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呀。
言悔明明是我的。
本想拉着人快点走,结果言大夫盯着我几变的脸色看了会儿,居然挣开了我的手,然后转身回去,问那姑娘:“能打几折?”
……
我怔愣地看着言大夫与人交谈的背影,只觉气血突的上涌,憋得我脑袋直疼。沉下一口气,我板着脸叫他:“言——悔——”
要说我已很久没直呼言悔的名字了,今日着实是被这人气着了。
可言悔却似没听见一般,动也未动。
我顿感几分委屈,耷拉着脑袋,小步小步地挪了过去,也不管旁人如何,两手捧住言悔的脸,就一掰转到了自己这方。
“言悔。”我拧着眉再次叫他的名字,要是这样都还不搭理我,那他真的是欠的慌。
结果言大夫对上我的小可怜眼睛,不过轻轻地嗯了一声。
嗯——这是个什么态度,我愤愤地盯住面前那人,正要爆发一下,却是被突地拍头了。言悔莫名地笑出声,对我说:“好了知道了,走吧。”
等等……
这么一看言大夫脸上的神色,倒又是那日的痞气模样,一分帅气,九分欠揍。
合着,玩儿我呢?
反应过来的我不禁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长本事了啊,还知道借别的姑娘来玩儿我,还故意装的一本正经,让我心急。
我这鼻间不免哼了一声,又搁心底将自己唾弃了一遍。能不能有点出息了,不就是男女间的友好交流,有什么可在意的。
这下我是调整了心态,硬撑着装作无所谓,但其他人可就在意起来了。
“这位是?”某姑娘难得地将人招了回来,被我这么打断了自是不甘心,再见着我与帅小哥儿的亲近样子,直扭着腰肢问言悔。
不料言大夫二话不说就先扣住了我的手指,又是一番的十指交缠,然后他握着我的手,颇为珍重地放在自己的心口处,对人家道:“这是我家娘子。”
嘭——
我没能抗住,瞬间飙红。
脑袋里还浑浑噩噩地想着,怎么着,也该是由我来宣誓主权吧,怎么就被言大夫抢了去,还用的是这么简单粗暴的方式。
一颗心像是插上了翅膀,扑腾着要飞出胸口,直到被言悔带出药坊,我也没能从刚刚的冲击中缓过来,满脑子仍是我家娘子——娘子——娘子啊。
怎么能那么理直气壮!
怎么能——
我鼓着嘴顺着言悔的衣领慢慢地瞄过去,脖颈的白皙,再往上,就渐变成了惹眼的红色。忍住想要捏住他那红红耳朵的冲动,我这心里稍稍平衡了一下。
嗯,这小子果然没有那么的不要脸。
不过,胸腔里的跳动久久未能平息,这招真的太撩人了。我转移着注意力想,师父说要多看多学习,这招记下来记下来,以后可以用。
“洛玫。”
言大夫突的出声,把我惊得差点没站稳。
“怎——怎么了?”
说好的淡定成了结巴,我不禁自我唾弃。
言大夫瞧着我这样,眉眼里都充盈着笑意,那唇角也若有似无地勾着,宛若柔过三月春风。他指了指前面的茶楼:“到了。”
我连忙哦了一声,心里却是不住腹诽,言大夫,你最近笑太多了,这都快犯国法了你知道吗。
……
这家被言悔随意寻到的茶馆,名曰四方园,装潢极好,客人也蛮多的。
抛去旖旎的心思进了门,我站在茶楼的露天堂朝上一看,居然有四层之多,打外间儿还真看不出来。日光从上倾泻而下,足以照亮这合围式的楼阁。客人们或坐在雅间,或靠着每层的凭栏,喝茶闲聊。
小厮们端着茶水一阵忙碌,还有卖唱的艺人背着乐器来往其间。
所以,说书先生在哪儿呢?
我同言悔坐在第四层西面的凭栏位置,这里视野极好,不仅能看清下面各层,还没多少姑娘。
等小厮送上了茶水,我便问他:“这儿没说书先生吗?”
小厮笑着回话:“客官,头回来吧?”
我点点头,难道真的没有。
小厮接着说:“我们四方园的说书先生,那是有脾气的人,每天只讲一场,现下时间还没到呢。”
嚯,一个说书先生都这么傲气。
问过时间,我算了算,还要等上好一会儿,可眼下着实是困得很,我便对言悔说:“阿悔,我先睡会儿,等会儿说书先生来了,可千万要叫醒我。”
他应了声好,我才将头一埋,枕着桌面可劲儿地睡,然而,没等来说书先生,倒是先被闹事的人给吵醒了。
楼下一阵的稀里哗啦,我揉着眼睛坐起,身子是懒懒地靠着凭栏,顺手抓着腰间的剑,我歪头一瞧。
哭哭啼啼的姑娘,摔倒在地的老汉。
这落俗套的强抢民女的剧情,看来是正在上演。
我没打算多管闲事,却是在视线收回的前一瞬,看清了要强抢民女的那人,不巧,我认识,言悔也认识。
啧,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竟是叶溪这个臭小子。
【作者题外话】:我:好想抢言大夫当压寨相公。
玫姐:抢个毛,我的!
