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瑾眉眼带出几分好看,清咳一声道:“夫人说的极是。”
王聪怔了下,随即眼珠微转,轻笑道:“算我白操心,好心好意也有扎手的时候,我倒是头一回听说。”
郑青菡心里暗忖:“瞎鼻子烂眼的东西,挑事挑到容瑾跟前,容瑾要真是个荒唐性子,就算不弄死她,也得把她打个半死再丢上一纸休书,闹到满京都城皆知。”
王聪个狗东西,逮到机会就要毁她。
真特么的膈应!
想到这里,心里不免有几分侥幸,容瑾的性子虽火爆,却不是不讲理的人,更不是个傻气掰咧的二五眼子,反而心里头门清。
拿拈起人的手段,势必是一等一的。
王聪想糊弄容瑾,差点火候。
想完,她冷眼望向王聪,王聪也恰巧向她望过来,脸上笑意全无,带着点耐人寻味的表情,郑青菡不知为何,心里一惊。
王聪的作派,向来别出一格。
今日的一席话,真的浅薄到只是为激怒容瑾?
事情有种说不清的味儿。
不容多想,王聪瞥开眼道:“不再叨扰候爷和夫人,宫里还等着。”
宫里等着!
郑青菡回过神,坐在疾奔去皇宫的马车上,她掂来想去,无非一种可能。
正如容瑾所言,郑涛现在是长公主的女婿,户部供职的朝廷命官,她在相国府狠闹一场,有人把话传到皇上耳朵里,惊扰到圣眷?
皇上赐婚,她和容瑾就等于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跌坑里就全挂,今儿的关要是过不去,势必连累到容瑾。
难怪身边的容瑾面沉如水。
郑青菡偏过头道:“候爷勿需担心,我自会一力承担。”
容瑾没有说话,握着她的手没有松开,反而更紧。
这一牵,就一路牵到皇上跟前才放开。
给皇上行完礼,郑青菡快速扫眼望去,明黄龙椅上坐着苍老廋削到骇人的皇上,正面如金纸地道:“听长公主说,相国府自家人动刀枪,郑涛被打得半死不活,可有此事?”
郑青菡正要开口,容瑾已经四两拨千斤地驳道:“哪个瞎心的在长公主跟前胡说八道,不过是姐弟之间的小打小闹,说得好像要人命似的……。”
长公主正在一旁听着,话没听完就跳起来道:“不是要人命,提把剑能住屋里头冲,候爷蒙谁呢?郑涛头顶上斗大一血洞,血跟流水般往外淌,有这么小打小闹的吗?”
皇上直皱眉头,神情凝重道:“同室操戈,同根相煎,让相国府蒙灰,郑相国还在榻上养病,就闹出这么一场,你们两个实在是不孝忤逆。”
长公主“咚”一声跪到地上,理直气壮道:“候爷府欺人太甚,请皇上作主。”
郑青菡心忖:“什么叫候爷府欺人太甚?”
容瑾明明是来相国府拉架的,要不是容瑾拉住她,长公主的宝贝女婿早就被劈成十七、八段,拼都拼不齐整,真正是狗咬吕洞宾,人家容瑾难得做一回好人好事,偏还没落到半分好。
转念一想,郑涛骂她时,被容瑾踢得那一脚也委实不轻,难怪长公主连容瑾也捎带上一起告状。
得了,不就是打杀亲弟,不孝忤逆吗?
她承认便是,也省得拖累容瑾。
郑青菡张了张嘴,声音刚出口,就被容瑾高八度的嗓门盖住。
容瑾开口堵了回去“我要欺人太甚,郑涛还能留条狗命!长公主把同室操戈,同根相煎这么大一顶帽子戴到我头上,实在是不合适,要说挑事,也不是候爷府先挑的事,而是长公主的宝贝女婿先挑的事。”
长公主气得两只眼珠子发光:“候爷府差点没把人打死,还抢理说是郑涛挑事,你们真是不要脸到极点。”
郑青菡瞧着长公主“一哭二闹就差没上吊”的样子,直怔怔犯傻,原来皇室发起邪火来惯用的也就这两招,没啥创意。
容瑾面露戾气,不耐烦道:“长公主非要闹,咱们就往大处闹,把郑涛混账货的丑事抖出来,看看是长公主有理,还是候爷府有理。”
长公主不再上窜下跳,阴沉半晌道:“候爷说话真有趣儿,苦主变事主,事主倒变成苦主,在皇上跟前颠倒起黑白来。”
容瑾拧着眉头道:“他算个什么东西,还配我花心思,也就长公主把他当个宝。”
话一出,长公主被容瑾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跪到皇上跟前哭道:“皇上,您快看看,候爷府真是目中无尘,脾视同僚。”
皇上气恼道:“容瑾,你越发没法没天。”
“皇上消消气,微臣有话要禀。”容瑾拧过头道:“阿弥陀佛圣诞那日,相国府去天宝寺拜佛,相国府丫环沉香引郑青菡去往放生池,故意在半道指错路,把郑青菡引到西侧寺门。”
“郑青菡迈过门坎,瞧见一座真金释迦牟尼的塑像,足有四、五屋楼高,正当驻足仰望,意外倏然发生,整座佛像向她倒去,要是压下来,能把人压成一坨肉泥。”
“幸好微臣去天宝寺见六王爷巧遇此事,伸出援手搭救出郑青菡,微臣细细察看,原来大佛底座被人动过手脚,前低后高,造成倾斜,只要有几人在大佛后面一推,沉重的大佛就会应声而倒。”
皇上横扫容瑾一眼道:“难怪你吵着要娶相国府大小姐,原来早就相看过。”
容瑾顺口道:“可不是,微臣要不是一眼相中她,她早就被压成块肉饼。”
郑青菡翻个白眼,心道:“说起谎来连眼皮都不带眨得。”
容瑾望着长公主正色道:“长公主想不想知道,要害死郑青菡的是何人?”
第一百八十六章说出真相
“好,你倒说道说道……。”长公主话说到一半,咽回去道:“我不想知道,今日一事论一事,别把旁的事也扯进来。”
容瑾恍悟般道:“原来,有人要谋害相国府嫡女是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