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很清楚,假皇上要抓那丫头,她现在把人找出来,等于是帮了那两个假东西。
要是那丫头能把自己藏好,反而是一件好事。
被她派去的小太监刚到宫门就见到夜颜和慕凌苍他们,于是赶紧把吕心彩在清霞宫打伤玲妃的事说给了他们听。
听到这消息,前来的四人都倍感惊讶,没想到才一天而已,就出这样的乱子。
但惊讶归惊讶,夜芸最先笑出声,“真看不出来心彩有如此胆气,居然敢与他们交手。”
夜颜朝那小太监问道,“那心彩小姐呢,她现在在何处?”
小太监摇头,“不知道她藏到哪里去了,皇上正大发雷霆派人四处找她呢。”
这下轮到吕素发笑了,“这丫头,别的本事没有,躲猫猫的本事倒是无人能及。加上她鼻子比狗还厉害,就算把皇宫翻一遍也不一定能找出她来。”
听她如此说,其他人自然放下了心。
谁都清楚,这种情况找不到人是最好的。倒不是他们赞同吕心彩这种跑路不负责任的行为,而是被吕心彩打伤的人太欠打。
在没撕破脸之前,适当的给他们一点苦头也是可行的。
他们四人到了清霞宫,吕素和夜芸总算见到了玲妃。
不过,看到玲妃那发肿的脸以及要死不活的样子,好在大家定力走足,否则一定当场失笑。
这被打得都快变了形,他们都还以为见到怪物了!
吕素和夜芸暗中互递眼神,随即同时扑在床边呼喊——
“二妹,你怎么了?你快醒醒啊,大姐来看你了!”
“二姐,谁把你打伤成这样的?”
她俩演戏也挺投入的,夜芸回头的时候眼角还挂着眼泪,也不知道是如何挤出来的,“皇上,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我二姐变成这般模样了?”
假祁曜也不掩饰脸上的怒火,瞪着他们几人道,“玲妃邀吕心彩到清霞宫说话,可吕心彩不知道好歹、将玲妃打成重伤!”
吕素不敢置信,当即就辩驳起来,“皇上,这不可能的!我们心彩单纯善良,怎会做出如此以下犯上之事?这一定是误会、一定是误会!”
瞧着她们两姐妹演戏,夜颜也是佩服得很。
假皇上演得卖力就算了,她俩演得更是精湛,完全把人家的寝宫当成戏台子了。
不等假皇上说话,吕素激动得咬牙切齿,“这死丫头,简直反了反了!我的妹妹她都敢动手,抓到她我非扒了她一层皮不可!”
痛恨完,她接着就朝假皇上问道,“皇上,你可有抓到她?她在哪?让我狠狠教训她一顿,一定要打得她皮开肉腚给我妹妹玲妃赔罪!”
她眼里是真的带着凶光,就夜颜都看得目瞪口呆,更别说假皇上了,盯着她凶恶的样子,双眼眯了又眯。
“朕还没抓到人。”
“这死丫头,等抓到她我绝不饶她!”
蹲在床边的夜芸生怕自己被冷落了似的,起身拉着激动的她安慰道,“大姐,先别管心彩了,她犯了这样大的错肯定躲起来了,等她出来我们再教训她吧。当务之急是要救醒二姐才是,你看她伤得如此严重,这可如何是好?”
吕素这才缓和了神色,一脸担心的又朝假皇上问道,“皇上,我二妹她还好吗?可有请御医给她医治过?她何时才能醒?我们姐妹多年未见,难得相聚,没想到竟会发生这样的事。”
说到最后,她带着悲伤转身,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轻柔的替玲妃掖了掖被子。
虽然看不到她的神色,但她语声带着很明显的哭腔,“二妹啊,大姐多年未见你,你快醒醒跟大姐说说话。你可要好好的,千万别出事啊!那个不懂事的丫头等大姐抓到她一定会带她来向你赔罪,你要相信大姐绝对不会袒护她的。”
夜芸也跟着她一起心疼的唤道,“二姐,你一定不能有事啊……”
夜颜和慕凌苍站在床边看着她悲伤哭泣,这一个两个演技太高,让他们连嘴都插不上。
夫妻俩趁机偷偷打量着一身龙袍的假皇上。
真的太像了。
就连眉宇间流露出来的神情都跟假皇上一模一样。
夫妻俩暗递眼神,决定先不管演戏的两姐妹。慕凌苍对着假祁曜拱手,一脸冷肃的禀道,“皇上,魂殿今日发生了一件极其恶劣之事。”
“何事?”假祁曜皱眉看着他。
“有一人自称奉您之命到魂殿宣旨,说是您想为嘉和王与吕心彩赐婚。可凌苍仔细看过圣旨之后,却发现圣旨有作假之嫌。那圣旨上的笔墨不但不是出自您之手,就连御印都没有。凌苍很是恼怒,当场将那人斩杀。因此事非同小可,故而我们才前来向您禀报,希望您能彻查此事。”他说完,从广袖中取出那卷黄帛,并走过去双手呈上,“皇上,假圣旨在此,请您过目。”
假祁曜神色僵硬,目光盯着他呈来的圣旨,双唇抿得死紧。
乍一看,他像是很震惊这件事,可仔细看,能看出他龙袍下的身体在不受控制的轻颤。
就连接圣旨的手都有些抖。
接过圣旨,他展开看后,突然将圣旨狠狠的摔在地上。龙袖一甩,激动的转身冲门外喝道,“来人啊!”
