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了。”他微笑着看她,手已将她带到了怀里:“守了多久了?有了身孕,要多注意着身子。”
“才一会,我身子好着了。”她躺在他怀里,慕容策的吻落在她额头上,“那也不行。”
元婉蓁出言,心底悲伤:“你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还小,日后我好生想想了再取。”他握着她的手心,轻声道:“刚一当娘就这样着急。”
她嘶哑了声音,涩然道:“当然急了,你快取一个嘛!乳名也行。”
慕容策笑一笑,闭上眼睛寻思,半会后,他温柔抬眸,向她道:“就叫熙儿吧,光明和乐。”
“熙儿,真好听。”她紧紧抱着他,能感觉到他沉沉的心跳,这时,轩云鹤在外敲门,道:“小姐,药熬好了。”
她忙应着起身,推开门,轩云鹤眼中染着浓重的不安,元婉蓁摇一摇头,从他手中夺过药,转身走到床边,“来,喝药了。”
慕容策诧异一眼,皱眉道:“先前不是喝了药吗?”
她眼角含着一缕悲伤与忧愁,“大夫怕你感染了,又重新开了方子。”
“噢,也好。”他没作多想,也没有任何迟疑,端起药就喝下去,元婉蓁肩膀轻轻颤着,不说话,眼泪一滴滴落下来。
慕容策抬眸看见她的眼泪,顿时慌张道:“你怎么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没有,你听我说。”她坐在他身边,握起他的手,“秦皇其实要留下的人,是我,今早他避开你找过我,他要的不是质子,是要我留下来和亲。”
“他要你?!”他犀利地扫过她的脸,怒吼道:“荒唐!”
他的手就紧紧扣住她的手腕,“为何早先不对我说?!”
“你说过,大丈夫能屈能伸,忍一时之痛,才能谋万世之全。”她的心突突地跳着,心绪镇定下来,慢慢道:“为了大燕···”
“不可能!他痴心妄想!!!”慕容策愤怒地将手中碗甩出去,碎了一地,元婉蓁极力抑制着哭声,抬眸道:“我知道你生气,也知道这是极大的侮辱,但是,我若嫁给秦皇,就能保住大燕···”
“我绝对不会同意!我不同意!”慕容策脸色剧变,他努力压制住怒火,冷冷地放下手,眼瞳里的温柔尽数退去,波涛汹涌。
“没了这天下,我也不能将你留在这里!”慕容策咬牙切齿地说道,眼中的愤怒不可抑止,他的手用力一挥,器皿哗啦啦的掉地上碎:“苻啸···”他狠狠地说出这两字,拿起一旁的长剑就要冲出去,可才站起来,身子就开始虚脱无力,头在眩晕,他痛苦地回眸看她:“你给我喝了什么?”
元婉蓁默默哭着摇头,他踉跄地坐到床边,无力的感觉在全身急速扩散,他盯着她看,旋即用最后一丝力气,猛地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蓁儿,不可以···你不能离开我···别这样···我们还有办法可以解决···蓁儿···”
元婉蓁死劲把脸抵靠在他的肩上,压抑的情绪排山倒海地涌出来,化成泪水,滴在他衣上:“这是非常时期的权宜之计,维持你的理智,一定要保住大燕江山,我等你来接我。”
他的身躯猛地一动,迷离地看着流泪的她,“别走,蓁儿,别嫁给他···”
“我不能让大燕灭亡,更不能看你送死。”她抚住他的脸,抽噎得厉害:“我会保全自身,等你打下江山,我们就去过想过的日子。”
轩云鹤远远的看着这一幕,也是为慕容策心痛难当。
慕容策的力量一点一滴地在流逝,眼泪滑过他的脸颊:“蓁儿···咱们回去再好生部署一番,是有机会打败恒昼的。”
“若是能,又何必来求援了?”她哽咽一声,在他额头上留下一吻:“我等你,一定等着你。”
他逐渐在失去力量,倒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回复(3)
第一百二十三章 先皇玉坠
别走···
慕容策嘴唇动了动,在昏迷的最后一刻,所有的自尊和骄傲彻底粉碎。
元婉蓁的泪一滴一滴滑落下来,无声蜿蜒在面颊上:“云鹤。”她起身走到门口,对轩云鹤说道:“你随我入宫面见秦皇商议战事,以及邙山以西土地的割让。”
轩云鹤点了点头,略一犹豫:“当真要如此吗?”
