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我也只能顺带着将这俩都盯住了。
烛火摇曳,人影也彷徨,虽是夜深,屋内仍是敞亮。期间,莫言也来看过,只是未曾久留便被他家小妹打发走了。
但隔上一会儿便又来了。
啧。
这也是个倔脾气。
兄妹俩啊,都是一路的。
到后来,千织都懒得搭理他了,这人也就索性坐在了屋里,同我一桌守着,只是彼此这么大眼瞪小眼的,着实有些诡异。
我便找了话问他,那个被我带回来扣在王府私牢的黑衣人如何了。
莫言盯着千织,不怎么上心地应:“服毒自尽了。”
已经死了?
不过一个听命于人的小兵,莫言说起来,一副的毫不在乎,而我这个无关之人,淡淡地哦了一声,周遭便又归于了平静。
这算是。
尬聊失败么。
……
埋着头搁桌上趴了一会儿,外头淅沥地下起雨来,凉意蹿起,冻得我鸡皮疙瘩直往外冒。万华的鼻息平缓,已然陷入熟睡,千织松了气,算了算时辰,竟是离了床过来轰我回房。
这妮子。
我都没赶她走呢。
怎么就来吆喝我了。
可不等我回上几句嘴,千织便抬了言大夫的名头,说什么,这都是她言哥的交代,若是我不好好回屋休息,明日定是要向言大夫告我状的。
别吧。
上次宫宴时,言大夫便撺掇了我那公主妹妹盯着我,怎么搁家里,又叮嘱了千织看住我。
唉。
无可奈何地踏出小院,左拐右拐地到了自己那屋的门口后,我不禁啧着嘴跺了跺脚,嗐,我没必要这么听话的嘛。
然而下一瞬,整个人又变得颓丧不已。
算了吧。
我还是乖乖的,别惹言大夫操心。
褪了衣衫倒在床上,我翻来滚去,心里一片的空落落。言大夫不在,总觉得,偌大的府邸,便只是堆砌的砖瓦,不是家。
以往的那一句,不抱着你,我睡不着,只当是玩笑。
现下却是真切得不行。
我捞过枕头紧紧地抱住,回想着言大夫温暖的怀抱,痞气的笑意,脑海里兜兜转转,竟是无心且低柔地唤了一声:“相公。”
些许怅惘后,我方才意识到那出口的两个字,不禁浑身一怔,抿着唇挤出了丝缕的娇yin,拉过被子便将自己盖了个严实。
实在是。
羞得不行。
【作者题外话】:言大夫阿嚏一声:媳妇儿念叨我了?
☆、第128章 只有你
白轻衣于隔日的清晨,从昏沉中睁开了眼。
国主关切地抓住了她的手,一番乱语,她却恍若未闻,不过温婉地笑着,抬手抚上了国主的脸颊,同时柔柔地唤了一声:“夫君。”
亦如过往。
那一瞬。
后宫之主彻底清醒,终是摆脱了多年疯症的禁锢。
言大夫与她相视一眼,此时无声胜有声,再一刻,便是赵念念回过神后,哭得稀里哗啦地扑了上去。
宫中的消息传得甚快。
尚是辰时,王后恢复神智的事便已是人尽皆知。
有人恼得乱砸一通。
有人恨得咬碎了牙。
至于我。
正坐在些许颠簸的马车中,于前往宫中的路上。
只因王后娘亲宛若睡了冗长的一觉,不曾想醒来后,竟是已经寻回了宝贝孩儿,一家团聚。又有言大夫适时提起自己的未嫁娘,顿生好奇,想要见见我。
此时。
王后娘亲哪怕是想要那天边儿的星星,国主爹爹也只会想法设法地去为她摘下一颗来。
更别说,不过是想见一个人罢了。
且自己孩儿的未嫁娘。
是该过过眼的。
……
由吴公公领着进了王后娘亲的寝宫,迎面而来的先是赵念念。她那小脸蛋红润得分外可爱,一双眼还氤氲着蒙蒙的水光,流转着藏不住的笑意。
傻丫头。
我轻笑一声,朝她走过去,后者拉着我的手,就往里迈去,嘴上还不住地重复着,那盼了甚久,终是归了原轨的念头。
绕过两三道的薄帘,一双眼已定定地望向了我。
嗯。
一夜未见的某人。
思及昨日自己的无心之语,我不禁咬着唇,几分扭捏地回看了过去。
言悔有一刹那的凝滞。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自家姑娘怎么一副娇羞的小女人姿态,完全,不能懂,可是,莫名的撩人。
言大夫从玉桌旁站起了身,不动声色地将人儿带进了怀里,就那么揽着,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榻前。
王后娘亲尚在塌上歇着,显着几分的柔弱,惹人怜爱。而满心软的一塌糊涂的国主爹爹正坐在榻边儿,言笑晏晏。
毕竟是不习惯在旁人的面前搂搂抱抱,我稍稍地推开身边那没羞没臊的人,格外端正地行了礼,问了安。
称一声国主,唤一声王后。
听似疏离。
其实不然。
见我到了,王后娘亲的眼色渐明,两道柳叶眉朝额际稍稍一拢,半分的疑惑,半分的打量,似是初见我的样子。
“你便是炎儿的心上人?”她煞有介事地问道。
额。
心上人。
“是的——吧。”我一时反应不及,本该理直气壮地应下,反是加了不确定的尾音,且又下意识地偷瞄了言大夫一眼,好似在向他征询。
言大夫都快被我的反应气笑了,他抿了抿唇,斜睨了我一眼:“别紧张。”
……
鬼才紧张啊。
不过是王后娘亲突来的一场戏,让我有些懵圈而已。
谁曾想,这家伙的话才落,赵念念便凑了过来,抱上了我另一边的臂膀,颇为亲近,而后对我安抚道:“玫姐,你别怕,母后她已经好了,不会再乱咬人的。”
王后娘亲默……
我与言悔默……
国主爹爹,懵……
因着念念这一出,王后娘亲又故作不知地问上了几句,免不了要将初遇的事儿拿出来说一遭。国主爹爹听了之后,爽朗一笑。
王后娘亲却是借此与我拉近了一步,且拽着我的手,为那犯病失神的过往,真挚地道歉。念念这丫头,也陪着说了我不少的好话,生怕王后娘亲厌弃我似的。
左右是一出戏。
我倒是耐着性子演了下去,像是母女间的小乐子,你一言,我一语,直聊得国主爹爹与言悔备受冷遇。
于是。
一个连忙哄着塌上的人休息。
一个则是偷偷摸摸地打着眼色,想要回家。
如此。
才算是落了幕。
……
回府的马车上。
我闲得无聊,便动了调侃言大夫的心思来。
“阿悔。”我一面唤他,一面去蹭他的肩头。
后者正闭目养着神,被我这般一闹,只得无奈地睁开眼,扬着调子嗯了一声,同时又歪过头来,往我的头顶倾压而下。
有点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