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槐花婶子家必经过老院,还没有走近老院呢,林娇杏看到方庆梅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林娇杏和两个孩子,方庆梅略略犹豫了一下,然后便笑着朝着林娇杏三人走了过来。
庆海乖巧地唤了一声,“姐姐。”
方庆梅应了一声,然后抬手疼爱地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阿奶要去槐花奶奶家吗?”
方庆梅知道林娇杏跟槐花走的比较近,林娇杏到这边儿来,肯定不是到老院来的,只能是去槐花家。
“是,前几天你槐花奶奶说她家有玉米和大豆种子,让我去她家里拿,梅姐儿,你家的麦子收守了吗?”
“收完了,就等着下场雨种秋庄稼了。”
因为这时候他们就站在老院的门口,林娇杏不想跟何氏碰面,所以跟方庆梅聊了几句小麦的收成后,林娇杏就想走,可是方庆梅却象是有啥话要跟她说,但是又不方便说,所以东拉西扯着跟林娇杏说些不疼不痒的话,就是不放林娇杏走。
林娇杏看出了端倪,“梅姐儿,你有啥话想跟我说是吧?”
方庆梅脸上一红,低着头,双手有些紧张地搓着衣角。
林娇杏还以为方庆梅是顾及着庆林和庆海这两个孩子,有些话不方便说出口,便对庆林和庆海说道,“你俩先去跟槐花婶子说一声,叫她把玉米和大豆种子准备好,一会儿我就过去拿。”
两个孩子答应了一声,然后蹦蹦跳跳地去槐花婶子家了。
“这会儿就咱俩人了,有啥事你说吧。”
方庆梅抬起头,脸上有些羞涩,正想要开口,不料这个时候,从老院传出一阵凄惨的叫声。
林娇杏听出来了,这是孙氏的声音。
林娇杏很少到老院来,孙氏也很少去她那边,所以林娇杏跟孙氏很少见面,林娇杏忙着生意上的事,都快要把孙氏给忘了。
孙氏性子温顺,特别能忍,可以说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以前不管方有田怎么打她,她都是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吐,连吭都不吭上一声。
今儿个她发出这种惨叫,定是方有田打的实在狠了,已经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
林娇杏一下子变了脸色。
对孙氏,林娇杏一直“哀其不幸,恨其不争”,不大想管她的事,可今儿个给她碰上了,她就不能不管了。
因为林娇杏最痛恨的就是家暴了,仗着自己身强体壮就随意殴打女人,这算是什么男人!
只有没有出息的男人才打女人!
林娇杏哪里还有心情去理会方庆梅,她黑着一张脸进了老院。
方庆梅叹了一口气,跟在林娇杏的身后进了院子。
越往里院走,孙氏的惨叫声越响,叫声中还夹杂着哀哀的求饶声。
方有田和孙氏住的东屋,虚掩着门,林娇杏走到门口,抬起脚,咣的一声就把门给踢开了,一股浓浓的酒味混着酸臭味扑面而来,熏得她差点没有吐出来。
屋子里,方有田骑在孙氏的身上,抓着孙氏的头,正可着劲儿的往地上磕,一边磕,嘴里一边还骂骂咧咧的,因为喝醉了酒,也听不清他骂的是什么。
方有田听到门口的动静,扭头往门口这儿看,只是他还没有看清来人是谁,林娇杏就一脚把他踢飞了。
林娇杏这一脚,踢的时候是咬着牙踢的,力道很大,方有田又是没有防备,被踢得在地上打了一个滚,然后头一下子撞到了墙上,咚的一声,顿时眼冒金星,耳朵里嗡嗡直响,半天回不过味来。
地上的孙氏,满头满脸的血,血顺着乌青的脸流了下来,看上去甚是可怖。
林娇杏差点没有掉下泪来。
“梅姐儿,你赶紧去端盆水,再拿一块干净的巾帕子过来。”
看到孙氏的惨样,方庆梅已经吓得腿都软了,她哆哆嗦嗦地应了一声,然后赶紧去端水去了。
因为怕方有田伤着了孙氏的筋骨,林娇杏也不敢去扶孙氏,她蹲在孙氏的身边,轻声唤着孙氏。
孙氏似乎是已经被方有田给打傻了,睁着一双呆滞着眼睛看着林娇杏,却是一声回应都没有。
孙氏没有回应,方有田却是回过神来了。
他喝醉了酒,已经认不清人,从地上爬起来后,摇摇晃晃地朝着林娇杏扑了过来,“哪个,哪个王八,王八羔子,敢管,大爷,大爷我的闲事,大爷,非把你的皮扒了,不可!”
林娇杏看身边有一个凳子,她顺手就把凳子抓了起来,然后站起来,转过身,拎着凳子,朝着方有田身上就狠狠地砸了下去。
死男人,屁点本事都没有,打媳妇却打得这么顺手,这种男人,要他有啥用,干脆打死算了。
姐姐我今天替天除害了。
反正她是这个王八蛋的“娘”,就是把他打死了,也不犯法。
方有田摇摇晃晃的,站都站不稳,哪里能躲开林娇杏这明显带着怒意的一板凳,被砸得一声惨叫,然后扑通一声扑到了地上,再也站不起来了,只是趴在地上不停地嚎叫着。
方庆梅已经把水端了过来,将水盆放到林娇杏跟前,声音都抖了起来,“阿奶,二婶她,她咋样了?”
“叫了她半天,没有回我。”
林娇杏一边儿说,一边在孙氏身上按捏了一遭,见孙氏没有啥反应,想着骨头应该没事,便赶紧把巾帕子浸湿了,把孙氏脸上的血迹擦去。
孙氏也不知道伤到了哪里,那血是止不住的往外流,林娇杏刚擦好脸,血很快就流了下来,一下子又流了满脸。
林娇杏想着这样不行,得赶紧想办法止血,要不然,这么一直流下去,孙氏可受不住。
可是孙氏头上扎着发髻,而且头发上全是血污,根本就看不出来伤口在哪里。
得赶紧把黄大夫请过来。
这会儿天色已经有些发灰了,叫方庆梅一个姑娘家去请黄大夫,有些不现实,林娇杏抬头问道,“梅姐儿,你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