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大夫敛去煞气,正儿八经地反问:“难道,你不是只想要我?”
“嗯——我还想要银子。”
……
很显然,这个答案并不能让言大夫满意,可我答应过不骗他的,而这,也真是我的老实话,只是需要稍微的润色罢了。
故而我紧接着哄:“你看啊,没银子,就买不到吃的,而这没吃的呢,我俩就都会饿死,而这一死,我就不能和你长长久久了。”
这话绕来绕去,有些无厘头。
但言悔不得不承认,那一句长长久久是深深地取悦了他。
相拥着默然了一会儿。
“对了,母后她,已经为我们定下了婚期。”言大夫灼灼地望着我,猛地丢出这件事儿来。
诶?
看来今日言大夫被王后娘亲叫进宫,便是为着说婚嫁的事儿吧。
我仰着头,油然而生一种紧张感:“什么时候?”
“十一日后。”
“这么快!”
言大夫朝我脑门敲了一记,道:“我可还嫌慢呢,若不是因着那是最近的吉日,我真想——明日就娶你过门。”
唔。
“然后,早早的将你给就地正法喽。”
唔!
在某人幽深的眸色下,我直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一股挠人的麻意也好似从天灵盖涌了出来,然后刷的一下,就蹿到了尾巴骨。
要命啊。
真要命。
我倒是羞得想钻个被子,可因着相拥的姿势,便只能往言大夫的胸口撞,而那力度,无意识地使大了点儿,导致言悔是没忍住地闷哼了一声。
而我麻利地抽开放在人腰上的手,一捂上脸,整个人都烫得像是能冒出气儿来。
不行不行。
我一定要赶在洞房花烛夜之前,将那本珍藏的秘戏图研习个透,争取翻身做主,摆脱被言大夫欺负的劣势处境。
……
继言大夫之后,隔日被叫进宫里的人倒是成了我。
默不作声地站定在国主爹爹的书房内,我有些无奈地瞥向那突然争执起来的俩人。
自国主爹爹解了蛊后,身体还是亏虚了不少,言大夫开了些补身体的方子,只是那药苦着,而国主爹爹每每都不愿喝干净,总是会把那咂嘴的药渣给剩一碗底。
旁的人倒是不敢说他,可王后娘亲就不一样了。
【作者题外话】:我是真的忘了赵小六是玫姐的亲弟来着
嗯
大概就这么补上了
感觉自己好任性
☆、第175章 梁上之人
其实我听得出,国主爹爹也就那么随口一念。
然而啊。
女人是一种神奇的生物,这无心的短短一句落在耳朵里,那可不得了了,瞬间能理解出一万种意味来。
于是……
王后娘亲闻言便炸了。
她不过是一番的好心好意,结果,面前这人跟受了多大罪似的,还敢嫌弃她管得多?白轻衣捏着手头泛着苦味儿的空碗,往婢女端着的方盘里一撂,当即火道:“是,我就不该管你,活该你当个短命鬼!”
额。
有这么咒自己夫君的么,而且这咒的还是一国之主,我不禁汗颜,而房里的婢女奴才见着情况不对头,是分外知趣地退了出去。
诶,捎上我呀。
你说说,我留这儿看人老夫老妻吵架,多么的尴尬啊。
唉,也是可惜念念今日不在,不然,我还能拽着她同我一处凑热闹。
真是可惜了。
被呛声的国主爹爹并没有龙颜大怒,不过是挂不住面儿地站起:“你看你,这都说的什么话。”
“气话!”王后娘亲理直气壮地回。
某爹发窘的眼色朝我飞了过来,我挠着头一扬下巴,小脑袋转来转去,却是欣赏起顶上的装潢来,嗯,不错,嗯,很不错。
俨然一副,你们随意,无视我就好的良好姿态。
隐隐听得国主爹爹在哄人,不过那哄人的伎俩真是该向言大夫多学一学,果不其然,没个几句,王后娘亲在落下一声哼后,抓着我的手就走了。
简直不能更傲娇。
国主看着远去的人,不由一愣,不对啊,那姑娘是自己叫进宫,准备嘱咐她对自己儿子好点儿的,怎么就被轻衣给截胡了。
不对不对,自己还是想想怎么哄媳妇儿吧。
……
宫中的园道上,我跟在王后娘亲身后憋着笑,她回头扫了一眼随在其后离得稍远的婢女,垂眸瞥见我这幸灾乐祸的可人样儿,心头的气不禁莫名地消了。
这么一路走,一路说了些旁的闲话,等进了寝宫的内室,王后娘亲漫不经心地将那些婢女都唤退了去,这才问我:“你刚刚在瞎乐呵什么呢?”
