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鸢义愤填膺的控诉着，凑到镜子前细看自己的唇瓣。
下唇被咬破了一个口子，索性那口子不大，唇脂的颜色十分鲜艳，除了破口明显些，倒看不出来血迹。
胤睚拿来一个面纱替她戴上，扶着颜鸢的肩膀站在她身后，贴着她的耳朵柔声道：“我家娘子真漂亮。”
那语气中满是自豪，仿佛漂亮的不是她而是他一样。
不知是因为敏感的耳朵还是因为他的夸赞，颜鸢脸颊愈发红艳起来。
胤睚亲吻着她的嘴角，脸颊，脖颈，锁骨……
就在颜鸢浑身僵硬，以为他还要继续向下的时候，胤睚突然停住了动作，温柔道。
“这里，这里……鸢儿身上的每一处地方，都是属于我的，只有我一人能碰的哦……如果有一天鸢儿让其他人碰了……那么我会……唔……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呢。”
他脸上的笑意与方才夸赞她貌美时别无二致，颜鸢看着镜子中的他，升起一股深深的无奈来。
希望方才想要接受他的决定不是错误的。
胤睚占有欲……似乎有些超出她的想象了……
“既然我已经娶了你，便必不负你。”
颜鸢咬牙道，感觉前路一片灰暗。
真是悲催到家了，对自己的徒弟说这话真是说不出的怪异。
事到如今，既然他已经是她的人了，且她也很有可能在将来的某一天彻底爱上他……
虽然是不定因素，但她能保证的是，无论发生了什么，定不负他，哪怕没有感情，这事终究因她而起，她总不能就这样毁了人家的后半生。
毁了人家的后半生。
“呵呵……鸢儿如此说我便放心了。”
胤睚蹭了蹭她的脸，声音甜蜜的像是夹杂了浓稠的蜂蜜般。
他去换完衣服，再次走到坐在窗边无聊的看风景的颜鸢，摆出一副时时刻刻都要与她贴在一起的样子开。
“不是说带我去玩吗？”
颜鸢推了推他，总是被人抱在怀中，她还是很不习惯。
“恩，鸢儿跟我来。”
胤睚有些依依不舍的放开颜鸢，改为牵住她的手，二人一路朝客栈楼下走去。
颜鸢跟在胤睚身后，感受着他温暖宽厚的手掌，将她的手紧紧裹在里面，突然生出一股无比安定的感觉来。
恍然间觉得自己像是被他牵引着，在一条永无止境的道路上前行，一旦踏上旅程，便再也无法回头……
热闹的集市里，格局与颜鸢初出百鬼城的时候看见的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当初那个集市里的商贩都是未修得人形的灵物。这里却是各路散修。有初入修真界的少年，也有大隐隐于市的一方大能，他们因为各种原因汇聚在这里，交织成修真界暗流涌动的地下世界。
二人手牵手漫步在河边，一艘艘轻舟从河中缓缓驶过，路过二人身侧，朝着蜿蜒的远方而去。
“师父知道这条河是通往何方吗？”
“不知……”
胤睚笑意盈盈的解释道：“这条河名‘泣血河’，传闻是远古时期，一对师徒相恋，而那时禁轮一说比现在更为严酷，师徒恋情是为世人所唾弃鄙夷的，于是那对师徒被逐出师门，活在世人的冷嘲热讽中……”
他顿了顿，继续道：“那时还不存在易容术，后来师父终于忍受不了这样的生活，嫁给了另一个男子。”
说着说着，他又停了下来，转眸异样柔和的看着颜鸢。
“后来……师父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第34章
“后来发生了什么呢？”
颜鸢顺着他的话,边反问着,边莫名其妙的看向他,眼皮抽了抽。
他不会以为她会像那个师父一样吧？
这传说也忒不靠谱了,若那师徒二人真心相爱至死不渝,哪里会只举办一个凡间礼仪？那肯定会选择向天道结缔契约啊！
而天道契约的坑爹之处在于,结缔了之后就无法离婚。
只要那徒弟不同意与师父嫁人,哪里还会多出后来这些事。
“后来……”
他停住了脚步，看着微波荡漾的水面，声音还是那样温柔的几乎能掐出水来,整张脸却恰好处在光影分割线中，叫人无法窥探他的真实情绪。
“在徒弟苦苦哀求下，师父终究是同其他男子成了婚,于是徒弟发疯了,他在师父的新婚之夜，当着她的面一点点切碎了新郎,然后将脸色苍白师父抱至荒郊野外,他从身后抱住她,一剑穿心。二人混合的血液纠缠着融合在一起,落到地上，奔腾着流向远方……”
他复又看向她,“鸢儿觉得这个故事如何？我觉着……分外美好呢。”
颜鸢：呵呵呵呵……真是美好极了。
她家小徒弟……不对,小夫君的想象力真是太丰富了,看看他这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小眼神,大约是把她们二人同那个故事里的师徒二人对号入座了吧？
