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一次,袁承泽把武定候身边的护卫胳膊给打断了。
隔了两天,武定候寻了个错处行家法差点把袁承泽打死。要不是袁承泽身边的人机灵,看到事态不对骑快马到汉王府请来了汉王妃,只怕袁承泽的小命就丢了。
从那以后,汉王妃就把袁承泽身边的人全都换成了汉王府的人,就是为了护他周全。
并且扬言,如果武义兴再无故责打袁承泽,她就去宫里找袁皇后好好理论理论。
武定候这才收敛了些,不过见到袁承泽连骂带损,那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袁承泽不禁翻了个白眼。
今天上任第一天,怎么就遇到他了?
可是有父子大义在,他还是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
武定候冷哼一声,侧身让开,“别!我可受不起你的礼。别人给我行礼,最多想要我的钱。你给我行礼,要得却是我的命。”
袁承泽的脸顿时黑了下来,没好气地道:“今天是我上任第一天,你就不会说些好听的?什么要钱要命的?从小到大,我向你要过几回钱?说到要命,只怕是你想要我的命吧!”
“我要你的命?你的命才值几个钱?”武定候上上下下打量了袁承泽了一眼,见到穿着一身崭新的甲胄,看起来雄姿英发。眉宇间颇有几分胡氏的影子,心中更加腻歪了,“嫌我给你的命不好,你别用啊!有种你就把命还给我!我是你爹,你是我生的,我想几时要你的命就要!要是觉得不服气,你就自己把自己生出来!”
话不投机半句都嫌多!
眼看这父子俩又要上演全伍行,韩辰急忙站在他们中间,“我们从宫里出来时遇到了胡内相,说二皇子正在找你。”
二皇子精于相马,永安帝就将狞猎之事交给了二皇子。
武定候管理兵器,二皇子找他,是很顺理成章的事情。
武定候看了看韩辰,从鼻子里冷冷地哼了一声,道:“辰哥儿,这是我们家的家事,你还是少掺合的好。”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等到你将来娶了雪曼,做了我家的女婿,那时再掺合也不晚。”
韩辰不怒反笑,一双笑眸深邃,好似能望入人心,“女儿家的名节比什么都重要,武定候不要为了图一时嘴快,害了袁县主一生。更何况,我娶谁或者不娶谁,还有我父母呢。”一副非常瞧不起武定候的口吻。
武定候抬了抬眼睑,皮笑肉不笑地道:“这婚姻大事,本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等到赐婚的旨意一下,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吗?再说了,我们雪曼论身份,论家世,又有哪点比你们汉王府差?除了父母双亡这是一个弊端,可她父母又是为了谁送的命?还不是为了你们老韩家?”
韩辰微微一笑,“这么说来,武定候已拿到陛下的旨意了吗?那还请拿出来让我看看。”
武定候的脸就变了,“你当我请不来旨吗?”
站在旁边的袁承泽一脸震惊,一会看看武定候,一会看看韩辰。
而后将身子缩成一团,垂敛双目。
一副他什么都没听到的模样。
韩辰又笑,笑容里有股说不出来的意味,“武定候能不能请来旨,岂能是我随意置喙的?只不过这旨意到底怎么下,武定候却当不得家。”这话一出口,气氛就微妙了许多。
旁边忙着躲避几人免得池鱼之灾顺便听了两耳朵的,都是暗暗咂舌。
这哪里是结亲啊,这是结仇。
看韩辰这架势,只怕将来就是被迫娶了袁雪曼那也绝不可能琴瑟和鸣。
做官能混到跟随皇帝去避暑行宫的,养气功夫都是不错的。
所以不管听到几句,也不管听到多少。
他们只当一句都没听到。
脚步勿勿的来,脚步勿勿的走。
与几位同僚边走边说话的文谦远远就看到站在路中间的几人。
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
行人司司副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各位,我突然想起还有几份公文未批,这就先告辞了。”
说完这句话,他朝着几位拱了拱手,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行人司掌传旨册封等事,前方两人吵的就是请不请旨。若他一头撞上去,指不定会成为炮灰。万一武定候逼着他去找永安帝请旨怎么办?
到那时,他是去,还是不去?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右都御史谢仁行轻轻摇了摇头,世风日下啊!一个外戚,居然就敢当街逼迫起天家子弟来?袁雪曼虽好,然而父母双亡算不得良配。汉王府只有汉王世子这根独苗,娶一个无父无母的王妃算怎么回事?
尤其是,袁雪曼还有武定候这样的叔父在。
汉王世子不愿娶她,实在是很正常的事情。
然而这些话,也不过是在他心里想想罢了,是绝对不敢说出来的。
那边,正在与武定候僵持不下的韩辰在扭头之际,瞧见了文谦。
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他是刻意与武定候当街争执的,就是要让文武百官瞧瞧,他不乐意娶袁雪曼。
这也是拒婚的前奏。
可是万没想到,刚争了没两句,文谦却来了。
文谦会不会认为自己跋扈无礼?
念头闪过,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他冲着武定候拱了拱手,“要是武定候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和承哥儿就先走了。今日是承哥儿上任第一天,说好我要陪着他一起过去的。”
说完之后,也不管武定候还想再说什么,拉着袁承泽就往文谦等人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