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贲如此讨厌,能不能取消了放在他身上的一见钟情光环呢?
心里起了这个念头,她有些舍不得。
每个光环都是很难得到的,取消就等于之前的辛苦白费了。
“舒如,你看年关近了,要不要出门玩玩?不见和长安也趁着暑假出去玩儿呢……”章贲温柔地问。问完发现自己提到谢长安了,马上住了嘴。
他知道许舒如厌恶谢长安,但想着谢长安是年轻女孩子,许舒如也是,两个人应该有共同的兴趣爱好的,所以才不经意间提起谢长安。
许舒如额头青筋直冒,“章贲你这个老不死,马上给我滚!”
“舒如!”章贲的脸色有些难看,“我知道你怀孕辛苦,但是即便怀孕辛苦,你也不该这样骂人。”
幸亏不见提醒他了,不然他习惯了被许舒如这样喝骂,以后孩子出生了,在孩子跟前被这样喝骂也察觉不到,迟早要没了父亲的地位和尊严。
许舒如嗤笑,“我就是骂你了,怎么样?你就是死老头啊,你就是讨人嫌啊,我实话实说怎么了?你……”
她越骂越起劲,想到章贲竟然觉得谢长安比自己好,各种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把以前的陈年旧事都拿出来,各种嫌弃挖苦,把章贲说得不名一文。
章贲越听越怒,想起章不见说的,他过去挺威风的,即使有三房太太却也能管得服服帖帖……又看到眼前的许舒如满脸不屑,说出口的都是自己年老之后的昏庸事,顿时忍无可忍,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许舒如惊呆了,忘了继续骂下去,难以置信地看向章贲,“你打我?你竟然敢打我?章贲你竟然敢打我?”
章贲见她清秀的脸蛋肿了半边,眸中有泪光,心中忍不住起了怜惜之情,但最终还是咬咬牙,转身走了。
既然已经打了,就该趁着这个机会告诉她,他也是有脾气的,让她记这些,以后别再像泼妇似的,对自己各种看不起。
许舒如见章贲不仅打了自己,还转身就走,不像过去那样留下来各种赔罪各种赔礼道歉,气得更狠了,马上站起身把肉眼可见的东西都发狠地扫到了地上。
发泄了一通,她心里还是觉得异常愤怒。
这也怪不得她,过去章贲对她实在太好了,什么都让着她,不说打了,就是重话也不会多说几句,跟哈巴狗似的,巴巴地讨好着她。
章贲实在太爱许舒如了,即使狠心走掉,坐在车上了,还是忍不住担心许舒如,因此让人调转车头回去。
回到家,他看到家里一片狼藉,所有东西都被砸在地上了,菲佣怯怯地躲在一旁,许舒如气得额头青筋毕露、脸色惨白,心里后悔起来,连忙担心地走到许舒如跟前,柔声问,
“舒如?你没事吧?砸了这么多东西,没伤着哪里吧?”
许舒如用猩红的眼睛看向章贲,心里的愤怒和厌恶齐齐涌上来,几乎烟灭了她的理智。
明明,明明她该和威廉那样的青年才俊在一起,受他温柔的呵护的,都怪章贲这个不要脸的死老头,害她怀孕,被人称为四姨太,又错失良缘。
这一切该是怎么引起的呢?
许舒如用暴怒得几乎没办法思考的脑袋想了又想,想到那个犯错了的一见钟情光环上。
要是那个光环准确地落在赵二少身上,现在她会被赵二少追逐着,深爱着,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苦逼的。
所以,归根到底,都怪那个光环,那个放错了的光环!
许舒如的眼越来越红了,牙齿咬得紧紧的。
章贲见她不说话,身体抖得越来越厉害,连忙伸手拍她的肩膀安抚她,“舒如,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刚才是我不对,你不要和我一般见识,不要生气……你想想肚子里的孩子……”
许舒如听到这劝说的声音,心里不住地叫,晚了,晚了,本来就配不上我了,还敢打我,你以为我还会和你在一起吗?还会让你继续烦我,听你拿谢长安来嘲笑我吗?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许舒如咬着牙,对着章贲,点了那个“取消一见钟情光环”。
就算浪费了一个光环也好,总算可以拜托章贲这个讨人嫌的老头子了!