我:帅小哥儿应该共享。
玫姐:滚粗,我的!
我:你能不能少说点粗话。
玫姐:那就干一架吧。
我:打不过,害怕,抖~~~
☆、第40章 叶溪的大靠山
距上次一别已有俩月。
这人进了王城后就没给叶莺去过一封家书,所以境况也无从得知。
眼下瞧着,他穿得很是体面,人也看着精神,貌似还胖上了一小圈。到底是王城的水养人,装起纨绔公子哥来,倒真像那么一回事。
楼下的动静委实不小,那老汉是从二层的楼梯口被推了下去,摔得不轻,倒在平地上就没能爬起来。
被强行拽着的姑娘这心里一急,对着叶溪的手张嘴就是一口。
叶溪叫痛地松开手,小姑娘反推了他一把,便慌乱地跑下了楼梯,她跪着扶起老汉的半身,一阵急切地呼喊:“爷爷,你没事吧。”
老汉无法言语,只嘴角溢出些血来,这可就把姑娘吓得更慌了。
茶馆里本就是些爱热闹的人,出了这么一桩子事,他们纷纷探着脑袋朝这处观望,却又跟缩头乌龟似的不敢出头。
叶溪捂着手上的牙印,气急败坏地走下楼,身后竟还跟着两个跟班,看着同他一般年纪,体格上却比他强壮多了,瞧瞧那走路的姿态,一看就是练家子。
“臭丫头,居然敢咬我,给我打!”
两个跟班犹豫了一下,没有动。
气氛尴尬,叶溪回头恨了他们两眼:“耳朵聋了吗,给我打!”
“叶哥,这不好吧。”其中一个跟班皱着眉回嘴,这人看上去对叶溪很是恭敬,但眼底却藏着不屑嘲讽。
然而叶溪并看不出,只一味地说:“让你打你就打,哪儿那么多废话。”
这么一拖沓,小厮已经将管事的给叫了出来。
四方园的江管事背着手气势汹汹地走下楼,身后跟着拿着棍棒的打手,大有一副要收拾那个闹事小子的狠厉模样。
得,不用我出马,人贱自有天收啊。
我瞧着叶溪那副欠扁的嘴脸,对言大夫说:“别去帮忙啊,这人就欠收拾。”虽然叶溪勉强算得上是言悔的半个干弟弟,按说是要给点情面的。
可这小子现在都干的什么事儿。
光天化日之下调戏姑娘?还要殴打人爷孙俩儿?来王城不过几月,我看他的品行真是越混越回去了。
言悔蹙着眉,凉凉地往楼下看了一眼,态度很明确,不帮。
“江管事,求你为我们做主啊。”爷俩儿是茶馆里常驻的卖艺人,小姑娘见了管事的,就跟见着救命稻草一样。
他们不过是普通的小百姓,如往常一样,在这茶馆里拉曲讨生活,结果就遇上这么一个混人,言语手脚,都不怎么干净。
想来江管事是认识他们的,口头上还先安抚了几句,然后扭着头就朝叶溪冲去。
本以为一顿收拾免不了,谁知,叶溪一脸无畏地从怀里掏出块紫色玉佩来,勾着吊线,抛在了江管事的眼前。
我眯着眼一盯,其上刻着细致的龙纹,怎么也不是他该有的东西。
而那江管事见了玉佩,顿时止了步子,吆喝着让身后的打手放下棍棒,一旁待命,心里却嘀咕着,这人和六爷是个什么关系?
一时也不敢马虎,虽是从小厮那儿听了个大概,他还是恭敬地向叶溪问上了一遍事情缘由。
叶溪很是享受被人点头哈腰的感觉,暂时顺了气,随便寻了个椅子甩着袖子坐下。他看着那老汉,眼里尽是嫌恶,并没有直接回答张管事的问题,而是道:“就这穷酸样儿,还想讹我?”
片语之间就想把自己撇个干净。
老汉伤得说不出话来,在孙女怀中气得直发抖,又是吐出几口血来。这不颠倒黑白吗,明明是这小子耍流氓,怎么就成了他爷俩儿讹人了。
江管事还没来得及缓上几句。
又是之前那个回嘴的跟班,他看了眼茶楼汇聚过来的目光,脸色不太好地在叶溪耳边悄悄地说了些话。
只见叶溪敛起眉,似乎意识到什么,他沉着眸子陷入须臾的思索,随即站起身就是一句粗话,也不知是在骂谁。
而一场好戏,就这么莫名地落了幕。
叶溪领着跟班快步离开,众人没了热闹看,散了个干净。江管事倒是个良善的人,正命人将老汉扶到藤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