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八低声补充了一句,“大boss不吃不喝地守了你整整一天。”
南浔愣了愣,不禁看向了门口的方向,眉眼不禁爬上了一缕柔和之色。
“哦,对了,大boss的黑化值长了15点,变成80了。”
南浔:……
·
阎蔓缩在客厅角落里,眼睛红肿红肿的,她死死抱着自己发颤的身子,忍了好久才没有继续哭出声。
昨天她是在剧烈颠簸的车子里醒来的,她看到了前排的苏墨白,他撞出了一头的血,双眼闭得紧紧的,脸色苍白,就像是已经死了。
阎蔓呼吸一窒,她看到了车后紧追不舍的青虎帮混混,还有受了伤仍在飙车的阿黑,这么前后一想,她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她忍不住大哭出声,不敢去看苏墨白那仿佛死掉的模样。
这样心惊肉跳的逃亡仿佛经历了很久很久,直到他哥亲自带人赶了过来。
她害怕地下车朝她哥跑了过去,想要寻求安慰,哪料她哥直接将她推倒在地,疾步流星地抱出了副驾驶的苏墨白。
然后,在看到苏墨白那奄奄一息的模样后,她哥疯了,是真的疯了。
她从未见过她哥发狠的模样,就算以前从别人口中得知了无数他哥干架的骇人场景,但全都不像昨天那一次可怕。
那一地的尸首被砍刀砍得血肉模糊,面包车和那些废工厂里的凶徒一个不差,全部被他一人斩杀。
跟来的打手们没一个人敢上前,阎罗王那模样分明是杀红了眼,难保不会砍到自己人。
阎蔓已经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她不敢看她哥一眼,她害怕。
那真的是她哥吗?太可怕了。
第181章 小白,你也是卧底
一直到苏墨白被她哥抱回来,然后专用医生给苏墨白包扎好伤口,她哥不吃不喝地守着他,这期间他兄妹俩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阎蔓后悔了,很后悔,她不该意气用事离家出走,结果被敌人绑架,还害得小白重伤,跟阿黑同去的阿发也因为救她死了。
浓浓的愧疚和懊悔让她再没心思想那些儿女私情,如果可以,她宁愿自己从没有认识过季河。
咯吱一声,阎蔓听到了门打开的声音,她猛地站了起来,抬头望去,终于看到她哥从那间屋里出来了。
阎蔓想过去,但她的脚步沉重得一步也迈不开。
“哥。”阎蔓怯怯地叫了一声。
阎罗的目光这才落到了她身上,只一眼便又挪开了。那一眼冷漠又嫌恶。
阎蔓脚步一踉跄,差点儿又摔倒在地上。
阎罗走到她面前,目光冷冷地睨着她,“阎蔓,我很后悔收养了你。好在小白没事,不然的话,我要你给他……赔命。”
这话说得又轻又淡,阎蔓却吓得大哭出声,“哥,我知道错了,我真的错了!”
“在我阎罗王这里,没有知错能改,有些错不是你知道了就行了,你要为此付出代价。”阎罗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淡淡道:“蔓蔓,做一个乖乖听话的妹妹不好吗,为什么要这么任性?”
