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兆头啊!”
“听说今年少年贡生不少,也不知谁是探花郎?可惜我朝不像宋朝,不能榜下捉婿,要不然捉个女婿回家,多好!”
“看,那喜鹊面朝东方,证明紫薇之气由东而来。”
皇城外声浪喧哗。
皇城内的文谦也将目光地落在那只鸣叫着的喜鹊身上。
站在马车上的文安然,扶着荣大管家的肩,用力地往东华门内望去。
也不知道此次发挥得怎么样,能不能高中?文安然跪倒在马车上,面朝着衍圣公府方向行礼,祈祷圣人保佑。
马车周围,都是与他一样的心思,人人都朝着衍圣公府方向跪拜行礼。
守门的禁卫军看到百姓们屁股朝着皇城,却只当没看到。就在他们中有亲戚参加此次大比的,也偷偷地朝着衍圣公府方向作揖呢……
朝阳柔和,京师的空中却弥漫着焦灼的气氛。
与此同时的文府,气氛同样焦灼。
周太太一会派人出府看一趟,不时抬头看博古架上的自鸣钟,在屋里来回踱步,脸上早就没有了平时的从容。
院里院外站满丫鬟婆子,等着听周太太吩咐。
风重华穿着一身素雅的白底绣红梅长衫,肌肤雪白,柳眉杏眼,看着走来走去的周太太,娴雅的笑道:“大表哥一向认真苦读,做得策论曾得过陛下的夸奖,今科必是能中。琦馥,你说呢?”她这是在给周太太吃定心丸。
以文安学的文才,只要殿试不出意外,一甲跑不了。
前世,永安帝就点了文安学为探花郎。
周琦馥嫣然轻笑,顺着风重华的话往下讲:“是啊,我也觉得大表哥必中,就是不知道是状元还是探花……”
“洪崖差遣探花来,检点芳丛饮数杯。深紫浓香三百朵,明朝为我一时开。以大表哥的年龄来看,我觉得做探花郎才好。状元虽好,可是七老八十的也能做状元,然而唯有探花郎非俊才不可取。”风重华抿嘴轻笑。
“咱们大公子要是中了探花郎,我就给三清祖师连上一月的香火。”余嬷嬷也跟着起哄。
“一个月怎够?起码要半年。”许嬷嬷打趣道。
风重华等人就笑了起来。
周太太被她们插科打诨逗得半点愁绪也无,也跟着笑了起来。
到了中午,周太太领着四个丫头随意吃了几口饭,又开始焦急地等待。
殿试考题共有三道,一诗一赋一策论,凌晨入场,日落前交卷。
正午时,宫内会准备膳食供贡生们食用,但是不许交头接耳,也不许离开试桌。
下午时,周太太实在是站不住了,就叫余嬷嬷摆了桌子,几个人打叶子牌。
周琦馥与风明怡不会打,就让风重华坐在下首,俩人一左一右坐在她身边学着。
说是打牌,可是周太太半天也出不了一张牌,一会朝前院方向看上一眼。
几个人知她心中不宁,也不催她,就这样慢悠悠地直打到酉时末(快19点),
周太太一把将牌扔到桌上,跳了起来,“快叫人看看,东华门外可有贡生出来了没有?”
风重华看了看博古架上的自鸣钟,还没到戌时呢。
现在殿内的贡生们刚刚交了卷,等到向陛下行了礼,然后再出东华门还得半个时辰。
可她此时心里也是焦急万分,不知大表哥会不会像前世那般高中探花。毕竟那时舅舅刚刚官复原职没多久,大表哥为争一口气,这才中了探花郎。
周太太此时已经是等不及了,三步并作两步,急勿勿地出了院门。
一行人就跟着她,往垂花门处走去。
这一等,又是一个时辰,才有小厮喜气洋洋的回报。这个说“贡生们刚出了东华门”,那个就跑过来报“已经看到大公子了”,不一会又有小厮气喘吁吁跑来说“二公子已经接上大公子了,就等老爷了”。
每次小厮回报,周太太眼中的神采都亮上一分,嘴里一叠声的看赏。
等到听到最后一个小厮说大公子气色甚好,正在与众贡生谈笑时,周太太的双眸亮若星辰,大声道:“看赏,赏一两银子。”
报信的小厮大喜,倒地磕了个头,喜滋滋地去了。
那几个才得了一吊钱的小厮就用愤怒的眼刀扫着这位小厮。
晚上回府后,文谦就将两个儿子锁在府里,不许他们出府结交,也不接受拜帖。
生怕给试官们留下一个形骸的印象。
大部分的人,与文谦想得一样。
殿试那一日焦灼的京师,第二日陷入了死寂。
在唱名之前,京师中绝少能看到读书人,就连那些平时喜欢留恋在书社和酒楼的举人学子们也都安安静静地守在家中。
他们都在等待小传胪。
殿试后第八日,礼部官员手持圣旨迈入了文府的中门。
全家人喜出望外,周太太更是喜极而泣。
小传胪,指的就是殿试前十名。皇帝会在唱名前一日召见前十名,目的是为了观察和考核风仪,以免出现形象猥琐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