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PO文学 > 穿越重生 > 皇恩 > 皇恩_分卷阅读_21
  谁敢非议他的湘儿?
  隆庆帝的脸比儿子还难看,肃容道:“她们说了什么?”
  赵夔冷着脸转述了宫女的闲话,并未添油加醋。他敢笃定,放出谣言的人就是要让父皇听的,今日他瞒下来,明日父皇也可能从别人嘴里得知,与其那样,赵夔宁可亲自回禀父皇,顺便看看父皇是什么意思。
  隆庆帝半晌没言语,呆呆地坐在暖榻上,失魂落魄。
  他落水,是湘儿在怨他宠爱别的妃嫔吗?如果她的魂魄真能回来,她为何不入他的梦?如果她真因为嫉妒想害死他,要他下去陪她继续专宠她一人,昨晚她为何还给侍卫们救他的机会?是不是她心软了,放弃了?
  隆庆帝闭上眼睛,努力回忆昨晚,他在湖里的时候,湘儿就在他身边吗?
  这么一想,昨晚快要淹没他的冰冷湖水,似乎都变成了另一种温暖。
  睁开眼睛,隆庆帝双目亮得惊人,迫不及待地吩咐石公公:“快,派人再雕一座贵妃像!这次朕要十分相似,差一分要工匠提头来见!”
  石公公愕然,他的皇上,莫不是疯了吧?
  隆庆帝没疯,马上又想起一事:“等等,这次让工匠去重华宫的水晶宫雕贵妃像!”
  也许水晶宫真的存在,也许他在人间搭一座水晶宫,修一尊贵妃相,他的湘儿就能回来了!
  隆庆帝非常激动,激动地忘了身边人,立即跳下地,去翻他珍藏的几幅贵妃像了。
  石公公看向赵夔。
  赵夔面无表情。父皇对母妃确实够好,可……
  最后看眼翻箱倒柜的帝王,赵夔默默离去。
  .
  隆庆帝坠湖的消息传了出去,凉亭塌落可能是贵妃鬼魂作祟的谣言传了出去,隆庆帝要工匠连夜重雕贵妃像的旨意传了出去,紧跟着传出来的,便是隆庆帝日夜待在二皇子的重华宫而不出,朝政也不理。
  满朝文武与京城百姓都震惊了。
  大多人都在数落隆庆帝的昏聩,少部分却被隆庆帝的痴情打动,没过多久,街坊间竟开始传唱帝妃的爱情佳话,更有文人为隆庆帝与湘贵妃写了一首婉转动人的长诗。
  各种消息陆续传进承恩侯府,顾鸾一次比一次震惊。
  如果凉亭事件真是皇后、太子所为,结果变成这样,他们一定很失望吧?
  中宫。
  就要过年了,皇后的寝殿却没有半分喜气,伺候的宫女、太监们个个死气沉沉,仿佛都是哑巴。
  太子不喜这样的中宫,就像一座死人殿,所以,随着年纪渐长,太子来中宫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但今日,他必须来。
  熟门熟路,太子直接去了偏殿,那里摆着一尊如来佛祖的金身像,皇后像往常一样,正在默念佛经,双目轻阖,手里转动着檀木佛珠。
  其实皇后才三十七岁,好好打扮打扮,就算没有年轻的妃嫔美艳,但也雍容端庄,可惜,自从湘贵妃过世后,隆庆帝就再也没有跨进中宫一步,女为悦己者容,悦己者不来,皇后也就没有打扮的必要了。
  太子替母后悲哀。
  曾经,太子只会偷偷怨恨父皇偏心,直到遇见顾鸾,直到自己也变成了父皇,太子才明白,感情这回事,最无公平可言,要怪只怪,母后没有变成父皇心上人的命。
  “母后,儿臣来看你了。”
  跪在皇后面前的蒲团上,太子平静地道。
  皇后睁开了眼睛。
  此时偏殿只有母子俩,对视片刻,太子目光复杂地问:“母后,凉亭是否与你有关?”