阎蔓忍不住瑟瑟发抖,阎罗这么温柔的话语让她害怕,“哥,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我会很懂事的。”
蓦地,那压迫感减少了些。
阎罗离开了,走前冷冷地撂下一句,“收起眼泪,小白已经醒了,别让他看到你这副哭哭啼啼的样子。”
阎蔓吸了吸鼻子,见她哥走远了,才慢慢地直起了身子,双腿还有些打颤。
她怀疑,若不是看在小白喜欢她的份上,她哥很可能把她赶出阎家。
一想到这个可能,阎蔓就浑身发寒,她是个孤儿,无处可去,哥哥就是她唯一的亲人,若是哥哥都不要她了,她还不如去死。
这次的事情之后,阎罗把南浔当个瓷娃娃一样养着,哪里都不准去了,就连他平时去巡视地盘也没有再带着南浔。对于阎罗霸道的管束,南浔是既欢喜又忧愁。
小八说,阎罗的恶念值又降了,到现在已经降到50了。
这大半年,阎蔓照常去上学,跟个没事人似的,她再也没提起季河的名字。
若不是有小八在,这么闭塞的南浔都不会知道外面已经变天了。
“蔓蔓。”南浔突然叫住她。
阎蔓不解地看他。
“今天我要去找二哥,你去不——”
南浔一句话还没说完,阎蔓就连忙摇头,“我和他之间一直是我一厢情愿,他甚至还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在他眼里我或许只是个陪酒的女人。小白,是我错了,为了一段不确定的感情,上次害你差点儿……”
在阎罗为季河接风洗尘的那一天,阎蔓偷偷混入了酒吧,然后被季河当成了里面的陪酒女,将她拉上了床,两人的孽缘就是这么开始的,不过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南浔捏了捏她的鼻子,“已经过去了,而且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阎蔓一把抱住他,“小白,你真好。”
南浔轻叹一声,阎蔓就好像一夜之间从任性的小姑娘变得懂事了,这种被强迫长大的感觉并不好,但是她总算是活了下来。
在经过阎罗的同意后,南浔去了季河管辖的地盘,带着阎罗给他安排的四个打手。
南浔去的时候,季河正在自己管辖的一家家酒吧里喝酒,怀里还搂着个女人。
眼前的男人还是记忆里的模样,其实季河说得对,在阎罗和他面前,自己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阎罗。
“小白,二哥本来是想去看你的,可是抽不开身,而且,阎罗他大概不太愿意让我去见你。”季河微微笑了笑,“看见你没事就好。”
南浔也笑了笑,一双漆黑的眼睛直直盯着他,“听说最近帮里面出了叛徒,上次李大头的一批货被警察截了,前不久周贺管辖的地下赌场和声色场所也全被警察查封了,两人都被送进了监狱。二哥是哥的得力助手,正忙着帮他找叛徒,当然没有时间来看我。”
听着他似乎意有所指的话,季河面不改色,只递给他一杯酒,“小白,陪二哥喝两杯吧。”
季河遣散了陪酒的女人,包间里便只剩他和南浔两人。
南浔接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然后将杯子砰一声放在桌子上,“二哥,敢不敢跟我玩真心话大冒险?”
季河静静地看着他,那双写满沧桑的眼闪过晦暗不明的光,“你有什么想问的就直接问二哥,二哥会告诉你的。”
南浔嘴角扯开一个弧度,笑得有些难看,他问得直截了当:“二哥,你如实告诉我,叛徒到底是不是你?”
季河手微微一顿,灌了一杯酒,没有回话。
南浔的目光落在他握着酒杯的右手上,手上有很多刀疤,就连指腹侧面都有。
“你手上的疤痕是想掩饰什么?因为练习射击留下的茧子吗?”南浔目光一错不错地看着他,步步紧逼,“二哥,你是不是警方派来的……卧、底?”
季河放下了手里的酒杯,有些意外地看他,说了一句让南浔当场破功的话,“小白,不用在二哥跟前装了,二哥知道,你也是卧底,赵队派来的卧底。”
南浔差点儿一口血喷出来。
赵队俩字就是他的梦魇,梦魇!他没想到会从季河的口里听到这俩字。
“二哥,你说什么,我不懂。”南浔打死不承认。
季河:“我已经跟上头的人接洽过了,他告诉我,赵队派了你来当卧底。我记得赵队,我警校毕业的时候,他刚任市局特案小队的队长。”
南浔:……
季河继续道:“他是个工作狂,为了抓捕罪犯可以不吃不喝数日,只是我没想到,他为了击破阎罗王,竟敢派一个什么基础都没有的毛头小子当卧底。结果现在,反倒被他误打误撞了。”
说到这儿,他目光复杂地看着南浔,“小白,没有人比你更接近阎罗王,想拿到他犯罪的核心证据,只有你能办到。”
南浔唰一下站了起来,面色沉冷,“所以,当初你故意接近我和阎罗,根本不是为了出狱,而是为了得到阎罗的信任?”
