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愁成这样?”方思义看着愁眉苦脸的赵义恭,略有些吃惊。
“唉……”赵义恭将方思义拉到背风处,先是深深地叹了口气,后道,“世子爷说想吃文府的菜了,让我跑趟文府。”
方思义愣了一下,而后脸上笑意渐深,“即是世子爷想吃,你还不快点去?在这里磨蹭什么?”
赵义恭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无可奈何地垂下头去。
眼见赵义恭一副茫然的样子,方思义不由噗哧一笑。
而后半是惋惜半是看热闹的轻轻摇了摇头,这个赵义恭什么都好,就是不大爱动脑筋。
世子爷哪里是想吃文府的菜了?
明明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派人去探望一下寄居在文府的那位明德县君。
等到进到书房里,见到韩辰正在写回信,便放轻了脚步,坐到了书桌旁。
韩辰的字带着一股将士们特有的杀伐之气,笔法苍劲有力,力透纸背。
韩辰写的很快,不过写了数行就将回信写好,然后将信放到一旁等干,这才开口与方思义说话,“天牢那里可安排妥当了?”
方思义的神色凝重了起来,“果不出世子爷所料,天牢里的一个狱卒被人收买了。昨日风慎差点就不行了,要不是牢头是咱们的人,只怕……”说到这里方思义顿了顿,“不过万幸,风慎被救回来了。”
韩辰冷冷一笑,“她要害我,自然要拿捏到我的痛处。如今我的痛处,可不就在天牢的风慎身上吗?”
方思义微微垂首,没有接此话。
“看样子,我又得请旨了。”韩辰看到信纸已晒干了,就折叠了起来,装在信封里,“你一会替我写个折子,就说我即将与阿瑛成亲,不忍见未来岳丈在牢中受苦,乞求陛下特赦风慎出狱。”
方思义应喏,而后思忖道:“只是风慎此人……”
“无妨!”韩辰淡淡一笑,“你知道吗?世间有种奇药名叫阿芙蓉,少量服用可治久痢与赤白痢下。可若是大量服用,能令人产生幻觉,欲罢而不能……”
听到韩辰用淡淡的语气描述阿芙蓉的功效,方思义只觉得后背出了一层的冷汗。
“你找个人与风慎做朋友,骗他服下此药。而后慢慢加大剂量,不出一年,风慎必亡。”韩辰在信封上写好收信人,而后抬眼看了看方思义。
“是!”方思义站起了身子。
此时,西跨院的风重华也站起了身子,面带惊疑之色。
“你说什么?世子爷想吃咱们府上的菜?”
“是啊!”余嬷嬷初听到此话时也是不敢相信,可是转念一想心中却是欣喜万分。世子点名要用文府的饭菜,岂不正是说明她们家姑娘在世子心中的份量吗?
站在旁边的许嬷嬷也是面带喜色,笑道:“即是夫人派余嬷嬷过来传话,此事当不假。”她转头朝向余嬷嬷,“余嬷嬷,这次咱们的家的厨房可得好好地露一手,万不可被汉王府的厨子看扁了。”
“这是自然!”余嬷嬷微抬了下巴,“咱们府上的厨子那是从孔府请过来的,做得一手地道的孔府菜。”说到这里,她忙转身,“不敢再与姑娘说闲话了,我得去瞧瞧厨房去。”
眼看余嬷嬷急勿勿而来,又急勿勿地去了,风重华不禁扶额。
然而,莫嫣却不止是扶额了。
当她在厨房坐了将近两个时辰,终于做出了美味的菜肴之后,特意回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裳。
然后提着食盒往书房院走去。
哪里想到,刚到门口就被人拦了下来。
“我是来给世子送膳食的。”莫嫣弯了弯唇角,端庄大方地道。
两位守门的门子对望了一眼,笑着拱手道:“嫣姑娘,世子爷已用过膳了。”
“用过膳了?”莫嫣怔了怔,她一直呆在厨房,并未听到厨房传膳啊。
两位门子见她不明所以,就笑着解释,“方才赵去百花井巷提了一食盒菜,世子爷连吃了好几道,直说好吃呢。”
百花井巷?那不是未来的世子妃居住的地方吗?
莫嫣微微皱起眉头,将手里的食盒抓得更紧了些。
“嫣姑娘还是回去吧!”门子的态度很是恭谨,却又带着严肃,“世子爷吩咐过,任何人都不许接近书房。”
莫嫣不禁抬起头,想往书房院内看。
可是除了门口那道影壁,什么也看不到。
她强自镇定一下,勾起两侧唇角,柔声道:“即如此,那我便先回去了,一会我给世子爷送壶茶来。”
两位门子目送着莫嫣的背影,而后互视了一眼,各自别过头去。
转过墙角,莫嫣停住脚步,无力地倚在一株褪尽绿叶的柳树上。
她的手指紧紧抓着食盒,浑身不停地颤抖。
“姑娘?”身后的阿宁担忧地叫了一声。
莫嫣似是被这一声唤叫回了魂,猛地站直了身子,伸手捋了捋裙子上的几道褶皱。
“回去吧!”莫嫣的声音很是低沉。
小婢阿宁不禁开了口,“这算什么呀?姑娘在厨房巴心巴力地做了两个时辰的羹汤,却连尝都不尝上一口?反而要去吃文府的冷锅冷灶?姑娘可是陛下御赐的侍媵,世子爷他可是一夜都未在姑娘房中……”
“够了!”莫嫣低声呵斥,“世子爷忙,想来是没空见我。”她转过头,看着这个忠心耿耿的小婢,“你若再胡说,我就将你赶出去。”
“姑娘?”小婢阿宁唤了一声,却终是无可奈何地住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