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娇杏对方景说道,“景叔,把工人都叫过来,有些事,我必须得再强调一遍。”
方景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脸上有些尴尬。
不过这个时候,他也没法给自己辩护,必竟确实是自己手下的人做错了事。
方景倒不是怕林娇杏扣他工钱啥的,他只是觉着他辜负了林娇杏对他的信任。
只是,这里的工人,都是他熟识的,乡里乡亲的,有时候确实难管了些。
必竟这些乡邻,平时都是在地里干活,自由惯了,有时候做事还是按着自己做惯的那一套来,就算是提醒他们,他们表面上是应了,可实际上,都是把他的话当耳旁风,根本就听不进去。
这些人不听,方景也没办法。
管的严了,别人会说他的闲话,说他拿着鸡毛当令箭,再难听点还会说他是狗仗人势。
要是不管吧,觉得挺对不起林娇杏的。
后来又一想,只要他能把林娇杏要的粉条都做出来,然后粉条坊不出大问题就行了。
反正林娇杏也不常来。
至于他手下这帮人,只要他们好好干活,其他的,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了。
都是乡里乡亲的,得罪了哪一个都不好看。
可这会儿他后悔了,可后悔也晚了。
扣月钱事小,关键是他咋给林娇杏交待啊。
方景暗暗叹了一口气,然后把人都叫到了林娇杏跟前。
林娇杏数了数,只有14个人。
粉条坊里现在一共16上人,其他两个人哪去了?
林娇杏看向方景。
方景脸上更尴尬了,他是个老实人,从来都没有撒过谎,所以一时语塞,不知道用啥话来回林娇杏。
林娇杏一看方景的表情,就知道那两人八成是还没来。
她的脸色更难看了。
正准备开口说话,听到院子外面有说话声,说话的声音还挺大,“听方景说,天热的时候,还有啥降温费,一两银子呢,也不知道啥时候发?”
“方景说9月份发,现在才刚7月份,还早着呢,你呀,想的忒早了。”
“东家真是厚道,天热还给银子,我给寻么多人家扛过活,还是头一回听说有降温费,这地儿好,往后我就不挪窝了,啥时候干不动了,我再走。”
随着说话声,有两人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
刚进院子,看到大伙儿都在那儿站着,吓了一跳。
因为大伙儿都是背对着院门口站着,再加上林娇杏生的娇小,被大伙儿一遮掩,从外面进来的人根本就看不到她。
所以这两人看大伙儿都在那儿站,不知道发生了啥,愣了愣,然后不解地问方景道,“方景,今儿个是咋了?咋都站在这儿晒太阳啊?”
方景朝着那俩人呶了呶嘴,两人凑过去一看,原来是林娇杏来了,吓得赶紧就要往人堆里钻,林娇杏叫住了他俩。
“现在是什么时辰?”
两人朝着方景看了一眼,方景把头转了过去不再看他俩。
方景心里已经够烦了,今儿个的事都赶到一块儿了,他都觉着没脸面对林娇杏了。
两人见方景不肯帮忙,只能自己回林娇杏道,“巳时。”
“我规定的是几时开工?”
“辰时二刻。”说完,其中一人赶紧为自己辩护道,“以前我从来都没有晚来过,今儿个是因我家狗蛋生了病,早上的时候我去给他请了大夫,然后又去镇上药铺抓了药,这才来的迟了。”
林娇杏看向另一人。
另一人见林娇杏并没有追究第一个人话的真假,还以为林娇杏信了那人的话,便绞尽脑汁的为自己想了一个理由,“今儿个早上,我家那头老母猪生猪仔,我家里又没有人照应,所以我就在家耽误了一会儿,原先我从来都没有迟来过,今儿个是头一回。”
“今儿个是头一回?”
两人硬着头皮点头,“确实是头一回。”
林娇杏一声冷笑,“粉条坊的规矩,若是有了急事要晚到或是早退,要向方景告假,我请问你们两个,可有按规定向方景告假?”
两人求助地看向方景。
方景有心帮两人圆一下谎,可他又一想,这两人迟到早退,又不是一回两回了,却跟别的正常上工的人拿着一样的工钱,估计这粉条坊的人早有人看他们不顺眼了,要是他帮这两人圆了谎,难保不会有人跟林娇杏说出直相。
他纵容这些人坏了粉条坊的规矩,已经够对不住林娇杏的了,要是再帮着这两人撒谎,那他这张老脸,日后就别想见见人了。
这么一想,方景就打消了帮两人圆谎的念头,而是叹了一口气,跟两人说道,“错就是错了,跟娇杏道个歉,以后注意点,不要再犯就是了。”
两人看方景不肯帮他们圆谎,只得老老实实地跟林娇杏赔不是道,“家里人多,总是有这样那样的事,有时候忙起来,就忘了跟方景说了,从今往后,我俩注意点,一定不再晚到,就算是日后家里有了啥急事,也先跟方景打个招呼,忙完了事就赶紧过来。”
林娇杏没有看这两人,而是转向方景道,“景叔,粉条坊的规矩,若是迟到早退,怎么处罚?”
方景知道林娇杏今儿个是较了真了,其实他也想让林娇杏较一次真,要不然,往后只怕是越来越难管。
方景看了那两人一眼,然后开口道,“一个月之内,无故迟到早退一次,罚工钱半个月,迟到早退两次,罚工钱一个月,若是迟到早退三次,开除,永不再录用,且无论是迟到早退几次,年底红包一率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