她一个青春貌美的富家大小姐,出身好,智商高,不得已为一个死老头生育孩子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忍他经常像苍蝇似的在自己身边嗡嗡嗡地飞?
她不忍了,她绝对不会忍了!
章贲看着许舒如,满心的柔情,满心的担忧和疼惜,他觉得自己操之过急了,觉得自己刚才处理的太生硬了,他完全可以用更好的办法来让许舒如尊重他的!
他想,这个女人以韶华之年为自己生育孩子,本来就委屈了,还要挨自己的耳光,委屈大了。
他不住地哄着,见许舒如还是不出声,不肯原谅自己,便扬起手,打算扇自己几记耳光让舒如出气。
手抬起来,正要往自己脸上打,突然的,似乎有什么破碎了。
章贲有点不解,有些迷茫地眨眨眼,然后重新抬起手掌,看向许舒如,“舒如,如果你生气,我可以打回……”
他说不出话来了,心中那种怜惜和懊悔,像是退潮的潮水一样,一下子就退去了。
他放下手,低头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许舒如,“你刚才说得实在太过分了,我实在是忍不住才打你的。出嫁从夫,你该以我为天,听我的话,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闹起来。”
心里的怜惜和爱意没了,他说的话,就变回了从前的样子,就像曾经对自己家里那三房太太说的话。
至于扇自己的耳光让许舒如消气,章贲觉得自己闹起抽了才会做这样的事。
许舒如点了取消一见钟情光环的键,心里一口郁气马上消了,甚至感觉到从前压在自己身上的大山消失了,整个人都有一种神清气爽又轻松的畅快感。
她得意地看向章贲,心里想,真好啊,以后再也不用被这个老男人缠着了,再也不用听他絮絮叨叨地说话了,一切的一切,都不用忍了。
看着看着,她的脸上带上了笑意。
章贲脸上眼中的爱意消失了,那让她厌恶的粘腻感消失了,真是大快人心啊!
可是听到章贲说“出嫁从夫”之类的话时,她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了,忍不住怒道,“你是不是有病啊?都什么年代了,还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
章贲哼了哼,“无论什么年代,你都该听我的。”
说完目光落在许舒如由于愤怒而显得刻薄的脸上,心中一阵厌恶,便移开了目光,心道,长得普通,脾气却特别大,他以前真是瞎了狗眼,才会看上她,对她关怀备注,比对任何女人都好。
现在好了,他终于不瞎了,清醒过来了,该给她点教训,让她知道为人妻该是怎样的了。
想到这里,章贲冷淡地说道,“既然你还不知道错,还要和我顶嘴,那你就在这里冷静冷静吧。孩子出生了,我会让人送你去医院的。”
这么长时间为了一份青菜小粥疯狂,实在太傻了,他该继续去找自己喜欢的明艳系大菜才是。
谢长安和章不见出门玩了一通,回来之后就收到谢平安扔过来的一本诗集,“真想不到,廖龄那样的人,竟然还真的有几分才气,竟然出诗集了。”
谢长安接过诗集翻了翻,她是不大喜欢现代诗的,但是只翻了前面五首,竟然看到几句佳句,当下就道,“还真挺有才气的。不过她如果还敢来勾搭章不见,我还是不会留情面的。”
谢平安笑着道,“那还用说啊?有才气可不等于人品好,她要是还像原先那样不要脸,我们肯定继续修理的。”
谢永安在旁点头,“没错,不见哥哥是姐姐的。”说完看向章不见,“不见哥哥,你可得洁身自好啊,不然我们就不让姐姐嫁给你了。”
“你不见哥哥是什么人?会喜欢上那样的庸脂俗粉吗?”章不见伸出手来摸摸谢永安的脑袋。
除夕晚上,家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谢长安想着陶知常会打来电话,因此就坐在旁边等,听到响声,瞬间就拿起话筒。
里头传来熟悉的声音,却不是她想等的。
只听徐其锦道,“长安,除夕快乐,新年快乐。你家里在放烟花吗?”