门口候着的宫人赶紧进来,“皇上,您有何吩咐?”
假祁曜背对着夜颜他们,指着地上的圣旨朝宫人下令,“给朕彻查,看看究竟是何人敢如此胆大包天、竟敢伪造圣旨!”
宫人一个个胆颤心惊,其中一人上前捡起圣旨,看了一眼后,躬身应道,“是,皇上,奴才这就派人去查。”
这一幕,夜颜他们也看得清楚明白。
不过,心中却是冷笑不已。
这么大的事不叫朝中的官员去查,居然派几个宫人去查。就算没人可用,他们夫妻俩不就在眼前吗?
这心思,他们都不想腹诽了。
谁心虚谁知道。
有种他就当众再写一道圣旨啊,正好让他们追问玉玺的去处!
她正算计着如何把话题往玉玺上牵引,没想到假祁曜转过身,脸上的怒火已经看不到了,突然揪心的对着他们夫妻二人叹了口长气。
“凌苍,颜儿,有一件事朕正想告诉你们。我们在茶楼被人偷袭,朕与你们母妃为了逃命无暇顾及其他,以致玉玺也落到了歹人手中。你们说,这可如何是好?”
夫妻俩听他说完,同时怔住,都没想到他会找这样的借口来解释玉玺为何不在他手中。
夜颜回过神,故作震惊道,“皇上,您怎如此大意呢?那可是玉玺啊!要是没有玉玺,您如何执掌朝政?”
要不是真的祁曜不知下落,他们现在都可以打得他满地找牙了。
之所以还会陪着他们两个假货演戏,是担心祁曜在他们手中。他们还得耐心点,看如何把他们身后的老狐狸给引出来。
假祁曜也没有动怒,而是一脸惭愧,然后朝慕凌苍看去,“凌苍,这是你看……朕该如何做?”
☆、【236】玉玺在哪?
听着他反问的话,慕凌苍浓眉微蹙,一时回不上话只能垂下眸光佯装思索。
这问题对谁来说都是个大难题。
夜颜知道自家男人不是真的在帮他想办法,而是被他的话给问住了。
眼眸转了转,她也反问道,“皇上,那您的意思呢?”
想把难题抛给他们,难道她就不能把问题抛回去?
假祁曜又对着他们长叹了一声,“朕就是想不到办法所以才想问你们,如果玉玺不找到,朕如此向满朝文武交代?要是让心怀不轨之人知道玉玺失踪,那还不得趁机造反?”
夜颜摸着下巴也假装思考起来,“皇上,要不这样吧,朝政上的事还是让凌苍替您分担。您离京之前下过诏书,由凌苍代为执掌朝政,文武百官也没有异议。如今再让凌苍掌管朝政,应该没有大碍的。您呢,就以养身为由暂时不要过问政事,专门负责寻找玉玺的下落,争取早日找到玉玺。”
其实他们一点都不担心这个假货夺权,因为他没有传国玉玺。这假货最多下发点口谕让人做事,但涉及到与国有关的大事要事,没玉玺那是绝对不行的。
如果没玉玺都能处理国家大事,那岂不是人人都能做皇帝了?
他现在坐在龙椅上,没办法处理朝政上的事,但她家凌苍有这个权利,因为祁曜在离京前下过代任诏书,还当着满朝文武宣读过的。
现在诏书还在他们魂殿里放着呢!
