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示意绿萝去开门。
门才打开,就有个人从外面探头进来。
是名女子,穿着一身湖蓝色的袄子,头挽双螺髻,小圆脸,大眼睛,初初看上去,真是可爱的不行。
“你好,我想问一下......这儿要怎么走?”
女子的声音也是软软甜甜的。
这女子是如何进得军营的?
顺贵儿上前一步,只是快速打量了她一番,接着便把自己心中所想给问了出来:“你是?”
“我叫落葵,家就住在前头小镇,今日,是特地送药材过来的。”
唤作落葵的姑娘笑得人畜无害,一双眸子像是映了水一般,极其清澈,两手背在后头,便是站得挺立笔直。
“只是我方才恍了个神的工夫,就与他们走散了,也自个儿摸索了会儿,但是,实在找不到路。”
落葵说着,也十分不好意思。
她是实打实的路痴,哪怕是一刻钟前才走过一次,如今放到她眼前,也是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
“送药材的?”顺贵儿一听,眸子便亮了。
“恩。”落葵点点头,应道:“我家种植这个,也卖这个,既然是打仗要用,爹爹说,我们做不了什么也只能在这上面出点力,便全拿过来了。”
“我带你去。”顺贵儿觉得,送药材过来的,那就是好人,他应当得帮人家。
于是他朝着宁瓷点点头,然后出门朝落葵招了招手,便是带着她,往前头走去了。
......
天时地利人和。
当日晚上,宁瓷不知为何,睡得比往常要早一些。
只是近深夜时,隐隐听见了些声响。
一直都是嘈哄哄的,似乎是有些大的声响,始终没停下来,宁瓷想睁眼,可是太奇怪了。
她虽然迷迷糊糊的,但就是醒不过来。
凌晨天快亮时,才陡然睁眼。
她晚上是和衣而睡,下床穿了鞋,然后随手拿了一旁的披风,大步就走到门口,一把把门打开。
门口的人依旧在守着。
可是绿萝和顺贵儿却不知去了哪儿。
“怎么了?”宁瓷问了一句,便抬头往前看。
前方城楼外,灯火通明。
没等人回答,宁瓷已经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昨日已经将东西都备的充足,她早就想到,开战在即,但她没有想到回那么快,就只是......过去了几个时辰而已。
“小姐。”顺贵儿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到她跟前时,便是唤了一声。
他像是知道宁瓷要问什么一样,她刚要开口,他就摆了摆手,喘着气道:“已经快结束了。”
“大将军,从来就不会打败仗。”
顺贵儿他真的是越来越,崇敬大将军了。
难怪他能年纪轻轻,就坐上大将军的位置,居武官之首,他是真的,有这个能力,也远比别人所想象的,要厉害得多。
“小姐,你跟我来。”顺贵儿朝着宁瓷招了招手。
昨日给小姐的白粥来,放了些东西,正好够她一觉睡到现在,结束了,她就醒了。
顺贵儿出了营地,往城楼那边,两里的路,骑马过去,不过就是片刻的时间。
然后下了马,便往城楼上走。
“这是平城,再往前是云关,是要塞之地。”
顺贵儿看着也是一个半大的孩子,但是说起这些来却是一脸正经,他还记得,宁淮和他说这些的时候,那凝重的神情。
他说,这些应当要让宁瓷知道。
既然她已经来了。
“自大祁开朝前,便受这异族蛮子所扰,这么多年来,不得安宁,镇国将军同靖国公,镇守边关近二十年,让我朝得以休养生息,可如今才撤走,异族便如此迅速,再次大举侵袭。”
宁淮说,这是一场恶战。
皇上的意思,不止是要将他们击退,更重要的,是他想彻底的解决这些异族。
毕竟已经拖得太久了。
边关民不聊生。
冬日里粮物缺乏,异族更甚,此时开战,虽然双方都苦,但是却胜算要更大。
是极好的一个机会。
“这一场仗,还得打多久啊。”宁瓷站在城楼边上,抬眼,往前方看去 ,隐约间,似乎能看见那些厮杀和轰动。
身处高处,风雪吹动,倒是一时让人心生敬畏。
宁瓷不免就感叹了一声。
这么看着,受伤的人也是真的多,从侧门那边,被抬进来的,抑或是搀扶着走进来的,是一时叫人数不清的人数。
此时天边渐亮。
突然间在那人群之中,宁瓷似乎是看见了什么,她目光一怔,心里猛然一颤,便跟拨动了什么似的,一颗心,开始剧烈的跳动起来。
抬腿往前,双脚竟是发软。
可即使是这样,她跑下城楼,甚至是越跑越快,只片刻的工夫,人已经跑了下去。
他就站在侧门口,正好,隔着一条路的距离。
虽然天冷,但他只穿着一件单衣,灰麻棉布,上面虽是细细小小有许多伤口,但并不严重,衣裳上沾了血迹,雪水,还有密密麻麻的污渍。
人还好好的,就是有点儿狼狈。
萧青山此时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
他转头,在这天边微亮的光线里,忽然便看见了阿瓷,就从那城楼之上下来,大步的朝他跑过来。
当时人就愣住了。
是阿瓷吗?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只是这些问题刚从脑袋里冒出来,还来不及让她多想,宁瓷已经跑到他跟前来,一把将他抱住。
两手紧紧圈住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