“若不如此,你们怎能活着走出城。”元婉蓁含泪依旧道:“慕容策的药不可停,就让他一直昏迷到军营里吧。你记住了吗?”
轩云鹤咬一咬牙:“我明白。”
两日后,晨光熹微透进,和着温暖昏黄的烛光透过乳白色半透明的纱帷落在她脸上,元婉蓁穿戴完毕,拖着厚重的秦宫锦服来到宫门前,望着门外等待的轩云鹤,心绪茫然如潮。
他走到她面前,她的神色苍白,一点笑容仿佛是尘埃里开出来的沾染着风尘的花朵,元婉蓁从袖子里取一张字条,轻轻道:“回军营后,就将这个给他。”
轩云鹤微微红了眼圈,低声道:“蓁儿,这儿不比在燕国,没人帮衬你,你要小心避敌,保全自身等我们来。”
“我知道,你们快走吧。”她沉静着气息,喉头任是溢出一丝呜咽,“照顾好他,别再出差错。”
“放心吧。”轩云鹤怅然叹息了一声,仿佛无尽的无奈与伤情都叹了出来,“他在马车里,不看看吗?”
她心中一丝丝抽痛,道:“不了,你们快走吧。”
话落,元婉蓁狠狠闭一闭眼,把暖壶搂到怀中,大步离去,她走至宫道中,虽未回首,但身影中的不舍和伤痛,直欲摧人心肠。
轩云鹤狠一狠心,令车夫逐尘而去。
一一一
秦皇封了她婉妃,而这薰梦宫是秦皇赐予她的宫殿,位于宫中最大的莲池中央,曲折回廊与紫宫相连,院内遍植白梅,花瓣润滑透明,清幽而淡雅,宛如隔世仙境。
夜里,她默默站于白梅之中,身边伺候的宫女琉璃福身说道:“娘娘,陛下要来了,娘娘快请沐浴更衣吧。”
“你退下。”她冷漠着声色,转身走进殿中,琉璃为难一眼,跟在她身后:“陛下今夜命娘娘侍寝,娘娘就请沐浴更衣吧!”
这时,殿外有仓促的脚步声在耳边响起,元婉蓁回眸望去。苻啸正大步朝她走来,见她还未更衣,任然穿着锦服,他的脸色越来越冰···
彼此眼神对上,他薄情的唇勾起,在她面前站定:“不愿侍寝?!”
“显而易见的事。”她站着不动,冷漠的眼神转向别处,苻啸眯起眸子,探手拿住她的下颌,迫使她看着自己:“朕不介意亲自为你沐浴更衣。”
琉璃一听,便吓得跪在了地上:“陛下使不得啊!还是奴婢为娘娘沐浴吧!”
“滚出去!”他厉声一吼,琉璃再不敢说一句,忙不迭地退出殿外。
苻啸伸手搂住她的腰身,稍微带了点力,她就倒进他怀里,元婉蓁猛地抬首,目光恶狠狠瞪着他:“放开!”
他一只手紧紧捆着她,另一只手已开始解她的衣扣,元婉蓁用力地挣扎,手去掌掴他的脸,苻啸愤怒地抓住她的手,一双眼睛如能噬人,咄咄的逼视着她:“元婉蓁,你不要得寸进尺!朕封了你妃位,自今日起你就是朕的女人!”
她猛力挣扎,牵动着腹部一阵阵痛,他甩开她的手,抓住她的肩头霸道而灼热的双唇已经覆上她的嘴唇,她一口咬在他唇上,他却没有因为疼而松开她,反而将她箍得更紧···
他的吻急迫而迷恋,带着不容置疑的掠夺,她害怕到了极处,怎么也推不开他,随之他的唇来到她的颈子上,汲取着她颈间的芬芳,手急切的去解开她的衣扣,解不开索性用力一扯,她吓得惊叫一声,膝盖向上一顶,他便吃痛松开她,咬牙切齿道:“元婉蓁···”
她退了好几步,理了理衣襟,防止春光外泄,“我说过不会侍寝,就是死也不会!”
这个女人好大的胆子!他冷然直立身子,全身散发出可怖的气势,一把褪去他身上的龙袍,快步的走到她跟前拽住她的身子,嗓音威摄冰冷:“朕今夜非得要了你不可!!”
“我怀孕了!”她狠狠瞪着他,嘴角边露出嘲讽的轻笑,苻啸缩了缩瞳孔,呼吸仍旧是急促的:“你说什么?!”
