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云鹤勾着唇角微笑,起身拿来桌上的玉石,递给她道:“我当然没这个能力。”
“月上石?”元婉蓁接过玉石,抬眸眉头不断跳动:“究竟···”
轩云鹤轻轻拍了拍她的肩,一字一句清晰的落入她的耳中:“本应晚些再告诉你,不过你实在是···”说着,他摇头一笑,并未说出后面的话。
元婉蓁迷惑:“公子能说明些吗?!”
烛光下他面容交织着柔和的光芒,他看着她,眼睛里充满无数复杂的内容:“这要从赶你出府的前一天说起,慕容策在入宫看望皇上,得知戚妃要取你性命,为了保护你,才出此下策赶你出府,你以为六弟就那么巧,在府门前救下你?!”
元婉蓁茫然地抬起头,漂亮的眼睛里有丝阴郁。
“丞相向皇上请求赐婚,皇上为难不已,恰逢巫蛊之事,皇上便借此逼迫慕容策降你位分,这确是皇上之意。至于为何没有圣旨,以后慕容策会亲自给你解释,再有,的一切都是故意告诉季妙霖的,只是向借她之口消除戚妃对你们之间情感的怀疑。”
轩云鹤拿起轻纱披在她身上,笑道:“所有的一切,都是事先商议好的,只是未料到墨引唯会突然将你抓走,不仅伤了你,也坏了我们的计划,六弟将你带回王府,本以为可以安度到出征之日,一再防范太子,还是叫他有机可乘了!”
说完,他不忘补上一句:“还有盈苏,她其实是和五弟一同去到六弟那,一前一后只是为了做戏。”
“五弟?六弟?”元婉蓁迷茫唤出两声,随即眼神倏忽一跳,看着他皱眉道:“你是···?!”
“你如此聪慧。”轩云鹤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妨猜猜?!”
皱了皱眉目,元婉蓁仔细辨认片刻,唯唯诺诺地惊疑:“北海王?!”
轩云鹤只点点头,笑容依旧温柔,元婉蓁极为震惊:“你没死?!”
他眨眨眼:“从前的北海王已经死在了城外。”
“那,那日街市上?”她吃惊地欲言又止。
“我接近你,是因为你带了皇上的贴身玉决。”他看着她,眼底始终是柔软的笑意,“一开始不能判定你的身份,后来还是煊绍告诉我的。”
“原来如此。”她迟疑了一会,继续疑问道:“戚妃为何要杀我?慕容策又为何要用此下策?还要故意将告诉季妙霖?!”
“他这样做,都是为了保住你的性命,我希望你相信他。”轩云鹤笑着拍拍她的后脑勺,眼中是兄长一般的疼爱:“如果他还能活着,一定会亲口告诉你一切,你们之间的事,我没有这个权力。”
活着,活着!
元婉蓁眼前恍惚一黑,嘴里大抽冷气:“他,他怎么样呢?!”
轩云鹤低头偷笑,随即抬头声音里有无以言表的沮丧:“不太好,不知能不能挺过去?!”
元婉蓁的脑子里瞬间象飞进一群黄蜂,一直嗡嗡响个不停,眼前除了慕容策的脸,只剩下一片空白。
“我,我不想的···”她身子轻轻一抖,捉着他的衣袖蓦然收紧,不断的摇头,忍着的眼泪飞溅而出:“大哥,你,你带我去见见他好不好?!万一···呜呜···万一···”
轩云鹤的目光凝结在她脸上,“如今你和我一样都是死人,事情还未平息,你是不可以出军营的。”
她试图维持平静:“我怎么就不仔细,不好好的想一想呢?”
闭上眼,眼前全是慕容策胸口的淋漓鲜血,那片血红仿佛重锤砸在她的心脏上,让她忍不住痛哭,伤心又十分无措。
回复(7)
第九十五章 元婉蓁看穿
“别哭了,等风头一过,我就带你去见他。”轩云鹤说完,吩咐侍卫送来饭菜,元婉蓁痛苦的摇了摇头,捉住他的手:“大哥,你再去看看他吧!我想知道!”
