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并不怎么敞亮的曲家堂屋里,明显年轻了许多的曲爷爷曲奶奶,曲父曲母、曲大哥和被曲奶奶怜爱地抱在怀里的小曲轻歌,与曲家的两个小叔并他们的妻子孩子们全都在场,大家围着大桌子一同吃饭聊天,气氛很是热闹和乐。
“轻辙最近不是学了三字经吗?快背来我们听听,考考你学得好不好。”曲家小叔逗趣儿似得说道。
小曲轻辙也不怕,小小的身子端正地站着,扬声脆生生地背起了三字经:“人之初,心本善,性相近,……”
正当曲轻歌看着自家大哥幼年时的模样看得目不转睛时,眼前的画面骤然快速变化,如走马观灯一般,曲家的人生开始快进,一切的一切都在按着曲轻歌的前世重演,她就这么呆呆地看着曲家逐渐走向灭亡,却什么都做不了。
“爹!娘!大哥!”曲轻歌凄厉地尖叫了一声,无力地跪坐在地,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双亲与大哥再次死于眼前,爷奶受不了刺激也相继离去。
她的手徒劳地穿过他们的尸体,却依旧还是一片虚幻,什么都触碰不到,什么都做不了!她什么都做不了!
偌大的曲家,独留下年仅十六岁的她与寡嫂幼弟,清清冷冷,冻得人发慌。
此时的曲轻歌愣愣地双膝跪在地上,背脊挺直,发丝散乱,凌乱地垂落在肩头,她双目赤红,神情渐渐狰狞,心中的杀意不断涌现,逼得她想去毁灭一切!
有一道飘忽的声音,在耳边不断地响起,回荡,空洞洞地,在指责着她,在怂恿着她。
看到了吗?这一切都是你的错,若不是你傻,被人轻易勾了心,怎么可能会害得曲家如此!
“不是的,父亲功高震主,不仅新帝想杀他,其实……”连老皇帝都想杀了她父亲!
你其实都知道的不是吗?你明明知道曲家的处境艰难,早已到了举步维艰的地步,却还是放纵着自己,去爱上不该爱的人。
“我……”曲轻歌哑口无言,最后,赤红的双眼间突然流出了血泪,她痛苦地俯下身子,双手紧紧地环抱着自己,似乎要给自己一些安全感一般,低低地,道出了曲家隐藏多年的惊天秘闻:“是……小叔看出了我对卫恒的那点小心思,暗示我去接近卫恒的,我本来就没想过靠近他的,可是小叔说……老皇帝想杀了父亲为太子铺路,只有我们曲家扶持起另一个亲近曲家的新帝,曲家……才能幸存。”
可现在的你实力强大,明明可以救他们的,为什么不去救?你眼睁睁看着亲人惨死,却只会在一旁暗自神伤,什么都不去做,什么努力都不去尝试,就那么看着你爹爹,你娘亲,你奶奶,你爷爷,你大哥,一个一个的死去。
曲轻歌,你就是个懦夫!不作为的你,就是个杀人的刽子手!
“我没有!”曲轻歌几近破音地嘶吼出声,疯狂的猩红已经覆盖上她大半的眼眸,血泪早已将她白皙的脸颊染红,她卷缩在地上,痛苦又脆弱地哭喊着,几近无法呼吸:“我试过了!我真的努力过了!我碰不到他们!我碰不到任何一个人!这样游魂似的我,该怎么去救他们!”
你可以的,你的实力足够屠杀一个凡人国度,只要你愿意,你可以将危害到你家人的人全都给杀了,这样子就没人能伤害他们了,不是吗?
是啊,明明……她可以的……她可以救家人的,以她如今的实力,她就算将整个皇城都给屠杀殆尽又如何?
试问,仅凭世俗界中的那些人,谁能阻挡她?