他们分分钟可以拆穿这假货,甚至可以立即将这两个假货拿下。可这样做以后,也就只能拿下他们两人,幕后的人不但不会现身,还会藏得更深。
何况诸葛昌明与血盟庄接触深,谁知道这两人有没有被喂毒,要是他们也像罗克那样还没审问就毒发身亡,那抓他们有何意义?
他们不但要引出幕后的主使,眼下更为重要的是找到祁曜。
假皇帝就假皇帝吧,总比告诉文武百官祁曜出事了好。如果让人知道天秦国皇帝生死未卜,到时候出现的乱子恐怕更多。
这是他们大家商量过后一致决定的,先陪这两个假货演演戏,把朝政稳住再说。
听她提议完,假祁曜明显不愿意,严肃的瞪着她,“你说的虽然在理,可是朕总不能什么事都不做吧?在其位谋其政,难道这个道理你都不懂?”
夜颜也一脸严肃的回他,“皇上,我没有说您什么事都不做呀。比起处理政事,找玉玺才是最最重要的。凌苍现在替您处理朝政,也没出什么乱子,相反的,您现在要是出面管事,大臣肯定会有所怀疑的。难道您想让所有人都知道玉玺失踪了吗?要是这样,那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暗中打探玉玺下落,万一被乱臣贼子先找到,您说会是怎样的后果?”
假祁曜被说得哑口无言,“这……”
夜颜见他无话可说了,也软了语气安慰他,“皇上,您就专心寻找玉玺吧,您不在京城凌苍都能替您管好朝堂,如今您回来了,他就在您眼皮下难道还会出差错?”
假祁曜沉默了片刻,继续叹气,“朕是心中不安,并非质疑凌苍办事的能力。朕原本是想找到凤鸢,想以此物来稳住朝堂,可太后说凤鸢早已给了你们母妃,并陪同你们母妃棺木下葬,如今那凤鸢应当还在陵墓中。朕昨日派人去过陵园,可守陵的人还没打开陵墓的入口就全部中毒身亡,你们说,朕要如何才能把凤鸢取回来?”
一直都没开口的慕凌苍突然反问道,“皇上,陵园不是您为母妃修建的吗?入口之地您应该最清楚才是,为何还有人会中毒呢?而且母妃不是从陵墓中起死回生吗,她难道也会忘记陵墓的入口?”
这一问,假祁曜不仅仅是哑口无言,简直是尴尬到了极点,脸上的神色僵硬得都没法形容。
他反应也算快,察觉到自己有所失态,立马转身背对他们夫妻,背着手仰头叹道,“朕……是朕亲自为玲妃修建的陵墓,但自从玲妃出墓以后,墓口就再无法打开,朕不得已才想从别处寻找墓口。”
尽管他极力的掩饰心虚,可夜颜和慕凌苍还是全看到了,夫妻俩相视一眼,嘴角都牵起一丝冷笑。
夜颜故作不解的问道,“皇上,那守陵的人怎会中毒呢?他们可是天天在陵园巡逻的,难道不知道陵墓的情况?”
假祁曜依旧背对着他们,继续唉声叹气,“朕也不知道他们为何会中毒,为何陵墓会变成这样,朕也实在不解。”
顿了一下,他才又转过身,揪心的看着慕凌苍,“凌苍,你精通医术,不如你去一趟陵墓,看看陵墓四周究竟是怎样的毒物,是否能除掉?”
要不是为了大局着想,夜颜真差点破功笑出声。
这尼玛分明就是想让他们去送死嘛!
他都知道那里有毒了,还让他们去,不是让他们去送死是做什么?要是他们也能中毒身亡,那这两个贱人不得乐死?
开什么玩笑,那些毒物是他们好不容易才布置上的,而且已经浸在土壤中,这么精妙的布置让他们再去解除,当他们吃饱了没事干?
她都不敢再说话,担心自己一张嘴就笑出声来,只能望着自家男人,看他如何回应。
慕凌苍沉着脸犹豫起来,“皇上,凌苍是懂一些医术,可却没有把握能除掉毒物……”
假祁曜赶紧道,“能否除掉不重要,你可以先去探探,等查明原因再做打算也不迟。”
在他迫切的充满期望的目光下,慕凌苍点了点头,“那我明日就去陵墓看看吧。”
假祁曜绷久的脸这才露出笑容,还伸手拍了拍他肩膀,“朕相信你能行的,那凤鸢落在陵墓中实在可惜,要是能取出来,朕就交给你们夫妻二人保管,绝不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