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没有听到,直到一曲完毕,轻轻压下琴弦,回头看了我一眼,笑问:“何事?”
“很久没看到你了,你去哪儿了?”
他想了想:“我丢了一个重要的人,于是到处寻找着她,可也许……再也找不回来了。”
“重要的人?”我抿了抿唇,走上前拉过了他的衣袖:“你最重要的人,不是我么?”
他怔忡的盯着我,问道:“你是谁?”
我嗫嚅了下唇,轻声道:“我是灵笙啊。”
“我认得你。”
我笑着上前想抱一抱他,却被他避开,沉声道:“你是容婼。”
笑容僵在脸上。带了些恨意:“你当初也没有把我当成是张灵笙啊,你要找的不正是江容婼么?”
见他不语,我嘲讽的笑了笑:“容婼杀了你,为了报复,你接近张灵笙,你只是为了报复,又算得上什么真情?”
“你已经分不清楚自己是谁了么?”
“那不重要了,你不是说过吗?只有活着才最重要,而你,已经死了。”
楚南棠紧抿着唇,一瞬不瞬的盯着我,不,或者说,盯着江容婼。
他不在意的笑了笑:“没错,当初接近你,确实是因为你的容貌与容婼一模一样,我也确实想过将你从沈秋水那里抢过来,让你爱上我。可我千算百算,算不透自己的心。”
“容婼就是灵笙,灵笙就是容婼,你即然能接受张灵笙,又为什么不能接受容婼?如同我能接受你一样。”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
“容婼是容婼,灵笙是灵笙,我只爱过灵笙一人。”
我深吸了口气。心脏的一角,犹如千万根针扎了上来:“你真是固执得很不讨人喜欢,如果张灵笙永远都消失了呢?”
“那我也会消失。”
“你要去哪里?”
“我说过,等她不需要我的那一天,我会离开,至于去哪里,这世间不需要有人知道。毕竟如你所说,楚南棠在百年前,已经死了。”
我伸手想抓住他,却除了一道幻影,什么也没有抓住。
“楚南棠!楚南棠!!”
不见了,天地浩瀚。再也找不到他的身影。
“张灵笙……你也不见了。”我呢喃低语着,无比落寞:“楚南棠也跟着消失,像一场不真实的梦。”
为何张灵笙会突然变成容诺,没有人去深究这个问题,毕竟彼此都认定,容诺就是张灵笙的前世,她们是一个人。
只是前世的一些记忆与人格,不知何种契机而觉醒。
睡到半夜,突然觉得空气中渗透着一股寒意,打了个冷颤醒了过来。
四周静谧无声,月光幽幽的从窗台照了进来,我疲惫的眨了下眼,窗前多了一个人影。
是个披散着长发的女人,散发着恶臭的血从她的双腿间不断滴落,一双眼只剩下眼白,死死的盯着我。
人在极度恐怖时,身体僵直,连叫都叫不出声来,只是瞪大着眼睛,看她缓慢的走了过来。
她爬上了床,腥臭的血不断的浸染了被单,近在咫尺,歪着头打量了我许久。
天光破晓,她快速的离开了房间,消失在窗台下。我的身体似乎能动了,从床上跳起,将房间所有的灯都打开。
床单和地板并没有污血,是干净的。
此时才惊觉,冷汗浸透了后背,似是想到了什么,我从包里翻了许久,将那串沥魂珠找了出来,重新缠到了手腕。
颤抖着的身体才渐渐恢复了平静,此时天也渐渐亮了。
准备早饭时,看到了窗台下掉落的粉色的花瓣,我疑惑的上前拾起,递到鼻尖嗅了嗅,是蔷薇花。
见我精神不太好,白忆情下意识问道:“你昨天没有睡好么?”
“嗯。”我轻应了声,只觉得精神很疲惫。
“你最近,怪怪的,人看着精神也不是很好,发生什么事了?”白忆情试探性问道。
“没什么,最近确实有些累,我需要好好休息。”
去学校的路上,发现一量黑色的福特车一直跟在我的身后,我放缓了脚步,那车开了上来。
车窗降下,副驾驶座里的那人,顿时让我有一瞬不知所措。
“沈秋水?”
他冲我笑了笑:“好久不见了灵笙,你又长大了许多。”
这次再见到沈秋水,感觉有些奇妙,从心底并不排斥他,或许是因为那些苏醒的过往。
“你怎么会来这里?”
“你应该知道我究竟是为了什么。”他顿了顿,长叹了口气:“你还记得我与你说过的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