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白江到底是逃过一次的,而仅仅这一次,就让他足够的挫败。那种眨眼间,便输得一无所有的感觉,真的太可怕了。
可怕到让他动摇。
这场赌,还该不该继续下去。
满心的彷徨到底是没能驱散开来,程妖突然走到床前,居高临下地对上我的眼,他没有催我回话,而是沉下语气又问:“你觉得,我,值得吗?”
我自是不了解他那心里的弯弯绕绕。
闻言便愣了一下。
这算是个什么意思?
左右也能猜得是为着和小白的事,我想了想,回:“你若觉得不后悔,那便是值得的。”
嗯——
程妖倒真的按我这话思忖了一下。
而当值不值得,换成后不后悔,这个问题于他,竟是莫名变得简单了。
因为,他不曾后悔过。
……
“小丫头片子,懂得倒挺多。”勾起一抹如常的笑意,他推门离开,脚步迈得分外轻盈。
我皱眉盯着那大敞的门,片刻后,且咬牙切齿道:“小你大爷!”
……
当言大夫回来的时候,天色倒还没怎么暗。
见着人走进屋,我立马就程妖说我小丫头片子的事儿,同他忿忿了一番,着实有些小题大做了。
而言悔听完,倒还附和着,看似同仇敌忾:“他怎么能这样说你。”
“对啊对啊。”我麻溜儿地点头。
结果言悔接着说:“那样,不就显得我欺负小孩儿,太混账了吗。”
……
说得好像,欺负大人,就不混账一样。
且他这欺负我。
从来都是贼不要脸的。
鼓着嘴盯着言大夫,他竟是上手戳了戳我的腮帮子,同时欣慰地说了句:“看来,你这精神恢复得还不错。”
我转悠着眼珠,一缩头便张开嘴,作势要咬住他乱戳的手指。
本以为人会躲的。
不想一口下去,却真让我给叼住了,怔然中,愣是没有松口。
言大夫倒是淡定,不过松着眉眼,就那么默默地看着我,直看得我心跳加速,嗯,想耍流氓。
自觉松口。
转而挑着手指勾下言大夫的手。
朝人凑了些许,我厚着脸皮道:“昂,你要是亲我一下,我能变得更精神哟~”
言悔没忍住地轻笑着,是轻摇着头看过来。
怎么就这么主动了。
我已经侧过脸颊,复又鼓起一边的腮帮,算是示意。眼睛闭上又悄悄地睁开一条缝,虚影中可以瞧见他渐渐靠近的脸。
心中按捺不住的躁动。
当言悔的吻正要落在脸颊,我却是突地一转头,扎扎实实地亲了个正着。
叭。
音色相当的暧昧。
“知道我收拾不了你,就这么撩我?”言大夫对此表示无奈。
我则咧着嘴,很是嘚瑟:“怎么,不给撩啊?”
到底是我家的,为所欲为怎么着了。
“给啊。”他倒是答得利索,但这紧接着又是一句:“不过,若是你相公我被撩起来了,你要怎么办。”
额。
这句话信息量有点大,我的视线下意识就往人的某处瞄。
好像也没什么情况嘛……
放下心,我又肥着胆儿蹭过去亲了一口,然后笑着说:“我不怎么办,我就撩啊~”撩完就跑啊。
而撂出此等不负责任的话,其导致的后果,是言大夫更加无微不至的照顾。
嗯。
突然就不想好得太快了。
【作者题外话】:有点累
☆、第221章 怎么就那么残忍呢
心思都用来和言大夫胡闹,倒是忘了问一声人进宫去都干了啥。
外头愈发的黑。
窗外的枝叶被大风刮得哗啦啦响,连屋内的烛光都止不住地窜动着,时明时暗。
渐渐地,起了雨声。
愈下愈大。
有些犯困的我,靠在床头,眼睛要闭不闭的,整个脑子都是糊的。
叩门声适时响起,我一个激灵,晃着头回了些许的清醒。
是华总管。
奇怪,都这么晚了,他该是不会冒出来的,难道是出了什么事儿。
守在床边陪着我,手上且翻着一本闲书的言大夫扬声说了句进,后者方才推门进来,肩上还染着小片的湿意。
他恭敬地行礼,问候了一声王爷,又朝我唤着王妃。
嗯。
也对,我如今可是名正言顺的仁王妃了。
心情好上几分,随口问了句何事,言大夫抬手,将黏在我嘴边的发丝理开,复又垂下黝黑的眸子,安静地翻起书页来,倒是不在意。
或许是受了些寒,华总管没忍住地咳了几声。
然后才告诉我,本是在东市住下的叶莺,也不知怎么,竟然提溜着行李,找到状元府去了,而隔上了一会儿,紧闭的府门仍是为她打开了。
……
状元府。
那不就是王万华的地儿。、
不想叶莺在走投无路之下,宁愿去找被她相负的旧情人,也不愿意,来我们这里。
也不想,万华那小子,伤得那么深,竟还是心甘情愿地成了她的依靠。
“什么时候的事儿?”言大夫合上书,先行发问。
华总管老实地回:“一刻钟前。”
嗯。
那时,只起了风,雨还没能落下来,
我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这些鸡毛琐屑,言大夫却是蹙起眉,突然问我:“我记得你说,织儿也去万华府上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蓦然睁大眼,我隐隐觉得不妙,嘴上是哆嗦着回:“是——是啊。”还是被我软磨硬泡给叫过去的呢。
缄默片刻。
我不禁扭过头,又紧张兮兮地去问华总管:“她回来了吗?”
本来这天气坏着吧,我还巴不得人能留在那儿过个夜,现下,我却是希望,她今日就没出过半步王府的门。
若是没撞上也就罢了。
可要是叶莺上门的时候,织儿正好在府上目睹了一切,感觉不是一般的炸啊。
毕竟,万华将叶莺给安置下来了。
而叶莺找上万华的原因,更是充斥着无数的可能性,比如,她还想着破镜重圆?
要知道,当初分开俩人的,是无法逾越的杀父之仇,可言大夫已经对叶莺说清楚了,这是个阴谋,一切都与王家无关,那么这堵高墙便算是彻底地塌了。
太多太多的难以预料。
到底是不知具体的状况,我灼灼地盯着华总管,后者颇有压力地答:“还没。”
脸色不由变得分外难看。
都什么时候了,还没回来,那千织现在该是在哪里?
留在万华府上?
晃荡在某一条街道?
又或是,淋在大雨中?
脑中蹦出一个又一个问号,我猛地一掀被子,双脚便要往鞋上踩,言大夫则眼疾手快地捞住我的腿肚,给重新塞进了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