想着想着,曲轻歌的目光不自觉地就痴了,她缓缓抽出了背后的重魂,重剑重重落在地上,她没发现的是,本该穿透一切事物的重剑居然将土地劈裂,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
脑中的回忆再次播放,从曲父的参军…一家的团聚…她的错爱…新帝的打压…曲家的落败…最后画面突然一停,定格在了一片素缟的灵堂之内。
恍恍惚惚中,耳边传来了一道熟悉又陌生的男子嗓音,曲轻歌抬起狼狈的脸,向着声音来处望去。
“轻歌,朕知道你还爱我,娶祺菀为后,朕也是逼不得已,你父亲之事……朕……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希望你能节哀。”男子的语气之中带着无尽的哀伤,似乎觉得自称‘朕’与爱人太过疏远,男子将自称改成了‘我’来对爱人表达爱意:“我其实并不爱祺菀,从始至终,我心中只有你曲轻歌一人,如今我已掌权势,轻歌你放心,待你出孝之后我一定风风光光地迎你为妃,今后独宠你一人。”
身着孝衣,跪在灵堂之前的纤瘦少女对着男子的话语充耳不闻,直到听到他居然意图纳自己为妃之时,才动了动,缓缓地抬起头凝视着男子:“纳我为妃?”她天真地歪歪头,似乎有些疑惑。
看到少女似乎被自己的话语所打动,男子脸上露出一丝喜悦的笑意,激动道:“抱歉轻歌,如今我已有了正宫,无法娶你为后,但只要你答应我,今后我们便可以在一起长长久久,白头偕老。这万里江山,我只愿与你共享。”
那一边的俊逸的青年帝王与清丽的孝衣少女还在对话,这一边的曲轻歌双眸却惊恐地睁大,她看着死去的双亲与爷奶大哥的幽魂就那么静静地站在灵堂之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底下的孝衣少女,似乎想见无助的她面对帝王的许诺,要如何行事。
第145章 前世秘闻
“你爱我吗?”孝衣少女唇边绽出一抹纯真的笑容, 波光潋滟的桃花眼似含着盈盈春水,迷离了青年帝王的心,也迷了他的情。
“我当然爱你。”他深情地向着少女表白道。
互表爱意的男女看不见灵堂之上家人复杂麻木又失望的目光, 可是跪坐在一旁的游魂曲轻歌却看得清清楚楚地,她脸上泛出惊恐之色,大声地喊叫着,想要解释着什么,好在后来少女曲轻歌的作为也为她正了名, 却让家人的目光变为了心疼。
看得她的心口也跟着刺刺麻麻地疼,如同被万千蚂蚁啃咬了一般, 她从未想过, 她前世的不懂事, 居然让家人们在死后,依旧为着她操心担忧,何其不孝!
“那我要什么你都能给我吗?”孝衣少女唇边的笑意加深,反而变得有些诡异, 可是被少女所迷惑的青年却丝毫没有察觉, 反而表决心似地连连点头,郑重许诺:“你要什么朕都给你!”
