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书:“……”所以,这么冷的天,主子你就是来摸这块石头的么?
回到清晖堂,初冬还好,白眼给一个就转身出了小厨房,初秋兴致勃勃的问周沫儿,有没有看到她娘。
就算同在一个府里,初秋也是不能天天见她娘的,除非主子派下来活计送东西什么的,才能偷空见一下。
“初夏,世子去夫人那里请安了吗?”见周沫儿应是。
她更兴奋。
“那你有没有见到我娘?她跟我有点像的,你看到她就知道了。”初夏比划她娘的高度。
“见到了,她很好,夫人还跟你娘说起你来着。”周沫儿见她兴奋,自己也有点高兴起来。
“哼……”不合时宜的轻哼声想起,有点不忿,还有点不屑。
周沫儿一般不跟她计较,初秋可不管这么多,直接问道:“初春,你哼什么?”
初春也不惧她,看向周沫儿,冷笑道:“你骗人也要有个依据,初秋不过是一个丫鬟,哪能劳烦夫人问起,夫人可是镇国公府的当家主母,怎么会问一个丫头?”
“夫人问我怎么了?碍着你了 ?”周沫儿还没说话,初秋就气呼呼道。
看了看周沫儿,初秋也冷笑道:“再说,初夏骗我,我愿意相信她,你管得着吗?”
“你……哼……”初春气冲冲的出去,到了门口还把门撞得“砰”一声响。
初秋见了,“噗嗤”一声笑出来。
看向周沫儿眨眨眼道:“你说她疼不疼?”
两人都笑了出来。
那天以后,四个丫鬟之间气氛有点微妙,一直以来,虽然大家心里多有龃龉,面上还是过得去的。
主要还是这几日江淮岳只回来睡觉,早上起床就出门去了,晚上才回,有两天根本就没回。
这样一来,江淮岳晚上回来到第二日早上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三个大丫鬟使劲浑身解数的在他面前刷存在感。
周沫儿不慌不忙的天天窝在后罩房里练绣工,这些日子下来,勉强能看。当然,以她的眼光来看,简直好得不得了。但是一拿起原来初夏绣的,自己那个简直不忍直视。
不过,慢慢的总会好的。
她在后罩房不慌不忙的模样,让那三人很疑惑,初冬还当作那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般过来套周沫儿的话。
大意就是,是不是世子或者夫人给了她什么承诺?她们是好姐妹,有什么一定要说出来,她帮忙参详参详。
被周沫儿拒绝后也没放弃,白天江淮岳离开后,经常过来找周沫儿谈心。
终于,到了腊八二十,老夫人寿诞之日。
早在一天前,国公府上上下下就已经忙碌起来。
在知道周沫儿和初秋被夫人借去帮忙后,那剩下的两人喜忧参半。特别是初春,她脸上的表情看得周沫儿都替她纠结。
周沫儿大概知道那俩人的想法,喜的是自己和初秋很可能一去不回,就留在墨贤堂了,毕竟初秋娘在那里。忧的是,她们怀疑周沫儿和初秋是被夫人另眼相待的。
要是是前面一种,对周周沫儿她们来说,不一定是好事,但是后面一种就对她们不利了。
去了墨贤堂后,里面也忙碌着,不过井然有序,周沫儿和初秋一进去就被指使着摆点心盘,就是把点心摆在盘子里。
这个活对周沫儿来说不难。
一个时辰后,周沫儿直了直僵住的背脊,初秋也伸了个懒腰。
“哎呦,你们在这儿,快去,夫人有赏。”初秋娘,也就是张嬷嬷进来笑道。
“娘,我好想你,你有没有想我啊?”初秋过去扶住她的手臂摇啊摇。
张嬷嬷往窗户外面看了看,见没人在这边,屋子里也只有周沫儿一个外人,才笑道:“没有,想你做什么?”
“娘……”初秋娇嗔。
周沫儿在一旁看得羡慕,她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不知道亲人的感觉什么样?
等她们腻了半晌,张嬷嬷看向周沫儿,和善的笑道:“是叫初夏吧?”
见周沫儿应是,她才笑道:“我们家初秋被我惯坏了,你们一起在世子身边伺候,她要是有哪里没注意到的,一定要告诉她。”
周沫儿笑着应是。
“得了,走吧。”张嬷嬷带着两人去了墨贤堂的偏厅。
三人进去后行礼,国公夫人爽快的一人给了个荷包。
周沫儿心里清楚,初秋的分量肯定比自己的要多,不过她不在意,人家毕竟上头有人……
想起这句话,周沫儿想笑。
外面走进来一个丫鬟,福身道:“夫人,武安伯夫人到了。”
国公夫人脸色一喜道:“快请进来。”
张嬷嬷带着两人往角落里一站,就不怎么显眼了。
就见外面进来一行人,前面是一对母女,有些相似的容貌。
年轻的那个姑娘大概十五岁左右的年纪,正是活泼的时候,她一进来,规规矩矩行礼之后,笑道:“姑姑。”
“大嫂,坐。”国公夫人笑着。
张夫人笑着坐下,她四十岁左右的年纪,看起来有些显老,脸上满是苦意。
“妙彤,过来,姑姑看看。”国公夫人显然很欢喜。
张妙彤笑着靠过去。
“你哥哥呢?”