她突然就浮起几丝心疼来,还夹杂着一点点愧疚。
在外二人本应以师徒自处，奈何胤睚就要牵着她，说什么在百鬼城内无人认识他们。
可万一有人也与他们一起进来了，而他们却不知道呢？奈何胤睚说什么都不肯放手，于是在她的强烈要求下，二人化作一对普通的修真者夫妻，这才敢光明正大的在河边漫步。
现在确实不是公开这件事的好时机，一来她这婚结的太过意外，她还未来得及告知大长老。
门派中的长老若是结婚，门规要求由门主主婚并宣布，这才算是得到了无月门的承认，她们这样自作主张的结了婚，在无月门众人眼中那便是“非法婚姻”。
若是被什么好事者提前得知，还不知会传出什么难听的流言蜚语来。
二来……
她也还没有最好成为“有夫之妇”的心理准备……
“我……我保证，不会抛弃你，此生只你一人。”
颜鸢认真的说道，悄悄的抬眸看了胤睚一眼，发现他也正在认真的看着她，在微波荡漾的湖面的照印下，似坠入漫天流星，温柔而璀璨。
偷看被发现了！
她略显窘迫的低下头，听见对方轻笑一声。
“鸢儿看我做什么？恩？”
他诱哄道，最后那个“恩？”甚至尾音上翘，带着几分说不出的魅惑。
“没……没什么啊。”
颜鸢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四下猛瞧，莫名有些心虚。
“呵呵……鸢儿若想看，可以光明正大的看，毕竟……我连人都是你的了不是么……莫说是看了……哪怕鸢儿想做些其他事……也并无不可……”
胤睚话里话外满是奇怪的暗示，颜鸢有些不知如何应对的看向河面，只用余光瞟了这厮一眼，心道这人脸皮究竟得厚到什么程度才能说出这等……这等厚颜无耻的话！
奈何最后她却发现，对方只是温柔的看着她，说出这等羞羞羞……的东西，那表情自然的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你吃过饭了吗？”一样。
见他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侧，让颜鸢产生一种“无论我对他做什么他都不会反抗”的念头来。
不不不不！
她才不会对他做什么奇怪的事！
二人沿着河岸静静的一路往前，顺着河岸拐过一个弯儿，眼前突然豁然开朗起来。
颜鸢拨开草丛踏上马路，便见一个古色古香的大门矗立在不远处。
想来那处是正门，他们只随意走走，却绕过正门，从一个鲜为人知的小道到达了这里。
“这是什么地方？”
颜鸢好奇的看着眼前热闹非凡的街市，这处比之前看到的更为繁华精致，空气中漂浮着阵阵女儿家的脂粉香。
“徒儿也不知这是何处……”
胤睚显然也对这出地方十分陌生，颜鸢看着他的表情，突然就对这地方来了兴趣。
自从进入百鬼城后，胤睚便像是熟知这里的一切般，带着她畅通无阻的顺利到达百鬼城，而在他无比熟悉的地界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他甚至根本不知晓的地方……
她还真得好好研究研究这地方了！
“去瞧瞧吧。”
颜鸢径直朝前走去，胤睚还是紧紧牵着她，丝毫也没有放松的迹象，这让她感到十分无可奈何。
顺着唯一一条街市往里走去，越是深处便越是繁华，空气中的脂粉味也愈发浓重起来，经过二人身侧的皆是成双入对，那些人看她们二人的神色也十分奇怪，活像是见了什么万年难得一见的奇观。
颜鸢疑惑的将眉头越蹙越紧，他们将容貌化的无比普通，并没有什么值得围观之处，那么……
奇怪的就一定不是她们俩而是这个地方了。
走着走着，跟在他身侧的胤睚突然扯了扯她的袖子，“这地方……我们还是回去吧？”
“你知道这是哪里了？”
颜鸢转头询问，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更加狐疑。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这地方……你先随我回去吧。我带你到其它地方……”
见胤睚就是不愿说，颜鸢打断他的话，更加固执己见。
什么地方居然能让他露出这般难以启齿的表情来？她还真得一探究竟了！
颜鸢不顾胤睚的连哄带骗，执意朝街深处走去，看着胤睚如临大敌的监视着身边的表情，颜鸢心道莫非这是个什么阵法？
他露出这等表情只为预防突然遭到的袭击？
然而很快，颜鸢便得知了真相……
之前那些成双入对的“才子佳人”们在外边儿那卿卿我我的模样，可真是矜持了。
颜鸢突然听见耳畔传来奇怪的声音，下意识的扭头朝那边看去。
一男一女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