“那如果我要……你的命呢!”少女的神情瞬间变得犹如恶鬼般狰狞,不知何时从袖中滑出的锋利短匕瞬间向着帝王的心口狠狠刺去。
帝王武艺不及少女,可也是多年习武之人, 反应灵敏,在少女动手的那一刻及时闪躲,虽手臂还是不可避免被狠狠划伤, 却至少避开了致命之处,一击不成,少女自然不甘,继续挥匕意图刺杀帝王。
隐藏的暗处的暗卫们纷纷跳出来阻拦少女,想要将她制服,可惜少女力大无穷,一时之间双方到是斗了个旗鼓相当。
“曲轻歌!我好心安慰你,念你家道中落,顾及往日恩情,想纳你入宫为妃,你却不识好歹,胆敢刺杀于朕,不怕朕诛你九族吗?!”盛德帝卫恒战在暗卫的保护圈之内,颤抖着手指着少女曲轻歌,恼羞成怒,气得脸色涨红。
“卫恒!你害我爹爹和大哥,气死我娘和我爷奶,如今还妄想那我入宫给你当小妾,我呸!恶心玩意儿,你想得美!今日我不能杀你,终有一日你这个小人也会被天下人所推翻!”在众多暗卫的围攻下,曲轻歌知道自己无法亲手杀死卫恒这个狗贼了,她虽武力超群,但毕竟就一个人,终究无法与这么多武力高强的暗卫相抗衡。
真是,骂他‘狗贼’还真是侮辱狗和贼了,至少狗狗忠心,贼人还知盗亦有道,他卫恒不过是个连畜生都不屑与之为伍的东西。
曲轻歌看着卫恒的目光犹如看着什么恶心的脏东西一般,轻蔑不屑,这个目光刺激了生母出生低微的卫恒,自小在这种目光长大的卫恒最受不了别人如此看他,当年看不起他的人都已经被他报复回去了,如今的天下人对他只有敬畏,何曾还有人敢这么看他。
“你以为你父亲的死是朕害的?!告诉你吧,那道调职旨意是先帝临死前下的,目的是为了铲除你权势滔天的父亲,我不过是为先帝背了这个黑锅而已。”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的卫恒直接对着曲轻歌说出了这个皇室的惊天秘闻。
当场,所有听到这件秘密的暗卫全都哗啦啦跪下,而少女曲轻歌则愣在原地,成年的曲轻歌游魂也同样被这一件隐藏在记忆深处的事情震了一下。
可是,旨意虽是先帝下的,却也无法抹杀真正下令之人是卫恒的事实,所以曲轻歌还是恨他,也恨自己。
恨他虚伪,也恨自己的弱小,因着仇恨,年仅十六岁的曲轻歌冒险突破先天之境,成为了大央朝史上最年轻的先天强者,有了让卫恒忌惮的力量。
画面再次如走马观灯一般流窜,曲轻歌就这么重复地看着自己的前世,也看着那一直跟在前世的曲轻歌身旁的家人,前世的曲轻歌看不到他们,幽魂家人也看不到她,她就犹如游离与世外的孤魂一般,静静地陪着前世的自己走完那悲哀又无奈的一生。
‘你看……你所做的一切你的家人都在看着,他们到死都在因你而伤心,可你呢?你在干什么?’
“闭嘴!闭嘴!不要再说了!”飘飘渺渺的声音总是在曲轻歌耳边回荡,她痛苦地捂住耳朵,不愿再去听那声音的话语,可却怎么也当不住那钻入耳中的锥心之语。
‘你啊~独自一人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自认为成了大英雄,独立撑起了曲家,似乎功劳有多大一般,可是啊~你却将你的孤寡的嫂子,年幼的弟弟,与出生不久的侄子丢在了危机四伏的金城里,让他们成了制约你的人质。’
‘若是没有这些‘人质’在,你当盛德帝是怎么敢用你这个仇人当他的大将军的?’
“我也想将他们送走,藏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可是无权无势的我保不住他们。”痛苦到极致,曲轻歌突然恢复成了一种诡异的冷静,她冷冷地反驳那道声音的指责,眼中原本属于人类的情感却在渐渐流逝,一股黑雾从曲轻歌心口缓缓溢出,缠绕在她身上。
‘这么说,你是承认你是有意让你余下的亲人去当人质,来换取你的权势了?’飘忽的声音突然兴奋起来,如同抓住了曲轻歌的弱点一般,激动万分。
“是有如何?曲家已站在悬崖边缘,若不置之死地,如何后生?”曲轻歌说着这话的时候,神色冷酷非常。
‘真是一个无情的人啊!’那道声音感叹道,它的话风一转,突然引导着曲轻歌去看那些早已变成幽魂的家人们,悠闲的口气带着看好戏的意味:‘你说,这些一直看着你的家人们会不会看穿你的真实心思?如果他们知道的话,会怎么样呢?对你失望?伤心痛苦?后悔担忧?还是觉得你已无药可救?’
