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脑袋里都装什么了。
承着他的那分重量,我勾起唇角,重复着王后娘亲的话,问他:“我,是你的心上人吗?”
话落,我便满怀少女心思地,等着他肯定的回复。
一双明眸且扑扇着。
眨啊眨。
然而。
“不是。”他支起头来,盯着我道,神情认真的不行。
噗嘶——
充盈的爱心泄下了气。
这人怎么总是不按常理出牌。
哼。
居然说我不是他的心上人,那谁是,这小子莫不是还藏着什么美娇娘?念此,我是怒目一瞪,右手已然捏上了他的耳朵。
说来,言大夫的耳廓略尖,犹如未长成的精灵,且那触感柔软,实在令人——爱不释手。
近来,我也是摸上瘾了,故而下意识便是这么个动作。
言大夫的反应倒也快,那大掌亦是一瞬抬起,顷刻间便罩住了我作恶的那只手,泛着温热,捂作了一堆。
我的手就这么被夹在他的耳朵与掌心之间。
无法动弹。
愈发滚烫。
而后这人才衔着丝丝的坏笑,悠悠地说:“你已沉到心底,非是心上。”
嗯?
“因为分量很重。”他拢了拢大掌,将我的手攥住,又顺着自个儿的脸颊,缓缓地滑下,直惹得我想瑟缩躲去。
却是被抓得牢牢的。
连着整颗心一起。
闪躲无果,我索性硬着气对上他那反调侃的视线,却又暗戳戳地回味着他前一刻说下的话。
落在心底,而非心上吗?
嘁。
惯是会跟我嚼字眼。
掩下心间涌出的那一汩汩窃喜,我板着脸回:“在心底啊,那不就被旁的东西压住了。”
本是顺口的玩笑话,不想言大夫竟接了下来。
“我的心里,没有旁的东西。”那黝黑的瞳孔里,映着的是我的一颦一笑,片念的停顿后,方是后语。
他说:“只有你。”
只有我。
只有我。
只有,我——
言大夫这一波甜言蜜语来得意料之外,怔愣间,脸上已是滚烫一片,未抹脂粉,却泛滥成胭色。我捧着直冒热气的脸蛋儿,几分嗔态地睨着他。
干嘛啊。
动不动就撩拨我。
明明是我想要调侃他在先,怎么反是被这人弄了个大红脸。
好气啊——
【作者题外话】:放糖
☆、第129章 我也该回去了
王后娘亲那方的交代终是有了果。
言大夫腾了空,自又将心思移到了王万华的身上。这小子断断续续的烧上了三日后,才算是彻底地退了高热。
食欲不振地刨了半碗饭,我便撂了筷子。
思及王后娘亲恢复了神智后,便记不得之前生病时所发生的事儿了,即便那是故意为之,却还是引得我想了些旁的。
困惑无解下,我戳着言大夫问:“万华他好了之后,是不是会忘记犯傻时的事?”
是不是。
会忘记千织忘记我。
更或是,忘掉叶莺。
言大夫尚未落筷,放到嘴边的一片菜叶还没入口,听我一问便又搁回了碗里,回我道:“不会,他只是神智犯了堵,又不是记忆受损。”
好像。
很有道理。
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便从屋外哒哒地传了过来。
府中的小厮来报。
王少爷,醒了。
!
我与言悔对视了一眼,而后便似离弦的箭一般,极快地射了出去。急切间,连带着身下的圆凳都被掀倒在地,绕着桌角转了一圈。
被抛在饭桌上的言大夫摇着头放下了筷子,起身跟上。
……
“玫姐,让你担心了。”王万华斜靠在床头,寡淡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波动,他的手自然放在身前,长久的病态已显出几分瘦削。
倒是多了点小生的俊俏。
可是。
那清冷的调子,却是硬生生地将我匆忙的脚步拉缓了大半,等迈到床边儿,我才完全看清了他此时的模样。
人,还是那个人。
但我,却不大认识了。
王万华盯着发僵的我看了一会儿,突地伸手揉上了太阳穴,眉头且皱起,神色间涌出些不适。
“怎么了?”撇开闲杂的心思,我连忙问道。
他朝我摇了摇手,眉间纹稍浅,而后淡淡地回:“没怎么,只是还有些头疼。”
陌生感愈发的浓烈。
我顿在原地,好些话都卡在了咽喉,说不出,又憋得难受。
默然的氛围下,王万华将按揉的手撤去,掀了被子,而后身形不稳地下了床,强撑着高大的身躯,直直地站在了我的面前。
我没来由地往后退了一步,下一刻,才回了神将他扶住,且轻斥道:“你这身体还虚着呢,起来做什么。”
王万华从我的扶持下挣开,那双沉郁的眸子陷入几分的幽深,竟是没理会我,又兀自迈出了步子,直踱到了门口。
他攀着门边儿朝外望着,片刻的发怔。
“今日的天色真好。”
耳旁落下这样简单的一句,如水般温和,平静地掀不起半分波澜。不等我翻出一两句话来应和,这小子又接着说:“我也该回去了。”
?
且不说他这前言不搭后语的混乱逻辑。
是怎么的。
刚醒就念叨着离开么?
落了我大半截的言大夫此时才进了院门,我正愁孤立无援,见着他连忙迎了上去,拽着那手便悄悄地嘀咕:“你快给劝劝,这小子才醒就想走。”
言悔瞄了一眼搁门边儿望天的某男,哦了一声走上前,照惯例地问询:“怎么样,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王万华的视线下移,落在言大夫身上,较之与我,倒是要来得淡漠多许。
“还有些头疼。”他答。
俩人又你来我往了好几句,言悔才算是跳出了大夫的角色,转了话题对他道:“四日后,你便要进翰林院报道,到时再走也不迟。”
王万华正要拒绝。
言大夫一眼瞥向他,甚是严厉地说:“别让人担心。”
站在一旁安静听着的我,闻言不禁伸手在言悔的腰上掐了一把:“你别对万华凶。”
……
言悔觉得冤枉。
他哪里凶了。
迫于自家姑娘的欺压,他叹着气,盯着王万华换了稍柔的调子:“万华,现在的你,该懂事了,知道吗?”
话落。
言大夫斜睨了我一眼。
这样说总成了吧。
额。
成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