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送风明贞的张嬷嬷急忙下车去问了门房,才得知文府的人都去给文氏上坟了。
张嬷嬷不由怔住了。
不是说好风明贞也去吗?怎么文府的人一大早就走了呢?
文府的门房异常恭敬:“这位嬷嬷您也知道,我们家二表姑娘今年还未满孝呢。再加上风府五姑娘也过来了,所以二表姑娘就想领着五姑娘去大姑奶奶坟前尽尽孝心。这不一大早的就催促着备车,我们老爷和太太不放心两位表姑娘出京,就一起跟着去了。两位公子看到老爷和太太要去,自然要一路护送。”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没有一丁点不对的地方,可是张嬷嬷就是越听越不得劲。
门房说的没错,三年才算满孝。虽然世人都是只服两年零一个月就算出了孝,然而这最后一年还算是在孝中。
风重华领着风家的庶女去祭拜亡母,这是合理合情的事情。
可是昨天明明说好风明贞也跟着一起过去的,这文府的人算怎么回事?
门房就答道:“我们太太想着风大奶奶到底是出嫁的姑奶奶,万没有将娘家人放在婆家人前面的道理。风大奶奶能来祭拜这是我们老爷和太太修来的福气,可是我们太太想着会昌候府的祖坟与我们大姑奶奶的相去甚远,不忍心风大奶奶跑这么远的路程,所以才没有通知贵府。”
门房这句就更没错了。
风明贞拜祭完文氏之后就得赶去拜祭张家的祖宗,这一来一去就得一天了。
可这世上又没有半夜拜祭祖宗的道理。
风明贞就只能等到清明那一日上香。
然而呢,又有早清明晚十月的说法。
若是风明贞清明当日上香,别人会不会对她有看法?
张嬷嬷嘴巴张了又合,翕翕地说不出话来。
倒是风明贞在马车里听完了门房的话,对文谦与周太太的敬仰之情又重了几分。
这才是真正为儿女后辈考虑的好长辈啊。
风明贞打定了主意,以后要多与文府的人走动。
她抚了抚小腹,想起昨夜……
脸上露出甜蜜的微笑来。
张延年果真是君子,在听了她的一番哭诉后,真的留宿下来……
张嬷嬷上了马车,看到她笑得甜甜蜜蜜的,面无表情地转过脸去。
能生下小世子就好。
这样老夫人就放心了!
“往城西,追赶老夫人的马车。”张嬷嬷掀起帘子,吩咐赶车的车夫。
眼见得会昌候府的马车走得远了,荣大管家自门内走了出来,往马车消失的方向看了过去。
不一会,他就吩咐紧闭府门。
而后勿勿向府内走去。
荣大管家脚步焦急,啪啪的脚步声响彻整条游廊。
绕过几条游廊和穿山,他走到一座小楼前,推开玄色松木雕花大门。
“大公子,会昌候府的人已经打发走了……”荣大管家恭敬的声音自门内传来。
“好。”文安学声音平淡,目光却没有离开过书本,“这几会在书房里看书,无事莫要扰我。”
荣大管家躬身应了声是,悄悄地将门掩上。
随着大门掩上,一阵朗朗的读书声自门内缓缓飘出。圣贤语句如水流淌,吸引着窗外黄雀踯躅跳跃。
荣大管事侧耳谛听了片刻,满脸含笑地离开了。
等他离开后,门内的读书声渐缓。
文安学将书平放在面前,双眼有些放空。
因临近殿试,这次清明上坟父母特意将他留在家中。
虽然没人告诉他外面的事情,可他却知道父母似在躲避着什么。
是因为定国公吗?
文安学静静想了片刻,做起了策论。
想得再多又能如何?还不如多做几篇策论,等到殿试时超常发挥。
这是现在他能为父母做得唯一事情。
京城的郊外下了一场蒙蒙细雨,这场雨来的快收的也快,快的让人还来不及品尝春雨的喜悦。
文谦领着家人先去拜祭了文老爷子与文老夫人的坟,然后才去了‘文氏’坟上。府里的人几乎都知道这座两年多前立的坟里埋葬得不是文氏,依旧诚意十足的上了坟。
上完坟之后,就驱车来到山庄。
山庄里的管事知道府里的人今日会在这里过夜,忙得不可开交,将里外打扫一新。
前两年京城气候异常,山庄里收成一直不好。眼见年景不好,风重华干脆免了租子,去年派许东过来看了看,见到几家佃户房顶破损的厉害,出钱做了修缮。佃户们都感念主家待他们的好处,听到主家要来的消息,早早地就聚在庄外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