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泰虽然浑身都在发颤，但依旧死死地一手环着舒鸾的颈脖，一手拿着匕首按在舒鸾颈边。
他明白经过了刚才的事，希林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因此更不能将手中的筹码放出去。
希林面无表情道：“我再重复一次，把刀放下。”
舒泰贼兮兮地笑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快不行了！你当我没看见你肩膀上的枪伤？”
“希林……”舒鸾咬着下唇，愣愣地看着希林不停冒血的肩膀。
想来是在刚才的冲突中伤的。
希林耸了耸肩道：“这点伤对军人来说算什么，倒是你，不要再让我重复一遍。放下刀我考虑不杀你。”
“呵，你骗小孩么。”
“咚咚……”
几人一愣。
希林看着储藏室窗口外的模糊身影道：“有人来了，你再不松手我们都得死。”
舒泰怕得手直打颤，刀尖于是划破了舒鸾的脖子，留下一个浅浅的口子。
舒鸾身子微微一颤，但咬住下唇不发出声音让希林担心。
“你，你去和他们打啊！关我什么事？”
“我不去。”希林直接坐下来道：“大不了我们一起死。”
舒泰瞪大了眼。
“你快去啊！不然你就死了！”
希林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歪头看着舒泰。
舒泰这下是彻底慌了，看着那离大门越来越近的身影纠结。待会儿即便有人冲进来了死的也是他和舒鸾，希林那么能打，保身应该是没问题的。
然而放手了……
舒泰正纠结着，门便被撞开了，还伴随着手枪的拉弹声。
舒泰也顾不得什么了，慌张之下松手就想逃。
“碰！”
几乎是在舒泰松手的那一刻，希林便马上扣下扳机。
舒鸾愣愣地看着舒泰开花的脑袋。
“啊……！”
舒泰还来不及惊呼，便一命呜呼了。
鲜血和那些恶心的液体飞溅到舒鸾脸上和发上，舒鸾只觉得耳边一片“嗡嗡”声，意识游离。
门外的蒋昊冲了进来抱住舒鸾。
“鸾鸾，鸾鸾……没事就好。”
舒鸾明白了，想来希林早就透过暗号还是什么知道门外的人是谁，但为了从舒泰手上救出自己两人才故意演戏。
而希林也撑不住缓缓坐到了地上，撕了衣袖给自己止血。
蒋昊看了看眼神恍惚的舒鸾和他狼狈的模样，又看了看希林受伤的样子，只觉得一颗心七上八下的，都不知道先去安抚谁了。
所幸外头的混战已经结束，后援队的医生也赶到带希林离开了。
希林临走前拍了拍蒋昊的肩膀道：“别担心，你知道的，这伤还不能耐我如何。好好看着鸾鸾。”
蒋昊颔首。
“我之后马上去看你。”
希林走了后，蒋昊先是心疼地给舒鸾的脖子包扎，之后也不介意舒鸾脏，摸了摸舒鸾的脸颊给他抹去那些污秽道：“别怕，别怕，都已经结束了……”
“我杀了班奈，以后再没有人能够伤害我们了。”蒋昊身上还有血气，挂着不少伤，但都是些轻微的皮外伤或青紫。
蒋昊抱住舒鸾，轻轻拍着他的背道：“别怕。”
舒鸾脑袋中一片嘈杂，各种画面交杂在一起。听着蒋昊的声音，却是晕了过去。
“鸾鸾！”
舒鸾心想，他原想和蒋昊一起共进退，站在他身边的。
对不起。
第55章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之后希林和舒鸾被送到医院去了。舒鸾只是因为刺激太大而晕了过去，醒来后便没事了。他和蒋昊受的都只是皮外伤, 用胶布贴一下或者敷药包扎了就好, 但希林得住院。
“我没事。”希林看了看窗外的天色, 再看了看坐在病床边的两人笑道：“真没事, 你们别守着了。”
“洛威, 带鸾鸾回去休息吧。”
“不用。”舒鸾低头道：“我要留下来照顾你。”
“我不需要照顾，而且我已经要睡了，不需要你们帮忙什么的。”希林给蒋昊悄悄打了个眼色。
蒋昊摸了摸舒鸾的头道：“我们先出去买吃的, 让希林睡一睡。”
说着便将舒鸾给拉了出去。
蒋昊带着舒鸾到阳台去, 捏了捏他的脸颊道：“不是你的错, 嗯？”
舒鸾点头。
“我知道。”
舒鸾靠着阳台上的矮墙, 心底一片混乱。
他只是有些……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蒋昊……”
“嗯？”蒋昊笑眯眯地看着舒鸾。
“你和我在一起会不会觉得很烦很累。”
总是要哄着陪着, 小心翼翼的, 不累吗？
蒋昊斩钉截铁道：“不会, 都是相处的乐趣。”
“以后就会厌倦了。”
“以后你也会治好。”
“治不好的。”舒鸾低头道：“治不好了……不想治了。”
他就是这样的了, 从以前到现在都这样。
“不要胡思乱想, 乖乖吃药和配合谢衣治疗，将来一定能好的。”蒋昊伸手将舒鸾揽入怀中，轻轻拍他的背道：“你只是被吓到了，最近事情也多, 所以情绪不稳定。”
“鸾鸾。”蒋昊认真道：“你先推掉工作修养半年？我陪你去旅行，去到处玩儿, 去南美找希林他们看看我以前住的家, 还有我以前的战友, 我们一起开开心心的。”
“不要！”
舒鸾推开蒋昊转身走了。
“我们去买吃的。”
为什么他要活着，为什么要活在这世上被蒋昊喜欢。如果蒋昊不喜欢自己那该多好，蒋昊便不会不幸，便不会像现在这样纵使自己如此地糟糕，还放不了手。
如果一开始他不存在多好。
真的，真的不想要给蒋昊制造麻烦，对蒋昊发脾气，更不想这么矫情和把所有一切都往坏处想。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看着舒鸾失魂落魄地下楼，蒋昊微微蹙眉追了上去牵住他的手。
蒋昊不知道该怎么哄了，只能陪着舒鸾。
两人待到隔天早上后，亚伯特便来了。
晨光熹微，早晨的太阳透过窗洒在床上，希林早早便醒了，躺着安静地看书。
风尘仆仆的男人推开了房门，大步走到病床旁。
睡在病房沙发上的蒋昊和舒鸾也被这动静惊醒了。
“父亲。”
蒋昊起身给亚伯特转达医生说的话。
“总之，只要有足够的修养和定时换药便没什么大碍，不用担心。”
亚伯特点了点头，蹙眉道：“怎么受的伤。”
蒋昊大约给亚伯特说了那天的情况。
舒鸾低声道：“抱歉。”
亚伯特摇了摇头道：“不是你的错。人会受伤都不是因为敌人抑或其他人，是因为自己没照顾好自己。”
“啧……”希林拉住了亚伯特的衣袖委屈巴巴道：“我都躺在这里了，还这么严苛，还拿出你练兵那一套，我又不是你部队的。”
“让你不照顾好自己。”
“这不是有你照顾我吗？”希林朝亚伯特聊骚地眨了眨眼。
亚伯特先是一愣，随后语调拔高道：“别闹！”
这后辈还在呢，没大没小。
蒋昊看了看两人，识趣地笑着拉舒鸾回家休息了。亚伯特来了，他和舒鸾也可以轮班回去。
见蒋昊和舒鸾离开病房后，希林随即变本加厉，拽着亚伯特道：“哟，耳朵都红了呢？”
亚伯特无奈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