没了周遭的眼睛耳朵,我便也没再端着那重假身份,凑过去一抱王后娘亲的手臂,是咧着嘴道:“就是觉得,娘亲和爹爹的感情真好。”
即便是处在那样的尊贵之位上,还能这般吵吵闹闹的相处,人家说什么来着,吵吵闹闹一阵子,恩恩爱爱一辈子么。
“很好吗?”王后娘亲轻笑着反问,眼眸中却漫上了一层忧伤。
轻轻淡淡。
犹如晨间的雾,朦胧得看不分明。
我怔然地眨了眨眼:“娘?”
她稍一回神,舒着气轻拍上我的手,柔着声音道:“言悔应该同你说过婚期了吧。”
这话转得真是陡,我反射性地嗯了一声,女儿家的娇羞同时不打一声招呼地染上了面,王后娘亲则盯着我,心中感慨不已。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白轻衣也瞧得出,言悔是真心待自己的女儿,而自家闺女,看这娇羞的样子,便知其对那臭小子的缱绻情意。
虽然念念的婚事无奈告吹,不过,小玫却是结了一桩好姻缘,这定下了,她的心也就安了。
白轻衣终归是高兴的。
就在前些时候,她还是一个疯女人,心头揣着的是那个死去的孩儿。
但现在,自己的宝贝女儿就在眼前,且她不日便要出嫁。
“因着你孤女的身份,嫁妆是酌情去了的,我也同你爹说了,上花夜,你就待在娘的寝殿里,候着隔日的花轿迎新,知道吗?”她摸着我的头,和缓地说。
我有些不太明白,听完便问了一句:“上花夜是什么?”
白轻衣不由暗叹,在婚嫁之前,自家女儿怕是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她轻声告诉我,上花夜,即是成亲的前一夜。
这一夜,新娘子便要梳妆打扮穿上嫁衣。
而其中有一环,称作上梳。乃是选有福的女人,为新娘子梳发鬓头,白轻衣自是揽了这活,任谁也抢不去的。
一想到自己能为女儿梳发,白轻衣是忍不住的激,她的女儿,本就该是由自己祝福着,再送到未来夫君的身边去。
多么的好。
王后娘亲倒也不急着将所有的事儿讲给我,一来,那更多的规矩,应是在上花夜才讲的,二来,是怕这说早了,我只会忘个一干二净。
倒也是摸准了我的性子。
这么说着说着,王后娘亲却又突地感伤了起来,她捏着我的脸颊,道:“唉,自家白菜长的这么玲珑剔透,居然就如此轻易地让那臭小子给拱了。”
额……
这要怎么回话。
“娘~”无解之下,我索性撒起娇来,眼睛且扑扇着,脑袋直往王后娘亲的肩上蹭。明明是要嫁人的姑娘了,却还是孩子气的不行。
嘭——
顶上的某处突然砸出一声动静来。
白轻衣霎时脸色大变,内室里进了旁人,她竟然没能察觉到。
我亦是惊骇,自己的警惕心都喂狗吃了么,怎么连屋子里藏着个人,都没提前探查出来,当即眸色一冷,朝着那处便猛蹿了过去。
奇怪的是。
那人并不急着跑,反是跟个木头似地僵在原处,而我轻松一逮,便将人直直地摔在了地上,又是嘭的一声响。
“哎哟!玫玫玫姐,是我!”某人一边痛呼,一边惨白着脸,伸手抵住那近在咫尺的剑刃。
戾气陡然消退,我歪着脑袋,彻底地犯懵。
那梁上之人,怎么会是小白?
……
听得那人唤我玫姐,王后娘亲大概猜得是与我相识的人,可那悬着的心,仍是不敢松下,她蹙着眉靠近,盯着仰面摔在地上的某男,问我:“他是谁?”
此刻我的脑海还在兜转个不停。
小白为什么在这儿,他在梁上蹲了多久了,方才我与王后娘亲的对话他都听见了多少,身世怕是泄露了吧,要不要灭口,嗯,小白是不会出卖我的,要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