“不行,我得照顾你啊!”轩云鹤看着她道。
元婉蓁再未说话,只沮丧的低头吃了口白饭,脑子里却在飞转,随后她趁他不备,扯下腰间玉玦藏在了身下。
过了片刻,她稳定情绪,移开了话题:“大哥当日一眼就认出了玉玦是皇上贴身之物吗?”
“这玉玦自皇上登基就贴身带着了,我自然很熟悉。”轩云鹤端着茶盏,慢条斯理的说道。
元婉蓁点了点头,旋即在腰间摸了摸,突然惊道:“我的玉玦呢?!”
“怎么?”轩云鹤忙看了看她腰间,顿时一惊,问道:“不会是丢了吧?!”
“我一直带着的。”元婉蓁掀开被子,四处找一番,急道:“大哥快帮我找找啊!是不是带我回来时掉在哪呢?!”
“好好,你先别着急。”轩云鹤并未多想,赶紧出了帐篷寻找,见他离开,元婉蓁立即掀开被子,快步走到帐门前,轻轻揭开一点帐帘缝隙,只见外边站了数名守卫,若是想要逃走,怕是比登天还难。
正琢磨着,轩云鹤就向这边走来,她忙跑回床上坐好,轩云鹤走进来,只看了一眼床边的鞋子,便是忍不住一笑:“看来元小姐并不信任我!”
元婉蓁沉下一口气,抬头对上他的眸子,轩云鹤朗笑了两声,转眸对帐外唤一声:“萧凛,你可以进来了。”
萧凛?元婉蓁的脑子快速转动,慕容策像是提过这名字,她想了想心中随即一惊,盈苏的哥哥,俞萧凛!
他怎么会在军营里,难道不怕被皇上发现吗?!
看着帐篷掀开,她眼中疑芒尽显,质问道:“你们到底是何人?!”
俞萧凛走到她跟前,取下头盔,笑道:“都说元小姐聪慧过人,今日一见不仅聪慧心细,还如此谨慎。”
既然已被识破,她也不必再装,元婉蓁笑一笑并未回应,眼睛不断的在二人之间徘徊。
见她如此,轩云鹤才会意过来她适才的伤心都是在做戏,他无奈一笑,道:“若是慕容策不送你来军营,明日你可就真的得死了!”
“你说这是慕容军营···”元婉蓁从容淡定的笑道:“整个燕国江山都是慕容家的,军营自然也是,不过,就是不知这里究竟是由那位将军所管制的军营呢?!”
萧凛呼出一口气,“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你一入王府,就夺走了我妹在慕容策心中的位置。”
轩云鹤轻笑一声,道:“那我这样说吧,这里是慕容军营,由南征大都督慕容策所管制,你可以相信了吧?”
元婉蓁抬眉,看着轩云鹤:“可你腰上为什么挂着林威军营的牌子?”
“只是以防万一嘛。”轩云鹤十分兴致的坐在她床边,纳闷道:“我都承认身份了,你怎么就觉得我再欺骗你?”
“当年北海王在城外被处死,朝野上下皆知,我只稍稍询问,你就承认自己是北海王···会不会太不谨慎了些?”元婉蓁盯着他,缓缓开口道:“我不曾见过北海王真容,能在我眼前演一个死人,并不难。”
轩云鹤抿一抿嘴,“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还要提及北海王呢?”
“你一口一个五弟六弟的,不也将我绕进去了?”元婉蓁勾起唇角,随即抬起下颌,道:“我只是怀疑而已,其他的就不知了。”
萧凛笑道:“你的确滴水不漏,哪怕对慕容策恨之入骨!”
元婉蓁垂眸,继而又笑道:“我不明白将军的意思,我只是一个女人,怎会允许掺和男人的事,更何况还是帝王家。”
萧凛目光一凝,已拔出长剑抵在她脖子上,怒声道:“就算你什么都不知,但皇上已下旨处死你,你也不能活着从这里出去。”
“我当然知道,不过···”元婉蓁看了眼他的腰牌,旋即淡定的笑了:“我赌你,不敢杀我!”