“那又如何?”曲轻歌抬起眼,冷漠的双眼直视着眼前的黑雾,冷酷道:“若不这么做,整个曲家都会完蛋,我的所作所为,至少为这个家留下了一线生机。”
“我,曲轻歌,对不起爷奶,对不起父母,对不起兄弟,对不起嫂侄,可我绝对对得起曲家,曲家是我用命保下来的,我比你们所有人,都对得起曲家。”她的目光直直射向前世家人的游魂,如利刃般刺人。
曲家的落寞确实有曲轻歌的一部分原因,可是她的爷奶母亲作为长辈,却在丧夫丧子的悲痛之中直接抛下年幼的她与寡嫂幼弟撒手人寰,他们就对得起曲家,对得起她与寡嫂幼弟吗?
失去父亲兄长,难道曲轻歌自己就不难受吗?她就不愧疚自责吗?她就不怨恨痛苦吗?
不过是一个十六岁的天真小姑娘,她为何要承受这种常人所无法忍的痛苦?
可是她却是在失去了父兄的依靠之后又接连失去爷奶娘亲的温暖,这个打击不可谓不大,若换做旁人,早就痛苦地发疯了,可是她没有选择懦弱地自杀,追随家人而去,而是承担起父兄娘亲的责任,肩负起曲家的重担,那些年来谁又知道她到底经受了多少苦难?
所以谁都能指责她,唯独曲家不可以!
若论罪孽,她都将命赔上了,还不够赎罪吗?
前世的画面依旧在流转,当前世的曲轻歌身死之时,游魂曲轻歌整个人突然被一股不祥的黑雾笼罩。
“啊——!”尖利如怪物般的嘶吼回荡在天际,惊吓得低下的军兵们惊慌地四处张望,连同死后变为幽魂的曲家人也被那及其痛苦的叫声惊到,纷纷向着声音来源处望去。
只见原本就灰蒙蒙的天际之中突然出现了一团漆黑的浓雾,浓雾之内蕴含着一道及其邪恶不祥的气息,黑雾翻滚着,化为一个人形,当所有人看清那到人形之时,全都惊骇地睁大了双眸。
曲轻歌的双目彻底化为嗜血的猩红,十指连心,漆黑的锋利指甲似乎同样代表着她变得漆黑的内心,心中的杀戮之欲再也压抑不住,她化为一道黑色的旋风,狂怒地向着那几位迟迟不肯出手援助的仙师们冲去,将他们卷上万里高空,撕扯成碎片,连同神魂一起绞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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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央朝金都。
宫中歌舞升平,宫外街市繁华,生活平静安乐的人们一点都没被远在千里之外的战事所影响,百姓们尚且不知他们所敬畏的皇帝害死了他们所敬仰的曲将军,亦不知祸事将至。
此时乃是正午日头最盛之时,明亮的天色却突然灰暗了下来,街上的人们惊慌地仰头望天,看到整片天空都被一片浓雾所笼罩,顿时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这天咋无缘无故地黑了?”一位卖烧饼的大爷奇怪地问道。
“不知道,莫不是天狗食月吧。”买菜的妇人猜测道。
“娘!宝儿害怕。”幼童哭喊着,被忧心忡忡的母亲抱入怀中,柔声安慰。
“这天色看着邪门地很,我们还是赶紧家去吧。”机灵的小伙子从中看出了不对劲,赶忙跑动着想回家,却不想那笼罩天际的黑雾突然降了下来,将整个金城包围入内,黑雾之中掺杂着紫色的毒雾,金城中人一吸入毒雾,纷纷抽搐着痛苦倒地哀嚎。
“呵呵呵……”
恍惚中,那率先看出不妥的小伙子耳边听到了一声娇柔的轻笑声,那声音如大珠小珠落玉盘,清脆悦耳,让人能轻易听出声音的主人此时的心情一定是很不错。
“来人……来人,传……传太医!”皇宫之中的盛德帝此时正狼狈地趴在地上,发鬓散乱,金黄色的龙袍之上沾满了他吐出来的污秽之物,他挣扎着,颤抖着伸手往前攀爬,口中呢喃地唤着太医,眼神涣散,瞧着是撑不了多久了。
可惜他周围的全都被毒倒了,根本无人能救他。
“陛下。”盛德帝的贴身太监总管微微抬起手,无力地唤了盛德帝一声,最后却只能无力倒下,抽搐地昏迷。
“嗒…嗒…嗒…”一阵轻缓的脚步声响起。
眼前出现了一双牛皮铁靴,这是……军中的样式!