  皇后没承认也没否认,闭上眼睛,继续念佛了。
  太子面露讽刺,他一直都以为阿鸾落水是意外,没想到居然是母后动的手脚。母后是想离间父皇与二弟吧?结果呢,前世母后害得阿鸾痛不欲生,这辈子母后白忙一场,父皇对二弟的偏爱更上一层楼。
  “宫里的事,儿臣自有计较,还请母后安心休养,别再轻举妄动。”太子用一种告诫的语气道。
  皇后恍若未闻。
  “儿臣告辞。”太子起身,转身朝外走去。
  “两年了,你准备何时给母后添个胖孙?”
  太子握拳,艰难道:“快了。”
  第25章
  二月里, 宫里传出一道喜讯,太子妃有喜了。
  对承恩侯府来说, 太子妃有没有喜与顾家人无关,只有顾鸾,心情有点复杂。
  前世顾鸾进东宫之前,太子身边有多少女人, 那些女人又是谁,顾鸾都不清楚,也从未上心留意过相关闲话, 她只记得一桩传闻,好像是太子妃曾经两次有孕,但, 太子妃的两个孩子,都因为二皇子的谋害,流产了。
  传闻是真是假,顾鸾不知道, 就算是真的, 她也不会傻傻地跑去提醒太子妃。
  顾鸾替那两个宫女求情,是因为她撞见了, 至于太子妃腹中的骨肉, 谁知道是什么时候掉的?就连太子妃流产到底与赵夔有关没,都无确切证据。
  反正对顾鸾而言, 赵夔是狼, 太子是虎, 太子妃曾屡次找她麻烦,这三人之间的争斗,随便他们去吧,顾鸾懒得搀和。
  天渐渐暖和,顾鸾与姐姐顾凤,随表哥陆季安去柳家村玩了。
  贺家还是那三间瓦房,但顾兰芝毕竟是侯府大小姐,她能接受简陋的宅院,却忍受不了农家的一些习惯,譬如茅房,因此,顾兰芝搬进贺家后,命人将宅子改了改,单独的净房、浴室、厨房都有了。贺山都听媳妇的,心思简单的武夫,没想太多面子不面子的。
  顾兰芝在乡下住久了,渐渐喜欢上了乡村淳朴的生活。村民喜欢说闲话,但也非常容易交好,顾兰芝稍微施点恩惠,左邻右坊就对她感恩戴德了,至少明面上,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当着顾兰芝的面胡说八道。
  顾兰芝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替贺山生个孩子,她不死心,偷偷去医馆请老郎中号脉,老郎中与宫里的太医说法差不多,说她身子难再生育,但也绝非一丝机会都没有,关键是要放松身心,别太紧张。
  顾兰芝不紧张,她彻底放弃了,这一放弃,不想孩子了,反而过得越发自在。
  “姑姑,我好想你啊!”
  下了马车,顾鸾第一个扑到了姑姑的怀里。
  顾兰芝搂着小侄女,目光投向了并肩走来的儿子与二侄女。
  陆季安十二岁了,个子每个月都看得出高了,九岁的顾凤呢,眉眼渐渐长开,活脱脱一个小美人胚子。
  “走,屋里坐。”顾兰芝领着孩子们去了里面。
  陆季安、顾凤都坐得住,顾鸾来乡下主要是为了玩,姑姑家养了鸡、兔,都是侯府没有的。
  没过多久,顾鸾就站在贺家的鸡圈旁了,七岁的女娃娃,一手托着碟子,一手抓粗粮撒向里面,大公鸡、花母鸡、小黄鸡争先恐后地扑过来,低着脑袋一啄一啄的。这是农家最常见的一幕,顾鸾却看得津津有味。
  “好了姑娘,咱们回屋去吧,小心您粘上一身鸡粪味儿。”春柳无奈地劝道。
  顾鸾闻言,对着自己的袖子深深吸了一口气,好像是有点味道。
  顾鸾对小鸡的兴趣顿时淡了,毫不留恋地折回屋内。
  苗老姨娘擅做各种酱料,特意托三个孩子给女儿带了几样过来,丫鬟们刚刚摆出来,顾兰芝馋得依次打开,她最爱吃母亲的手艺了。
  结果就在顾鸾进来的时候,顾兰芝胃里突然一阵翻滚,当即放下刚打开的牛肉酱罐,捂着嘴冲了出去。
  顾鸾惊到了,姑姑该不会是闻到了她身上的鸡粪味儿吧?