“我,怀孕了。”元婉蓁冷冷地笑出声来,苻啸满脸的质疑,她看着他一字一字吐得清晰:“我不会拿这种事欺骗陛下,陛下若是不信,大可叫御医前来诊治就是!不过若是此事传了出去,叫人知道陛下封了个有身孕的女子为妃,还不是陛下的子赐,陛下颜面何在啊?”
苻啸眉宇跳了跳,随即眼中冒出噬人的火光,揪住她的衣襟:“你的胆子真不小啊!竟敢糊弄朕!!”
“呵呵呵···那也有傻子愿意被糊弄啊!”她痴痴笑出声,苻啸一掌挥在她脸上,转身从腰上取下腰带,狠狠抽在她身上,她眉头一皱,身形往后退:“你要做什么?”
“杀了这个孽种!”他残酷无情地笑了,眼中燃烧着剧烈的怒火,挥起腰带重重抽在她身上,腰带上的玉石击在她胸前,痛得她冷汗淋漓。
“啊···!”她疼的差点没站住脚,浑身火辣辣的痛,腹部也传了绞痛,她狠狠咬破嘴唇,怒意凶猛窜上心头,气愤难当,旋即她猛地伸手抓住挥来的腰带,怒声道:“你敢杀我的孩子,我就杀了你!”
苻啸没反应过来,她用力一拉,腰带被抢过来,她握起腰带狠狠一挥抽在他身上,玉石头子击在他脸上,一阵尖锐的痛,他猛然抓住腰带,元婉蓁身子瞬间踉跄向前几步,趴在了地上,他一脚踩在她背上,冲着殿外一声暴怒:“来人!把这个女人给朕拖出去,杖责二十!!”
杖责二十倒不至于死,但孩子定是保不住了,元婉蓁皱眉,就在侍卫将她拉起来的瞬间,她猛地挣开手从颈子上取出苻啸的那块玉坠,举起来道:“谁敢动我?!”
一群侍卫见玉坠立即松开她,慌张地跪在了地上。
“你!”苻啸震惊地看着她,元婉蓁哼笑不已,将玉坠握在手心:“陛下既然已将它赏赐给了我,那它就属于我了,这是先皇留下来的玉坠,如今杖责我,就等于杖责先皇,陛下是否执意如此?!”
她居然知道这是先皇遗物?!苻啸惊诧之余,不由懊悔,当时是没有别的物件,只能暂时作为信物给她,并未想过将玉坠留给她,这是先皇遗物,怎么可能赏赐给她?!
他静静地盯着她,渐渐地嘴角咧出有意思的邪笑,“在这世间敢打朕的女人你是唯一一个,朕今日算是大开眼界了。怪不得慕容策将你视如珍宝,你当真是独一无二!”
元婉蓁紧紧握着玉坠,口中焦渴得发苦,苻啸一步步走近她,眼中满满的邪肆和可怖,他指着自己的脸,笑问:“你伤了龙体,该当何罪?!”
元婉蓁心跳沉沉地跳着,扬起下颌道:“我何罪之有?!作为母亲保护自己的孩子天经地义,我不认为我有错!”
“很好!”苻啸拿起她的下颌,她立即举起手中的玉坠,威胁他,“你若再对我放肆,我就将玉坠摔碎!看陛下有何颜面,面对先皇!”
苻啸冷冷地看着她,他是秦国皇帝,没有任何人敢违抗他的命令,可这个女人毫不畏惧他的身份,不仅一次又一次打他,还敢拿先皇威胁于他,他第一次对一个女人无可奈何。
“都退下,今夜之事,若谁敢乱传,便是死罪!”苻啸命令道,回眸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邪狂的笑容:“如今你已是朕的妃子,你告诉朕,这个孩子该如何处置?”
“若陛下杀了我的孩子,那我就让整个后宫不得安宁。”她转一转眼珠子,目光落在玉坠上,“我记得众国之间有书契所定,任何一国不可处死他国质子,就算没有玉坠,我作为燕国质子和亲,陛下是没有权利处死我的!”
“想必陛下对我有所调查,我是什么样的女子,陛下心里清楚明白。”她冷笑地摔开他的手,凑近他道:“如果陛下非要杀了我的孩子,我一心求死,陛下自是脱不了干系,不知那时,陛下如何向众国交代呢?!”
果然聪慧!苻啸冷冷凝眉,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好,朕可以不处置你的孩子,但朕如何向众臣交代,如何向后宫众妃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