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总督来宣府了?”王真是蓟辽总督,治所在蓟州,往来宣府实为不易。
“还不是为了瓦刺借粮的事情……”韩辰笑了笑,吃着丫鬟端上来的酸汤,“这件事情不管做得好不好,锅都是我来背。若是明年瓦刺犯边还好,还算我做事周全。若是不犯边……”
韩辰苦笑了一下。
风重华安慰他,“你做了这么多事情,总是会有人看到。瓦刺借粮被拒,定是会恼羞成怒。我听说这几日宣大马市上马匹的价钱已升了不少,可是真事?”
韩辰点头,“确有其事!瓦刺现在卡着马匹不往九边送,又大量购买这边的布匹和粮食。两边贸易不对等,早晚也是件麻烦事。”韩辰想了一下,“要不然等开了春,你回京城好了。”
风重华吓了一跳,难道说现在的情势这么危险了吗?
见到风重华被他说的话吓住了,韩辰不禁将她揽入怀中,轻轻印了一吻。
“有备无患嘛。”
“可是……”风重华想再说什么,却被韩辰用吻堵住了口。
韩辰的唇是火热的,如同一块烧红的石炭,只是略一沾上就会被他唇间的温度软化。
风重华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双手环抱着韩辰的脖颈,陷入了一片温暖的海洋中。
第263章 袁承泽至
风重华这一觉,正睡到中午才醒。醒来时浑身酥软,双眸明亮,脸上似乎能掐出水来。
悯月等人端了盥漱的东西进屋,笑着道:“小王爷一大早就起床出门了,吩咐奴婢们不要打扰小王妃。”
风重华任由丫鬟们服侍她梳洗,“可有说去了哪里?”
良玉抿了嘴笑,“说是今天要巡视兵营。”
韩辰虽是宣大总督,实际上却没有什么实权。宣府与大同的兵权都掌握在蓟辽总督王真手中,辽东那边在吴成梁手中。他这个宣大总督,也不过是个表面样子罢了。
不过,有汉王余荫在,想必去巡视兵营也不会有什么波折。
风重华倒不担心那些将领和兵油子寻韩辰麻烦,而是担心永安帝拒绝瓦刺借粮之后的后果。
依韩辰的意见,明年肯定会有一场恶战打。
这打仗的事情她不懂,她却知道,打仗是要死人的。若是明年开始打仗了,韩辰到底是领还是不领兵?
虽然前世韩辰是个马上王爷,可那是十年之后的事情,这个年纪的韩辰在前世还未显露多少领兵的才华。
若是韩辰过早的显露了才华,会不会更加招到永安的忌惮?
风重华忧虑不已。
此时,在京城中宜水阁里,文谦正在与他的好友谢仁行吃酒。
因为韩辰与风重华重孝期间出门的事情,周洪被罢相,文谦罢官,谢仁行官降半级别堪他用。
陆离调任山东臬台。
风波一时牵涉了不少人。
“瓦刺借粮被拒的事情你听说了吗?”谢仁行饮了一杯酒,表情很是悠闲。所谓别堪他用,实际上就是留职查勘。相当于罢官,却又比罢官说起来好听。
谢家是富阳大族,北宋谢涛之后,历朝历代中子弟多在朝为官。而且,他的夫人也是名臣之后。在朝中姻亲无数,如同一张大网。
虽被别堪他用,日子过得依旧潇洒。眠花问柳,狎妓,颇有些北宋柳三变的感觉。
而文谦的日子就单调的多,整日在府里读书练字,不与人交往。若不是今日谢仁行相请,他还不会出门。
文谦小心地呷了一口酒,低声道:“已然听说了。”
谢仁行冷笑了一下,他虽是个言官,却也知道瓦刺与国朝兵力悬殊极大。这次借粮被拒,瓦刺定然恼羞成怒,只怕明年瓦刺就会起兵攻梁。
“近来学得乌龟法,得缩头时且缩头!”文谦又喝了一口酒,“我现在只担心家中妻小!”
谢仁行看了好友一眼,低头闷了一口酒,“现在宣大马市马匹的价格比起平常时要高了五成之多,足可见瓦刺那边已经开始行动了。而且,这些日子里鞑靼王子巴察尔活动的频为频繁,似有推波助澜之势。”
鞑靼与瓦刺虽是一族,却是相互为敌。
一个在大梁朝东,一个在西。都是一面与大梁朝交好,一面与另一边交战。若是打赢了,就趁着兴致接着打大梁朝。若是打输了,就偃旗息鼓。
文谦皱了皱眉头,有些听懂了好友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说,这次的事情有鞑靼在中间起的作用?”
谢仁行的身子向前俯了俯,“不管这一仗我朝与瓦刺谁赢谁输,最大的得利者就是鞑靼。若是瓦刺输了,他们可趁势攻打瓦刺。若是我朝输了,他们亦可趁着我朝疲惫索要岁币和布匹。”
“鞑靼有两个汗庭,只怕有心无力。”文谦摇了摇头,他并不看好鞑靼。鞑靼内争不断,无力顾及瓦刺。倒是瓦刺的汗王这些年劢精图治,国力蒸蒸日上。
“不过有些事情,不试一试谁能知道会有什么结果?当时若不登高望,谁信东流海洋深?”谢仁行同样也不看好鞑靼。
然而,如果敏敏公主成为了二皇子的侧妃或夫人,只怕鞑靼的腰杆子就会硬了。
再加上,巴察尔又娶了仪和公主为王妃。
与中原朝廷的联系比瓦刺更亲切,不排除朝廷为了面子,会帮鞑靼的情况发生。
听完好友的话,文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来,饮酒。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嘛!一会请宜水小姐为我们献歌一曲。”谢仁行哈哈一笑,替文谦斟满酒。
“久未听宜水小姐仙音,今日托老谢的福,可有耳福了。”文谦笑眯眯地看着掀帘而入的宜水小姐。
“得了吧!”谢仁行翻了个白眼,“若是你肯拿出练字的工夫替宜水小姐写两首诗词,还能听不到宜水小姐的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