“放啊,所以我没空,新年快乐,再见。”谢长安三言两语说完,就挂了电话。
过了几秒钟,电话声又响起。
谢长安低头看了看,担心错过陶知常的电话,还是拿起话筒接听。
果然不是徐其锦的电话了,这会儿是好友罗美芙的,她的声音带着笑意,“长安,除夕快乐!明天我估计起不了太早,就不打来跟你说祝福了,今晚拜年就当祝福了。”
谢长安笑着也回以一长串的祝福,又问起罗美芙的近况。
罗美芙笑道,“家里人开始叫我相亲啦,我想着大家都在国外留学,到时多接触就是,相亲太老土了。”说完又笑起来,
“对了,你知道吗?章贲……咳咳,章不见的爹地,那个章老爷子,又花天酒地起来啦,听说我们的四姨太许舒如气了个半死。”
谢长安大为惊愕,“真的假的?老头子不是很喜欢许舒如的吗?怎么会出去花天酒地?是不是记者捕风捉影的?”
港岛的记者称为狗仔,最是擅长捕风捉影进而脑补,把普通的事说得天花乱坠。
这次,应该也是捕风捉影才是。
章贲是中过一见钟情光环的,怎么可能会舍下许舒如去花天酒地呢?
罗美芙的声音异常畅快,笑道,
“我原先也以为是记者捕风捉影然后乱写的,但是我朋友那天出去吃饭,亲眼看到章贲和娱乐圈里的一个小明星异常亲热,吃完饭也不离开,而是直接上楼,肯定是开房去了。我朋友还说,见过章贲给那小明星送花呢。”
“这真是,太叫人难以置信了……”谢长安即使听了罗美芙这些话,还是觉得震惊。
章贲那样的人,过去铁定是没有喜欢过人的,中了许舒如的光环,按理说从此该死心塌地才是,怎么竟然从魔障中走出来,大彻大悟,变回以前的样子呢?
“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啊。”罗美芙笑道,
“章贲原先有多喜欢许舒如,又有多宠着她,圈子里谁不知道啊?就是许先生许太太夫妻俩,过去也是一万个看不上章贲的,但知道章贲对许舒如有多好之后,也不像过去那样说难听话了。没想到,惊变在这里呢……”
谢长安太过惊愕,勉强把这份惊愕压下去,又和罗美芙说了几句,这才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之后,她托着腮,想着这件震惊的事,想来想去一点头绪都没有。
这时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谢长安想着,这回应该是陶知常才是,便马上拿起话筒接电话。
然而她又失望了,这次的不是陶知常,而是李大少。
李大少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说了一连串的祝福词之后,又小心翼翼地说道,“过去很对不起你,希望在新的一年可以弥补。”
谢长安原本想着,如果李大少只是单纯的拜年,那她也回以拜年,省得让彼此在大年三十还心里不舒服,此时听到李大少竟然提起过去的事,就淡淡地道,“你最好的弥补,就是以后不要再打扰我,谢谢。”
对李大少的人,她还真起不了结交的心思。
以为她不好的时候,各种抹黑,觉得她好了之后,又各种讨好跪|舔,若是普通的女孩子或许会为收复了一个这样的男人而高兴,可她却没有这样的心思。
李大少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愣了愣,用有些鼻音的声音问,“长安,你……”
谢长安打断了他的话,“除夕快乐,祝你来年一年都好运!”说完马上挂了电话。
既然来拜年,那她也有礼貌地拜回去,再多的可就没有了。
又过了一会儿,电话铃声再次响起,谢长安拿起话筒,终于听到了陶知常熟悉的声音。
她拜过年,和说了好些祝福的话,这才扯着嗓子叫谢平安回来。
谢平安神色有些复杂,但还是蹬蹬蹬地跑进利,从谢长安手中接过话筒。
谢长安想着两人或许有些话要说,便起身往外走,打算避开。
可是她才刚走到门外不过一分钟的时间,谢平安就从屋里出来了。
谢长安有些愕然,“这么快吗?”心里忍不住难过,难道做不成情人,平安和阿常连朋友也做不成了吗?
“嗯,阿常说家里叫她去放烟花了。”谢平安点了点头,脸上原先的忐忑和为难已经没有了。
谢长安见了他脸上的神色,就低声问,“你想开怎么和阿常相处了?”
“差不多吧,接了电话之后,发现也不是很难。”谢平安又点了点头,俊美的脸上露出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