“哥哥在前院,没有进来。”张妙彤笑着道。
国公夫人笑了笑,看向武安伯夫人,见她四十岁的人已经隐约可见白发。
叹气道:“大嫂,哥哥他还是那副模样吗?”
见她点头,国公夫人又叹一声。哥哥他再不努力,武安伯就真的没有了。
“世子来了。”江淮岳冷着脸进来。
国公夫人高兴道:“岳儿,来,带你表妹去园子里转转。她可等了你好久。”
第8章
这话一出,江淮岳神色冷了下来。
屋子里静了静,虽然本来就很安静,这会却是气氛紧张起来的安静。
周沫儿就看到张妙彤微红的脸因为长时间的等待而变得苍白。
武安伯夫人先是满脸喜色,当看到江淮岳的神情时就僵住了。脸上将笑未笑的神色看起来有点滑稽。
“不用了,妹妹,妙彤要陪着我。”武安伯夫人最先反应过来。
又看向江淮岳道:“世子今日肯定很忙,妙彤,你就别麻烦你表哥了。”
国公夫人瞪了江淮岳一眼,笑着道:“也是,是我没考虑清楚,妙彤,你自己去园子里逛逛?”
又看向周沫儿边上的另外几个隐形人道:“你们去陪陪表小姐。”
那里站着的是江淮岳的庶妹,上次周沫儿见过的两人,江蓠和江珊。
刚刚国公夫人说了,她没考虑清楚,她会没考虑清楚?肯定不会,这会儿是自己找台阶下而已。
江蓠和江珊两人知机,福身道:“是,母亲。”
待几人走到门口,国公夫人突然道:“初夏,你也去。”
周沫儿心里一阵腻歪,这是没把江淮岳弄去陪张妙彤,让自己去披一层皮,给她做面子,或者说给外人一个信号,江淮岳身边的大丫鬟给张家的表小姐带路。
这个表象一出来,不管内情如何,外人都会想,是不是要亲上加亲?
无奈,周沫儿只好跟上,谁让她现在是个打死不论的丫鬟呢。
来了这么久,她没办法把这一切当作小说,虚构的世界。她每天早上起床会冷,肚子会饿,干活会累。无一不是在告诉她自己,这些都是真的,世界是真的,人物是真的……
她从小自己一个人,告诉自己要活下去,活下去才有希望。孤儿的时候还比较容易,在盛国这个希望却是有些难的。
她的身份是最底层的丫鬟,没有自由,没有人权,甚至打死,也没有人讨回公道,因为这是应该的,奴婢就该好好伺候主子,等着未来或许没有的赏赐。
其实,她有点明白原来初夏的想法了,如果想要做人上人,想要自己的孩子不再被人当作可有可无随时会没命的奴才,就得往上爬。
而初夏的身边就有这么一个人,可以让她往上爬,就是江淮岳,以江淮岳的身份,如果初夏不是运气好,被老夫人赐给他,她这一辈子都碰不到这样优秀的人。身份,地位,容貌,才华,样样拔尖,她又没有不能做妾的想法。
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
不过周沫儿再想活下去,她也不会给人做妾,哪怕他再优秀又如何。
跟着前面的一行人进了园子,现在寒冬腊月,园子里除了一点绿色,别的都是光秃秃的,不过镇国公府的园子,就是光秃秃的,也别有一番味道。
正走着,前面的人突然停住,周沫儿站在最后,微微一偏头,就看清楚了前面的情形。
赵如萱
真是冤家路窄,周沫儿抬头望天。所以,自己不做江淮岳的妾室是明智之举,看这模样,都替那萧灵薇觉得烦。
不过,这是不是原作者的恶趣味?周沫儿胡思乱想,反正这把火这会儿无论如何都烧不到自己身上。
看着张妙彤不屑的扫了一眼面色难看的赵如萱,准备离开。
赵如萱在镇国公府这么多年,虽然自己是寄人篱下,身份不高。但有她娘在,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身份有什么太大的不妥。
如今张妙彤的蔑视让她一下子就炸了,她娘本来就是娇养长大,她也不例外,有老夫人在,她的日子过的奢华。
慢慢的,她就忘记了自己原本的身份。就比如现在……
“张小姐,这就是你做客的态度么?,见到主人家也不打招呼?”赵如萱冷笑道。
本来走了两步的张妙彤回头,顿住脚步。
“哦,主人……”意味深长的上下打量赵如萱。
今日她本来就不高兴,她在家里也算是娇养的。但是武安伯眼看着就落魄了,再娇养也是有限。如今赵如萱一身衣着打扮富贵奢华,自己这一身虽然不错,却也仅仅是不错而已。她凭什么?不就是有个好母亲吗?镇国公府还是自己姑姑当家呢?
再来嘛,就是关于江淮岳了,本来张妙彤对江淮岳也不是非君不嫁,她还没有自己喜欢的人,是母亲说,嫁给表哥能帮衬家里,再则她对江淮岳也不反感,就没反对。没想到江淮岳对她没有一点意思,哪怕有一点点表兄妹的情谊,刚刚也不会让她下不来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