季河不答反问,幽黑的眼睛与南浔对视,“小白,你是不是陷进去了?”
南浔内心默默翻白眼。陷毛陷,哥从一开始就没真打算当卧底。
第182章 懵逼,暴露了
季河却觉得自己猜对了,他目光有些放空,喃喃自语起来,“有时候二哥挺羡慕你的,虽然赵队让你当卧底,但你到底不是警察,你没有那么多的枷锁和束缚。”
“小白,你知道我这几年是怎么过的吗?为了进入那个二流帮派,我干了很多坏事,也染上了很多恶习,烟酒赌嫖杀人我样样都干过,还替帮派老大挡过枪。
我曾经在帮里有过一个铁哥们,他对我真的很好,无数个日夜,我差点就在这种堕落的生活中沦陷,但我知道,我身上还背负着身为警察的使命,就算我再堕落,也始终记得,在警校毕业的那一天,所有的人起誓,扞卫这片领土,扞卫法律的尊严……后来,在那一次警察围剿中,我的兄弟牺牲了,我亲眼看着他试图反抗,被警察一枪崩了脑袋。”
季河自嘲一笑,眼里浮现出的情绪是自我厌弃,“之后我顺势进入监狱,不久后等来了阎罗。我耐心观察他多天,想了无数种接近他的办法,但都不妥帖,还没等我想到一个万全的接近他的办法,你便来了。”
“小白,二哥懂你的感受,这个世界哪有那么绝对的正与邪,有时候在这里呆久了,我都会有种我也是他们其中一员的错觉,或许,我已经是这里面的一员了,只是,有卧底的身份让我可以自欺欺人……”
季河跟南浔说了很多,最后他只是拍了拍他的肩,“二哥最后劝你一句,早点抽身吧,你跟二哥不一样。”
南浔摇头,“可是二哥,来不及了,我离不开我哥。”
季河一怔,没有再劝什么,只是淡淡笑了笑,“那你会为了他拆穿我卧底的身份吗?”
南浔继续摇头,“我不会,但我也不能任由你危害他的安全。”
这次之后,南浔再没有来见季河,他还记得以前在监狱里的那段岁月,虽然很短,但很快乐,或许季河也是快乐的,只是,快乐的表象下往往是残酷的真相。
有些东西一旦碎了,就补不回去了。
两个月后,阎罗王手下的一个兄弟又出事了,结局比较惨烈,他直接袭警,最后被警察一枪崩了脑袋,就跟季河的那位哥们一样。
所有人都看出帮里面出了叛徒,最后不知怎的,那叛徒的嫌疑竟直接指向了苏墨白。
虽然阎罗王极力担保,叛徒绝不会是苏墨白,但接连出事的打击已经让下面的人蠢蠢欲动,哪怕是威名在外的阎罗王也平息不了他们的怒火。
阎罗摸了摸小孩儿的脑袋,“小白,最近哪里也不要去。”
南浔乖乖点头,然后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头枕在他肩膀上,低声道:“哥,咱们什么时候可以不过这种刀尖上行走的生活?”
阎罗握住了他的手,很久都没有说话。
南浔继续道:“哥就没想过将暗中的产业转移到明面上么?哥可以开个大公司,把底下的兄弟们全都召进来干活,到时候哥就不用担心弟兄们没经济来源了。”
阎罗轻轻揉着他头上的软发,语调沉而缓地道:“小白,你想得太简单了,我自幼在道上混,会的东西也全都是道上的,底下的兄弟们更是如此,你难道指望一个拿砍刀的男人去拿笔?”
“小白,你是不是被那些流言蜚语吓着了?别怕,有我在,没人敢伤害你。”
南浔着急得不行,在心里跟小八哭,“怎么办啊,我哥他到现在都没察觉到季河是卧底。”
小八也很无奈,“你知道季河多拼么?连鬼都不会怀疑他。”
南浔不能泄露季河卧底的身份,因为这样很可能会弄死季河这个气运子,南浔也劝服不了大boss改良从善,一时之间憋闷得不行。
虽然阎罗折了好多弟兄,下面也开始躁动不安,但他似乎不慌不忙,该干嘛还是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