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雪羞红满面。
但季若婕却听出了重点,顿时诧异问道,“皇兄不让皇嫂生孩子?为何?”
夜颜偷笑了两声,然后半掩着嘴故作神秘的回她,“二皇嫂,你还不知道吧,皇兄心疼皇嫂,故意不让她过早怀上孩子,说他想和皇嫂多过过两个人的日子……那……你应该懂的?”
季若婕的微笑僵在脸上,眸光在看向祁雪时快速闪过一丝异色。
因为她扭着头,夜颜不能直接看到她眼里的神色,但从她嘴角僵硬的弧度也能看出她情绪有变。
就凭这一点,也印证了慕凌苍告诉她的话。看来,这季若婕心里在意的人真的是蓝文濠!
“看来,皇兄对皇嫂真的很在乎。”
“那是。”听着她低沉的嗓音,夜颜心中更加有了数。见祁雪还傻乎乎的脸红,她干脆‘放大招’,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二皇嫂,你还没见过皇兄对皇嫂有多宠。当初在天秦国时,皇嫂因为身子抱恙,皇兄可心疼了,对皇嫂真是无微不至的照顾,真是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就连吃饭睡觉、沐浴更衣这些事都是皇兄亲力亲为。”
其实吧,她也没说谎,蓝文濠对祁雪的照顾早就超出了常人的想象,而这些事对男尊女卑的人来说,冲击力绝对是很大的。
果然,季若婕就似听到天方夜谭般,惊讶得脸色都变了,“皇兄、皇兄真如此?”
夜颜拿手肘碰了碰祁雪,“呵呵,皇嫂,你自己说,皇兄还对你做什么了?”
祁雪一张脸涨红得就跟煮熟的虾皮一样,都不敢正视她们,“也没……没什么……”
而她所有的羞赧都在告诉别人,夜颜没说谎。季若婕唇角虽然保持着微笑,可若仔细看,那微笑中隐隐带着难掩的妒忌和苦涩。
“咳……咳……”正在这时,床上一直假睡的辛氏突然轻咳起来。
“娘?”季若婕赶紧起身朝她去。
“婕儿,去把你爹叫来,我有话对他说。”
“好,我这就去。”
因为先前让丫鬟退下了,此刻房里没丫鬟可驱使,季若婕转身就朝门外去。
吩咐丫鬟过后,她见蓝文濠站在不远处,原本想返回房里的她在愣了一瞬之后,抬脚朝他走了过去。
而房间里,夜颜看着她迈着僵硬的脚步远去,眸子微眯。
再看看床上依旧假睡的辛氏,她冷下了脸走近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辛氏脸上的黑纱,压低声音道,“季夫人,是不是该交代一下你的情况?”
辛氏虽然没睁眼,但眼皮不自然的动了动。
夜颜抱臂冷笑,“鬼谷好玩吗?你可知道鬼手一直在寻找那个偷入鬼谷的人?你说我要是把你的情况告诉他,他会如何做?”
她娘要她刺激辛氏,光靠之前她和季若婕说的话,她觉得还不够。真正要刺激她,就得直戳她最心虚的地方!
果然,辛氏猛然睁大眼,伴随着她扭头的动作,那眼神锋利无比,就像两把利剑朝她射来。
刚走近夜颜身边的祁雪差点被她的样子吓到,赶紧抓住夜颜的衣袖。
夜颜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眸光一直盯着辛氏的反应,更加放肆的冷笑,“季夫人,别再装了,再装下去一点意思都没有。”
辛氏因为蒙着脸,无法看到她脸上的表情,但那双眼瞳里的白和脸上的黑纱形成鲜明的对比,此刻的样子比她曾经电视里看过的鬼片还吓人。
“你究竟是何人?与鬼手是何关系?”
“呵呵……”见她总算有回应了,夜颜笑声中多了一丝猖狂,“我嘛,不但是夜芸的女儿,还是鬼手的弟子。”
“什、什么?!”辛氏惊呼,竟像诈尸一样直挺挺的坐起身,狰狞的目光带着震惊,不敢置信的瞪着她。
“怎么?不信?”对她受惊的鬼样,夜颜回以她藐视的眼神,“你闯入鬼谷偷走醉花,我师父可生气了。你说,我该不该拿你向他老人家交差?”
“鬼手怎么可能收女徒?你有何证据证明自己是鬼手的徒弟?”辛氏激动的反问道,黑纱下隐隐听到她磨牙的声音,连嗓音都变得极其尖锐刺耳。
“呸!我们师徒的事凭什么要告诉你?我今日来只是提醒你,把脖子洗干净等死吧,我已经通知我师父了,他要不了多久就会来荣国取你性命!”
夜颜恶狠狠的威胁完,然后拉着祁雪的手转身就走。
她只是奉命刺激这女人,可没打算跟她动手。能把这女人刺激到这样的程度,她觉得差不多了,今日来的任务应该算完成了。
可谁也没想到,就在她们刚走两步,辛氏突然发出尖叫——
“啊!”
她们猛然回头,这一看简直傻掉了眼球。
只见辛氏半个身子垂在床边,双眼不停的翻白,连呼吸都变得紧促起来,仿佛随时会断气似的。
夜颜第一反应就是‘不妙’!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她没想到——
原本还抓着她衣袖的祁雪,突然一个箭步冲到床边,在倒下的瞬间将辛氏手臂往下狠狠一拽。
辛氏本来半个身子垂在床外,要拽她下床并不难,再加上遂不及防,于是直接就滚下床落在祁雪身上!
这一幕,只发生在一息间!
当门外的季若婕和蓝文濠以及丫鬟闯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场景就是辛氏压在祁雪身上,双手还掐着祁雪的脖子,而祁雪闭着眼一动不动——
“娘!”
