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栗微微叹了口气,“如果不行,还是得去医院。”
宋念的脸红透了,眼神无光,瞳孔空洞,嘴唇不停地动着,不知道在讲什么。
他的额头烫她的手心。
刘深觉得自己挺冤枉的,宋念这样子好多回了。这个阶段只是三部曲的开始。以前紧张过好多回,最后都以惨烈的巴掌结尾。
他想起来,都觉得脸上隐隐作痛,牙齿都猛然被凉了一下。
“那个,宋念,你把温度计拿出来给我看看。”
为了测体温,宋念的衬衫扣子被她解到了第三颗。
他的胸膛半露,真的透出几丝禁欲气息。
白栗毫不矜持地咽了咽口水,手指骤然停到了衬衫的第三颗扣子上。
“别担心啦,我没事。”宋念笑了笑,眼神里稍微聚了点光。他把温度计递给白栗。
借着车里的暖光,她仔细看了看。
36度8。算是正常了。
“奇怪,不烧啊?那他的额头发烫是怎么回事?”白栗正疑着,开车的刘深打了个响指,小声说了句“好戏开始”。
宋念忽然扯下头上的贴布,塞到了白栗手里。他的手按在白栗的肩膀上,一本正经地开启了话唠模式。
“栗子,我跟你说啊!我们公寓楼下那个卖包子的老大爷,天天在找他们家的猫。那只猫不只是调皮淘气,喜欢到处跑,还凶!!超凶呢!
上次追着我,跑了整整半条街,好家伙,我脸上的胡子都快跑掉了!我怀疑他们家养的不是猫,而是藏獒啊!”
“哈?”白栗活生生被他逗笑了,想确认是不是醉糊涂了,特意问了句,“那你还知道你是谁吗?”
谁家的猫,会追个人跑一条街呢?
“我啊,我叫宋念啊,职业是最不靠谱的艺人!”
看来还没完全糊涂。白栗摸了摸他的额头,不烫了。他的脸也不红了。褐色眸子里映倒着她的脸,透露着满满的温柔。
“说到这个,我真的知道很多猛料。”漂亮的眼睛似乎会说话,他笑嘻嘻地说,津津有味,“孟朗君你知道吗?他不是电影死尸专业户吗?有一次啊,他在横店街上走,被电视台采访了,人家问他的得意之作是什么,他直接倒在地上表演死尸,十分钟动都没动一下,哈哈哈哈哈哈,还是我遇到他,把他拉起来的!”
白栗:“……”
刘深的脸上,直直落下三条黑线。
人家孟朗君演的是正经角色,只不过每次的结局都是死。
还不是你撺掇人家表演?
“还有啊,隔壁公司那个家伙,就是那个许非鱼。他非得和我斗地主,结果输了,然后吃了一袋子的芥末,辣的直哭,喊妈妈。从那以后,再也没敢和我斗地主了!”
白栗:“……”
他说的这几个人,她都不认识。
不能指望一个偶像是奥特曼的女人,懂如今国内的当红艺人。
刘深脸又黑了一度,这话可不能说出去,会让走高冷男神路线的许非鱼掉粉的。
许非鱼,内地新一代小生,常年霸屏,出演的电视剧从没担任过男二,粉丝无数,不过和宋念是两种风格路线。
…………
行走的荷尔蒙,变成了行走的爆料机。
大大小小的明星“黑料”都被宋念爆了一遍。
刘深黑沉着脸,心想:你自己还不是一堆糗事?
白栗笑的捂着肚子,形象全无。
就在快要到公寓的时候,说得口干舌燥的宋念忽然安静下来。
他的眸光渐渐变得深邃。
风跑进车里,拂过他的脸。
整个人像是清醒了不少。
作为知情人的刘深,只想快点开回去。
这人马上得进入第三阶段了。
他要是敢打白栗的头,人家姑娘不得一脚把他踹出去。
他将自己的衣服扣子一颗一颗重新扣好,伸开双臂,从侧面揽住了白栗的肩膀。
“栗子啊,我好喜欢你呀。”
他的脸窝在她白皙细长的脖颈,轻轻地蹭了蹭。
“你知道吗?就是因为你的存在啊,我的呼吸才有意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感觉空气都是甜的。”
刘深:“……”
他默默地摇上了车窗。
33
“栗子啊,我真的好喜欢你呀。”宋念加重了力道, 将白栗整个人圈得更紧, 似乎想要把人揉进身体里。
喷薄而出的热气在白栗的身边萦绕着, 撩拨得她的心发痒。
“和你在一起的时候, 感觉自己呼吸的每一片空气都是甜的。”宋念将这话又重复了一遍,继续喃喃道, “在遇到你以前, 我从没想过, 天长地久是什么样的。可遇到你以后啊, 我觉得我能描绘那些画面了……”
宋念低声的絮语, 全是撩人的情话。
白栗不好动弹,只觉得脸颊滚烫, 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
她的左心房,从未如此悸动和温暖过。
车里还有人在呢, 他突然这样,白栗是完完全全没有想到的。
下意识去把车窗关严实的刘深,手心里捏了一把冷汗,心里却燃了一把小火。
这家伙重色轻友, 测试无误!
