,自己坐在她对面,笑说;“玉娇妹妹,我嫁给你哥,你还是头一次到东院来。”
徐玉娇讪讪的,“二嫂,以前是我不对,你别往心里去,我这几日也想明白了,梁荣从来没喜欢过我,是我太执着了,你这次帮我,是为我好,让我认清了事实,你宽容大度,不计前嫌,冒死救我,我从前对你有成见,嫉妒你,太不懂事了,我现在知道了谁真正对我好,二嫂,你人好,难怪我二哥喜欢你。”
终于想明白了,不钻牛角尖了,魏昭道;“我也没你说的那么好,我救你,是因为我带你出去的,你出事我有责任。”
“二嫂,以后我远在辽阳,我们姑嫂不能常见面了,你经常写信给我。”
“玉娇妹妹,你答应了跟黄公子的婚事?想通了?”
“二嫂,我想离开这里,嫁给谁都无所谓,既然母亲和兄长希望我嫁黄家,我就嫁黄公子。”
极度失望过后,自我放弃,魏昭忍不住说;“玉娇妹妹,其实我跟你二哥当时成亲时,我也没抱多大希望,你看我们现在不是很好。”
“二嫂,你跟我二哥很般配。”
两人又聊了一会,徐玉娇告辞走了。
徐曜回府,徐老夫人屋里的大丫鬟等在前院,徐曜一下马,丫鬟跑过去,“侯爷,老夫人叫侯爷去一趟。”
徐曜跟着那个丫鬟往积善堂走去。
徐老夫人看见儿子,急忙问:“曜儿,你还没吃晚膳吧?”忙着叫丫鬟去厨房传膳。
徐曜也没拦着,“母亲,我吃过了,没太吃饱。”
丫鬟搬过来椅子,徐曜坐在塌旁,徐老夫人一脸喜色,“曜儿,玉娇答应婚事了,我让二媳妇去劝她,没想到二媳妇还真有本事,你知道你这个妹妹不进油盐,我说话她都不放在心上,偏二媳妇的话她听了,跟黄家的婚事也是她亲口答应,愿意嫁到辽阳。”
徐曜没跟母亲说二人出门发生的事情,点头,“这样最好。”
“曜儿,以前我对你媳妇有点偏见,接触下来,二媳妇这个人真挺好,人也出挑,你能娶到这样的媳妇,是你的福气。”
徐老夫人现在对这个二儿媳相当满意。
徐曜唇角慢慢勾起。
燕侯府门前的官道上,一行车马,朝这燕侯府驶来,来到侯府门前,一个低等官员下车,上前叫门,燕侯府大门打开,马车驶入侯府停住。
马车里走下一位三品官员,穿着朝服,下人赶紧去报燕候,这位官员对侯府也不陌生,直奔前厅,走进前厅,落座。
当燕侯徐曜出现在门口,欧阳锦站了起来,一揖,“下官拜见燕侯。”
徐曜道;“欧阳大人别来无恙。”
欧阳锦上前几步往厅堂中央一站,挺直了脊背,从衣袖中抽出明黄锦,高声道;“皇上有旨,请燕侯听旨。”
萱草到前院找常安,交代常安到马家窑取白瓷,经过前院门前,看见许多车马,一群穿着朝服的官员,朝前厅走去。
萱草赶紧跑回内宅,告诉夫人,“夫人,前次来的那个朝廷官员又来了。”
欧阳锦上次来北安州,萱草见过他。
“是欧阳大人吗?”魏昭问。
“对,夫人,就是那个欧阳大人,还跟夫人共同弹奏一首曲子。”
魏昭纳闷,“欧阳大人刚走不久,怎么又来了。”
站起身,“我们到前厅看看。”
魏昭带着书香和萱草走到前厅,前厅里有朝廷命官,后宅女眷不方便出入,魏昭从后门进去,绕过屏风,躲在帷幔后。
只听欧阳锦正高声宣读圣旨,魏昭听见最后一句,赐婚国舅之女为燕侯妾。
脑子轰然一声,她抖着手,撩开帷幔一条缝隙,正看见徐曜跪地听圣旨。
欧阳锦的声音,“燕侯接旨吧!”
魏昭紧张地盯着徐曜,徐曜身形笔直,半天没有说话,欧阳锦提醒道;“燕侯,快接旨吧!圣恩浩荡,把国舅之女赐给燕侯爷做妾,燕侯快谢主隆恩。”
徐曜没起身,也没接旨,道;“求欧阳大人代奏皇上,臣徐曜新婚不过三月有余,不宜纳妾。”
欧阳锦不以为然,“燕侯此话差矣,一个妾,燕侯又有何为难?就是燕侯夫人有什么想法,还能违抗圣旨不成。”
欧阳锦又话锋一转,“国舅之女已在路上,不日将到萱阳城,还请燕侯接旨。”
魏昭的心提到嗓子眼,最后听见徐曜道;“臣领旨谢恩。”
她站在徐曜背后,看见徐曜双手伸出去,接过圣旨,魏昭顿时脑子一空,接下来的事全不知道了。
徐曜双手捧着圣旨,对赶来的三爷徐霈说;“三弟,你陪欧阳大人稍事歇息,侯府设宴,为欧阳大人接风。”
对欧阳锦说;“欧阳大人,纳妾之事,我还要回禀母亲。”
“燕侯请便。”
徐曜怀揣着圣旨,大步走到积善堂,徐老夫人正不安地等消息,看见儿子,急忙问:“曜儿,朝廷又派特使前来,所为何事?”
徐曜沉着脸,挥退左右,屋里就剩娘俩,徐曜道:“母亲,皇上下旨,赐我国舅之女为妾。”
徐老夫人大吃一惊,“曜儿,这是朝廷不放心你,皇帝把国舅之女给你做妾,以后北安州有个风吹草动,都在朝廷掌握之中,这是个烫手的山芋,你接了?”
“母亲,烫手的山芋,儿子也不能不接,现在还不是跟朝廷翻脸的时候,北有鲜卑虎视眈眈,燕军刚胜了乌纨,军队需要修整,然后对付鲜卑各部。”
“曜儿,这个圣旨就先接着,你媳妇哪里我跟她说,你去陪朝廷特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