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王爷真是眼睛长在屁股上,只认衣衫不认人,谁得势,就靠向谁!
董褀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任人夸赞皆保持淡然无波的风华。
同在主桌救驾有功的王聪,脸上抹出一丝笑,语缓地道:“坚守忠君之道,本分而已。”
沛国公连晋不由望了王聪一眼,遂低下头一言不发,心里暗忖:“一梦黄梁一壶酒,一身白衣一生裁,世事真如南柯一梦!当初,要不是王聪在成亲之日搅局,郑青菡和宋之佩早就成为佳偶,而不是像如今,一个在鸟不拉屎的地方受刑,另一个名声尽毁围困在后院。”
连晋越想越是鼻酸,不禁长叹口气。
旁人并未留意,惟坐在连晋身旁的董祺关切地问道:“沛国公因何叹息?下官瞧您面色不虞,可是身体有恙?”
沛国公府和董府素无交情,连晋是翰林出身,认识的子弟都是通过科举当官,对董祺这种不走寻常路的人物,总有些“弃本逐末”的成见。
但今日一观,董祺恭谨沉静,又是好心好意相问,连晋故回道:“本公无碍,多谢董大人关怀。”
向来淡定如斯的董褀,突然脸色一红道:“下官关怀沛国公是应该的。”
董祺打定主意要去沛国公府提亲,今日偶遇连晋,还有幸说上几句话,心里头不禁小鹿乱撞,心忖:“等自己和郑青菡成亲后,连晋就是自己舅父”。
董祺越往后想,一张脸越是红得透彻。
连晋哪猜得到董祺心中所愿,并没深想,随便寒暄几句。
同桌的王聪,目光下意识的停在董褀身上。
当初独自去沛国公府提亲,王聪恰如董褀的心态,绕是平日巧舌如簧,到沛国公面前也拘谨无措。
王聪修长的手指摩挲着酒杯,脑海里闪过无数念头。
皇上喝了两盎酒,正对董祺道:“古人常言修身齐家,你年纪不小,总不能一直观星度日,府上可要添门亲事?”
董祺飞快瞟了沛国公一眼道:“微臣早有中意的人家,只是微臣才疏学浅,不敢贸然登门。”
那一眼虽飞快,却没逃过六王爷谷熙的眼睛。
六王爷谷熙直白地道:“莫非,董大人中意沛国公府的三小姐?”
沛国公愕然,目光直射向董祺。
董祺一张脸涨红如猴子屁股,摆手连连否认道:“不是,不是,不是沛国公府的三小姐。”
皇上有意成全董祺婚事,几分兴致道:“那你说说看,中意谁?朕给你保媒。”
董祺又朝沛国公望去,鼓足勇气道:“皇上把相国府嫡女郑青菡的婚事交由沛国公作主,不知沛国公……。”
话没说完,只听“呯”地一声,主桌上的王聪已然跪倒在皇上跟前,字字掷地有声道:“皇上,董大人立有大功,微臣亦有救驾之功,您不能偏心只给董大人保媒,也得给微臣保份媒。”
皇上一怔,半晌笑道:“哦,你要朕给你保媒,保的又是哪家?”
王聪的眼神比往日深邃,毫不含糊道:“微臣相中相国府嫡女郑青菡,请皇上赐婚。”
满屋俱静!
简直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刚才董祺的话虽没说完,但众人早听出,董祺心中所求,正是相国府嫡女郑青菡。
两人同时相中相国府嫡女,不管把郑青菡指给谁,皆是横竖不讨好的差事!
皇上揉揉太阳穴,半阖上眼睛。
满席静到落针可闻,董祺呆愕当场,王聪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唯有容瑾把手中酒杯捏到“噗噗”作响,全身渗透冷汗,烦燥焦急全涌上心头。
只给君子看门,不给小人当家!
王聪虽绝顶聪明,但作派有已无人,行事阴狠狡诈,实在让人难有亲近之心。
不畏人诛,岂顾物议,郑青菡嫁给王聪,早晚被毁得面目全非。
再者,王聪精明过人,擅长拿拈耍玩别人,女人嫁给他,等于要耗上一辈子心力跟枕边人周旋。
难道,明知前路荆棘众生,也要看着郑青菡去遭罪?
容瑾不禁口干舌燥,心里冒出个声音道:“王聪要娶亲,关你屁事,日后郑青菡是好是坏,又与你何干,你急得浑身冒汗算怎么回事?”
手中酒杯“啪”一声破碎,仿佛平静的湖面投下颗石头,众人的目光全聚焦在容瑾身上,而容瑾的心脏猛跳两下。
那个隐藏在心里头的答案,忽然间呼之欲出!
如同一道惊雷劈在头顶,容瑾的双眼从混沌到清明,突而在万众瞩目中笑出声来。
他的容貌本就生得极致,这一笑如同十里春风,瞬间万物复苏,莺鸣花开。
是呀!
他堂堂南化小候爷,为何要在意郑青菡?
明明答案只有一个,聪明如他,又怎会想不到。
朱色长袍一晃,容瑾起身,笑容璀璨道:“董大人和王大人都是朝中新贵,能同时看中相国府嫡女郑青菡,可见该女子明若皓月,足以让世家公子倾心相对。”
第一百六十六章容瑾求娶
容瑾又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本候瞧遍整个京都城的贵女,实在没有半个满意的,今日得闻两位大人的话,突然福至心灵。”
“请皇上赐婚,南化小候爷容瑾,非郑青菡不娶!”
容瑾虽笑着说话,却带出种坚锐自威的神情,明摆着不容别人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