“噗!想逗逗你,倒把我们给逗了。”轩云鹤忍不住一笑,给萧凛使了个眼色,“我是服了。”
萧凛憋了憋眉,收回长剑,道:“谁叫你忘了取腰牌!”他话落,便走出了帐篷,再进来时,身后跟了一人,那人走近摘下头盔,只见他目光澄亮,浑身散发着刚毅的正气。
眉宇间的相似,只一眼,便知他是谁,元婉蓁欣慰一笑,福了福半身,道:“见过北海王。”
“我已不是什么王爷,你无须对我多礼。”慕容轩脸上露出笑容,“叫我大哥就行了。”
“元小姐的本事叫我大开眼界。”轩云鹤一挑眉,对她握拳拘个礼,道:“我和萧凛救了大哥后,一直跟随在身边,以往总听闻元小姐机智聪慧,所以就想···”
元婉蓁打断他的话,“就想着欺负我一下?!”
轩云鹤嘿嘿一笑:“怎么能这么说了,都是萧凛出的主意。”
萧凛郁闷一眼,“明明是你出的主意,别把屎盆子叩我身上!”
元婉蓁忍不住笑出声,看着轩云鹤道:“是啊,你可别说他,就你承认是北海王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假的。”
“隐藏的够深啊!”轩云鹤直呼厉害,旋即疑惑不解地问道:“你怎么看出我不是啊?”
“第一,钗子只插入慕容策胸口半段,并未伤及要害。第二,若他真的情况不好,身为大哥的你,还能笑得出来?”元婉蓁笑一笑,看他:“第三,大哥对慕容策向来爱护有加,绝不会拿性命堪忧的慕容策来欺骗我。”
“你拆穿了我,不如,我也来拆拆你的心思?!”轩云鹤轻笑一声,抬眸道:“我很好奇,慕容策这样伤你,为何你还要帮他?”
慕容轩未说话,只抿嘴看着她,元婉蓁握了握月上石,道:“在我知道他的欺骗时,我茫然失措又极为痛心,但当盈苏带着季妙霖的头颅回来时,我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
慕容轩喝了口茶,道:“有时候一种情绪的偏执,可以让你失去理智,钻进牛角尖里,而有时候在另一种偏执的刺激下,又可以唤回你的理智,叫你走出牛角尖。”
“对,季妙霖是真的想杀我,盈苏是真的杀了季妙霖。”她摩挲着玉石,“但慕容策不是,若他真想杀我,在赶我出府那日他就可以直接掐死我。”
轩云鹤磕着潋滟的目光,笑道:“你想通了,所以利用季妙霖的死,让皇上给太子施压,引开了太子对慕容策的密切关注,慕容策也因此得到机会调查到了中书令。”
元婉蓁嘴边含着笑道,“之后的我并不清楚,不过,你怎么就知道处理季妙霖是我所想呢?”
“慕容之给我说时,虽未提及你,但我知道。”他凝视着她笑道:“一直以来,所有的事都在慕容策缜密的计划中实施,太子盯着那么紧,事发突然,慕容之通知不到慕容策,绝不敢擅作主张,那么,能让六弟如此信任又如此聪慧之人,我想了想,除了你不会有其他人。”
元婉蓁转眼凝视着缭缭晃动的烛光,轩云鹤兴味一笑,抬眉道:“今日你行刺慕容策,应该不是冲动之举吧?”
“六弟曾嘱咐过我不可出府门半步,也告诉过我在府外发现过太子的人。”
元婉蓁眼中带着笑意回眸看他,道:“以往慕容策在太子眼里只是个蠢货,如今暴露就不同了,特别是在经历中书令之事后,他不仅畏惧慕容策,恐怕还担心朝野上下的倒向。因此,中书令晨间才被定为使者,傍晚他就急着来六弟这,还一并唤来了慕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