“雪儿!”
☆、【131】你当衙门审案犯啊
随着蓝文濠和季若婕同时冲向床边,夜颜才回过神。
她做梦都没想到,从来傻白傻白的丫头居然会有这么快的反应,而且那动作快得都可以叫神速了……
而辛氏被她拽下床,因为气愤,下意识的就想掐死她,所以双手直接掐上了她脖子。
也正是她心中本能的恨意,让这一幕变得触目惊心。
蓝文濠在第一时间拉开辛氏的手将祁雪从她身下解救出来,并紧紧的抱在怀里。
季若婕抱着辛氏的身子,第一句话就是,“娘,你做何呀?”
别说他们误会,就辛氏都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被女儿抱着,她脸上黑纱遮着面部表情,但眼里全是浓浓的恨意,颤抖的指着祁雪,气愤得手指都在哆嗦,“你……你……”
她这个气可是真的气!
夜颜看在眼里,差点破功笑出声。
但自家大嫂都这么卖力演出了,她怎么好意思置身事外?赶紧奔过去蹲在蓝文濠身前,焦急的唤着一动不动的祁雪,“皇嫂!皇嫂你醒醒!”
祁雪虽然没回答他们,但闭合的眼皮动了动。
见状,夜颜和蓝文濠都暗暗松了口气。
夜颜装模作样的给她把起脉来,然后扭头朝辛氏质问道,“你为何要对太子妃动手?为何要把她掐晕?她就一个弱女子而已,而且这次来季家就是为了看望你,你怎么能如此对她?她究竟哪里惹到你了?”
辛氏脱口怒道,“是她把我拉下床的!是她想对我动手的!”
这话,听得季若婕都忍不住皱眉。
蓝文濠绷着俊脸,用着受伤的眼神望着她,“舅娘,雪儿文静,不是那种惹是生非之人。”
辛氏激动的瞪着他,“她不是惹是生非之人,那你的意思是臣妇冤枉她了?”
夜颜赶紧给她怼回去,“季夫人,冤枉不冤枉大家心里都清楚,太子妃都昏过去了,难道你还想说是她骑到你身上、然后自己把自己掐晕的吗?我只听说过自尽,还从来没听说过有人会把自己掐晕!”
辛氏脱口怒道,“怎么不可能!”
她是彻底被夜颜和祁雪刺激到了,想讹人不成,结果被人反咬一口,这换谁来都不会甘心的。
可她这样理直气壮的态度在其他人看来,说无理取闹都是夸她,简直就是睁着眼说瞎话。
季若婕着急的唤道,“娘,你怎么了?你究竟怎么了?”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娘居然会有如此过激的行为!
不但言行过激,甚至在把别人掐昏以后还在抵赖……
辛氏颤抖的指着蓝文濠怀里的女孩,对着女儿开始诉冤,“婕儿,不管娘的事,她是假装晕倒的!是她先对娘动手的,娘什么都没做!”
季若婕急得眼眶都红了,哆嗦着嘴想说什么,但偏偏又说不出来。
夜颜可没跟她客气,当即反驳道,“我刚给皇嫂把过脉,她是真的晕过去了!季夫人,我不管你安的什么心,你就算有百口,也休想否认加害我皇嫂的事实!俗话说,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你别以为这是在季家就可以黑白颠倒,我们都不是三岁孩童,更不是你家奴才,你以为你说什么我们就信什么吗?”
辛氏瞪着他们,眸孔都瞪红了。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就在这时,她在季若婕怀中突然浑身抽搐,就双眼不停的翻动,嘴里还发出痛苦的‘呜呜’声,门外的人刚跨进房门,她嘴里吐出一口白沫,然后脑袋一垂,突然就不省人事了。
“娘!”季若婕惊呼起来,抱着她的双手被吓得直抖。
“秀君!”前来的季东阳刚好见到这一幕,赶紧跑向她们。从女儿手里快速将辛秀君抱起放回床上后,他用力的掐着辛秀君的人中。
“娘!”季若婕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也开始追问,“爹,娘怎么变成了这样了?怎么变成这样了?前阵子我回来时她不是好端端的吗?为何会这样?”
“来人,快请张大夫!”季东阳没回她,扭头就朝房里的丫鬟下令。
丫鬟也不敢迟疑,拔腿就往外跑。
季东阳掐了好一会儿辛秀君的人中,可都不见她醒过来,突然趴在辛秀君身上哭起来,“夫人,你不能丢下为夫自己去啊!”
一个大男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哭得撕心裂肺的,夜颜差点被雷死了。
辛秀君吐白沫的样子太过逼真,季东阳掐她人中也像是用了狠劲儿的,只能黑纱蒙着辛秀君的脸,她看不到辛秀君的人中是否有痕迹……
她究竟是真晕过去了还是假晕过去了?
此时此刻,她突然感到一阵后怕。如果说刚才祁雪没有那么快的反应以讹还讹,那此时此刻她们俩多面临的境地该有多凶险?
只怕她们俩有千张嘴都解释不清楚……
这季家,远远超出他们的认知和想象,对付辛秀君,也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就好比现在,她突然来个羊癫疯似的口吐白沫,他们能对她做何?
季东阳哭着哭着,突然抬起头朝季若婕哽咽问道,“婕儿,之前发生了何事?为何你娘会突然发病?”
这一声发病,意示着辛秀君不是第一次出现这个样子。
夜颜听得眉头直皱。
朝蓝文濠看去,只见他沉着脸,眸光复杂的盯着床上。
季若婕赶紧回道,“爹,我也不知道娘为何突然变成这样。方才我和皇兄在外面听见娘惨叫一声,等我们进来后发现娘扑倒在皇嫂身上,还用双手掐着皇嫂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