上次喝多了发酒疯,对他刘深就是拳脚相加, 虽然力道都不重吧,但是态度令人火大啊!
这回呢, 抱着女朋友撒娇,软萌得像个毫无攻击力的小兔子。
“啧啧,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刘深心凉了半截,无奈地摇了摇头。
车窗被缓缓被摇上,挡住了外面醉人的夜色。
外面安宁静谧的气氛,与车内逐渐上升的暧昧气息,着实是两种天地。
坐在驾驶座上掌控着方向盘的刘深,将注视着后视镜的目光收回来。
他目视前方,打算认认真真的开车,不受其他外在因素的影响——比如小情侣的卿卿我我。
当着他的面腻歪就算了,要是被路人看见了,这影响可就不太好啦。
公众人物得注意点影响——这是他关窗的理由。
再说了,深夜虐单身狗也是够了!
正当他在心里愤懑不平,吐槽上天对单身狗不公的时候,车内响起了一道软糯的声音。
“栗子,我想亲亲你。”宋念说。
此话一出,车内彻底安静了。
在这意料中的沉默里,白栗忍不住笑了,不似之前那般紧张。这还是头一回见宋念这样撒娇,有点新鲜。
她摸了一下他的头,清和而又温柔地说:“宋念,别闹!”
白栗想要推开他,奈何没用。
“你乖乖躺好了休息,我们就快到了。”她轻声说着。
宋念还是一副小孩子依赖大人的模样,抱着白栗不放,不过已经不像之前那么紧密了。
“刘大哥,他什么时候能清醒过来啊?”白栗看向车里最亮却又最自觉的电灯泡,皱着问他。
刘深从不小的震惊中缓过来,想了一会儿,透过后视镜看了宋念一眼,开口道:“这个……不好说。”
“他为什么会这样?”白栗问。不是对酒精过敏,只是单纯的不胜酒力,但也不至于这么久都缓不过来呀。
“他睡一觉就好了。”刘深说,“时间久了,我也就习惯了。他只要一喝酒,就会变成这样。我以前问他原因,他从来不肯正面回答我。”
白栗低头看了一眼宋念,思忖道:如果不是因为身体原因,那……难道是心理作用?
“快到了,你也别太担心。”刘深在心里暗笑,果然女朋友比他这个经纪人还要关心他。
能看到有个人,在他身边关心着他,刘深挺高兴的。
单打独斗好几年,总是咬着牙坚持的宋念,是需要享受幸福了。
白栗没再猜测,原因什么的,不重要。
重要的是,此刻,他如此这般依赖着她的感觉,挺好的。
归程,不知为何,似乎变慢了。最后到公寓的时候,白栗觉得好像过了一个世纪。
这间公寓,算是这一带的清流。里面住的人,很少有年轻人,白栗是其中为数不多的一个。大多数是中年或老年人,他们睡的早,这个点才回家的,也只有白栗、宋念和刘深三个人了。
在地下车库坐了直达电梯到三楼,刘深从包里拿出他帮宋念拿着的钥匙,给他开了门。
白栗和刘深一起扶着宋念进了屋。在卧室里的宋念,压根睡不老实。
“我在这儿守一会,刘大哥你先回吧,好好休息,你今晚辛苦了。”白栗主动说。
“这……”刘深欲言又止,“我和你轮流守,要不了多久,他应该就能睡安稳了,到时候我们就走。”
白栗点头,淡淡一笑,道:“也成。”
刘深松了一口气,孤男寡女的,同处一室不太安全。宋念这家伙现在迷迷糊糊的,万一兽.性.大.发什么的,就不合适了。
虽然吧,以他对宋念的了解,这家伙不会做这种不靠谱的事。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不同的气息,接下来的三十分钟里,躺在床上的“巨婴”又是要喝水又是喊饿的,跑进跑出的,可把刘深给折腾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