  顾兰芝跑到后屋檐,吐了好久,一边难受,一边难以置信,她当过一次母亲了,知道这熟悉的呕吐感意味着什么。待身体平复,顾兰芝也顾不得孩子们了,赶紧派身边的丫鬟去请隔壁镇上的郎中。
  “姑姑生病了?”顾凤担心地问。
  顾兰芝笑道:“姑姑也不清楚,不过最多着凉了,阿凤不用怕。”
  顾凤看向表哥。
  陆季安端了一碗茶过来,服侍母亲漱口。
  儿子孝顺懂事,顾兰芝浑身都舒舒服服的,漱了口,瞥见小侄女站在远处,想靠近她又避讳什么似的,顾兰芝奇道:“阿鸾怎么了?”
  顾鸾懊恼道:“是不是我身上沾了鸡粪味儿,熏到姑姑了?”
  顾兰芝愣了愣,跟着大笑出声,她的小侄女怎么这么傻呢?
  “才不是呢。”顾兰芝走到侄女身边,笑着将侄女抱到了怀里。
  顾鸾没有怀孕的经历,她是真不懂。
  幸好,郎中很快替孩子们解了疑。
  “恭喜夫人,您这是喜脉!”郎中笑眯眯地道喜。
  猜测得到证实,顾兰芝看着自己依然平坦的腹部,心底是无法形容的各种情绪,酸甜交织。
  “恭喜母亲。”陆季安第一个送上了祝福。虽然年纪小,但前几年母亲因为不能生育受到的诸多委屈,陆季安都记得。
  “季安。”顾兰芝眼睛酸了,伸手将儿子拉到了怀里。
  母子情深,顾凤悄悄拉起妹妹的手,先去外面了,给姑姑、表哥说贴己话的时间。
  “咱们要多个表弟或表妹了。”怕小她两岁的妹妹不懂,顾凤笑着解释道。
  顾鸾才没那么傻,她特别替姑姑高兴,同时,她也在期待母亲的好消息。
  .
  顾兰芝的喜脉为承恩侯府增添了几分喜庆,但没等众人高兴多久,边关突然传来战报,辽人又来偷袭了。
  毋庸置疑,隆庆帝是个昏君,百姓们嫌弃他,辽帝也很看不起隆庆帝,觉得隆庆帝不配拥有中原的大好河山,逮到机会辽帝就会带兵南下,意图占据中原。
  隆庆帝确实没什么本事,但隆庆帝也绝非彻头彻尾的无能之辈,他不喜处理政事,但他很会用人,内阁全是贤良之吏,内阁提出什么改善经济的政令,隆庆帝就支持他们去做,短短几年,隆庆帝的小金库就充盈了起来。
  武官方面,隆庆帝最倚重亲表弟顾崇严,顾崇严说哪个武将能打仗,他就提拔哪个,所以北方的辽帝再不服气,面对隆庆帝手下的精兵猛将,他都得乖乖退回去,负多胜少。
  再看隆庆帝,最近他的心情很不错,儿媳妇太子妃有孕了,年底他就能抱到亲孙子,另一边,他的夔儿已经封了宁王,也可以替他办差了。偏偏辽帝选在这个时候来滋扰,隆庆帝的脾气也上来了,也没与朝臣商议,直接下旨,命承恩侯顾崇严调兵四十万去灭了辽国!
  你辽帝不是想灭朕吗,朕先把你灭了!老虎不发威,真当朕怕你不成?
  隆庆帝踌躇满志,任凭臣子们如何劝说,他都不改!
  隆庆帝的亲外祖母,萧老太君挺发愁,人家辽国统一了大半个草原,兵悍马壮,岂是那么好灭的?
  面对老人家的担忧,顾崇严无畏道:“祖母,辽国屡次犯境,是该给他们一个教训了,就算短时间灭不了辽国,孙儿也要去搓搓他们的锐气。”
  男人都喜建功立业,左右圣旨已下,孙子出兵不可更改,萧老太君只能嘱咐孙子千万小心。
  顾崇严再三保证他会平安归来。
  天色已晚,明日就要出征,顾崇严辞别祖母,抓紧时间去与妻子、孩子们诉离别了。
  个子最矮的顾鸾,被父亲抱到了怀里,顾崇严大手搂着小女儿,目光连续在妻子与长女、长子脸上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