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声道：“云翊？云翊？你怎么样？”
云翊像是昏睡过去了一般，迟迟没有给出回应。
但好在慕清澜能够感受到他细微的呼吸，温热的喷洒在自己的脖子上，总算能安心许多。
慕清澜犹豫了一会儿。
这力量，到底应该怎么封印呢……或者说压制？
慕清澜想了想，将云翊扶起来，看向他胸前的位置。
那一道血线，果然已经收回了许多，甚至颜色也变淡了很多。
可见刚才的努力还是有用的。
慕清澜心中松了一口气，却不知道当她引动黑色玉简之内的力量的时候，西灵学院之内，却是已经暗潮涌动！
……
长卷楼。
这里是整个西灵学院最为神圣的地方，寻常别说学生，就是长老们，也未必能够随意靠近。
虽然从外面看来，这里没有任何人在看守，但是谁都知道，长卷楼有着整个西灵学院防御力量最强的结界，而且有着最强大的长老在看守。
除非遇到一些极为重要的事情，否则在里面的七位长老，是绝对不会出来的。
他们日复一日在这里守护着长卷楼，也默默守护着西灵学院。
四周一片安静，若是此时有人到来，只能听到一阵阵的风声，树叶飒飒作响。
忽然，像是觉察到了什么一般，风停了下来，树叶也安静了下来。
一道苍老的声音，缓缓传来，话语之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讶：
“这一道波动是……难道……可是怎么可能……”
“天玑，你也感觉到了吗？”另一道声音响起。
“嗯。这波动不同寻常，而且似乎是在从学院之内传来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似乎……是第五峰？可应该不是那个东西吧？已经千年未曾出世，怎么可能会在学院出现？”
“可是这一股波动，分明是……第五峰之上，难道有着我们都不知道的秘密？”
“天璇，你一个月前不是曾经出去过吗？你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天璇长老也是满心疑惑。
“你们几个难道老糊涂了，一个月前我出去，只是去瞧瞧今年的那两个新生。这都已经一个月了，我怎么会知道这波动是怎么回事？”
说着，他又补充道：“不过那两个学生，倒似乎也是去了第五峰……而且定了一个月的时间……算算时间，似乎也正是这两天了。”
“你们看，那波动似乎又消失了？”
“要不要去查一查……这事情非同小可啊……”
“说起这个，最近楚俞似乎也遇到了一些麻烦，要不然，就选一个人出去，把这些事情都查一查吧？天璇，不如你去？”
……
慕清澜丝毫不知自己已经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此时她唯一想要解决的问题，就是如何将云翊体内的能量控制住。
思考了半天之后，她终于咬牙强行用黑色玉简之力将那一股力量彻底赶进了云翊的心脏之中。
看到他胸膛之上的红线终于恢复成了一个红点，慕清澜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抬眸看了一眼，云翊的脸色，似乎在逐渐恢复。
她心中忽然安定了许多。
这么一松懈，浑身的力量忽然像是被抽干了一般。
云翊的身体忽然失去了支撑，朝着她倒了过来。
慕清澜来不及反应，就已经向后倒去，被云翊压了下来。
后背一撞，有些发麻，还有些疼。
她这才发觉自己身上，尤其是后背上，竟然已经被刚才狂暴的能量割裂了许多伤口。
好在都是有些皮肉伤，比起云翊的情况，还是要好许多的。
慕清澜推了推他：“云翊？”
云翊还是没有反应。
慕清澜无法，只得双手撑住云翊的肩，想要将他扶起来。
然而手刚刚碰到，就听到耳边忽然传来一道细微的呢喃。
“……清儿……”
慕清澜动作一顿。
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云翊醒了。
一时间，她甚至连呼吸都屏住了。
她想要扭头看他，但是云翊正压在她的身上，头也正好靠在她的肩膀之上。
她转头，只能蹭到云翊的脸颊和头发。
好一会儿，慕清澜才又低声叫了两声。
但云翊还是没什么反应。
慕清澜缓缓吐出一口气，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青棕色的木板，看起来清新又干净。
如果忽略那一股血腥气息的话，慕清澜的心情或许会好很多。
此时她的脑海之中，竟是一片空白。
这场景很奇怪。
向来强大的云翊，竟然就这样昏迷了过去，倒在她身上。
甚至他们两人的身上，都还有溅出的斑斑血迹。
慕清澜闭了闭眼，将心中的情绪压下，终于将云翊扶了起来。
她起身让云翊躺好，看到他虽然唇色苍白，但是脸色已经开始恢复，心中也就放心了许多。
尤其是那一个红点，再没有延伸出血线的迹象。
其实以前慕清澜不是没有问过的。
那一次在中元秘境的时候，她实在是耐不住，就指着他胸前的血线，问了云翊。
但当时他只是盯着她，冷冰冰的吐出一句话：
“你若是敢跟别人说，我必定不会放过你！”
慕清澜忍不住笑了一声。
当时觉得他很凶，但是现在想来，却感觉不太一样了。
因为那时候，他会受那么严重的伤，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是她。
如果云翊真的想要她的命，就不会留她到现在了。
慕清澜吐出一口气，眼前也有些发黑。
一切发生的太快，她虽然及时出手了，但本身消耗还是极大，所以现在浑身也是疲惫不堪。
但她还是想要等云翊醒来。
看到他身上凌乱的血迹，慕清澜皱了皱鼻子，转身准备去打点水，结果刚一转身，就又听到一声喃喃。
“……不要死……清儿……不……”
慕清澜心底一颤，回头看去，却见云翊剑眉皱起，虽然闭着眼睛，但却满脸的担忧和……
惶恐。
慕清澜从未在云翊的脸上看到过这样的神色。
他永远是最强的，高高在上，不可攀附。
而不是像这样，担忧惊惧，恐慌无措。
慕清澜下意识握住了他的手，蹲下身来。
似有风声拂过。
“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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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9章 坦诚
云翊眉间终于逐渐舒展开来，脸上的神色也恢复了平静，只是依然紧握着慕清澜的手，不肯松开。
纵然他依然在昏迷，却像是终于安心了一般，沉沉的睡去。
慕清澜久久没有说话，就着小楼前昏黄的灯光，看了他许久。
从飞扬的眉峰，到挺直的鼻梁，再到还沾染着血迹的薄唇。
慕清澜的目光细细从他脸上扫过，带着自己也不易觉察的柔和。
在那一刻，她想，如果云翊醒来，她是愿意说的。
无论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她想要坦诚。
但是他终究还是昏昏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