盛德帝颤抖地仰起头,视线逐渐上移,熟悉的红衣银铠,熟悉的重剑,与那熟悉的脸——曲轻歌!
“你……”盛德帝双眸惊恐地睁大,浑身都颤抖了起来,“你没死!”他沙哑着声音道。
“不,我已经死了。”曲轻歌的声音很奇怪,像是她原本的声音里混合了另一道声音一般,两道声音的重叠让她出口的话语变成了鬼魅般的呢喃:“我是来找你索命的。”
“别……别杀我,别杀我!”盛德帝仓惶地想后退,却因中毒而动弹不得。
“你放心,我出手很利落的,不会让你受多少苦。”话语未落,曲轻歌手中重剑便往前凌厉斩出,径直砍断了盛德帝的项上人头。
死不瞑目的头颅就那么滚动到曲轻歌脚下,她垂眸冷漠地看着那颗脑袋,心中无悲无喜。
“你们都看完了。”她突然自言自语似的轻声说道。
不知何时出现在曲轻歌身后的曲家人的幽魂们就那么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满目的担忧心疼。
“喵儿…”曲奶奶看着疼爱的孙女变成了这幅妖魔般的模样,不由得心疼地唤道。
“奶奶。”曲轻歌回头看向曲奶奶,她的手中还握着染血的重剑,脚下是死去的尸体,魔化后变得惨白的脸上突然流出两道血泪,着画面格外的可怖,却让曲家人心中难受不已。
曲轻歌犹如一个在外受了欺负的孩子般,一看到亲人便立刻可怜兮兮地瘪着嘴,委屈道:“喵儿好累,你们知道吗?”
不等曲奶奶回答,她又继续说道,神情迷茫无助:“你们知道的,可是你们还是不要我了,你们不要喵儿了!为什么?是我不够乖吗?我不够听话?还是你们还在恨我,恨我害得曲家变得如此?”
黑雾又从曲轻歌心口不断涌出,这些黑雾仿佛从她心上的破洞之中流出的一般,无穷无尽的黑雾代表着无穷无尽的痛苦与绝望。
曲轻歌的神情突然扭曲起来,变得痛苦万分,她捂住疼痛不已的脑袋跪倒在地上,曲奶奶和周丽娘已经忍不住快步上前扶住她消瘦如骨的肩头,焦急地询问她的情况。
“疼……好疼……奶奶,爷爷,娘亲,父亲,大哥,我好疼……喵儿好疼……”此时的曲轻歌变得格外脆弱,她拉着家人的衣袖不住地喊疼,不再像之前那样将一切苦痛都往肚子里咽。
“我们从未怪过你,何来恨你一说?”曲乔山威严稳重的声音奇异地安抚了曲轻歌即将失控的情绪,她呆呆地抬起头,看着父亲威严伟岸的身影。
“为什么?”她依旧不解,他们都是她害死的,他们为什么不怪她。
“曲家落败,并非你一人之过,没有卫恒,也会有卫张,卫李,不论是谁,不论他们是不是与你有情,只要他一登上皇位,决计饶不了意图谋反的我。”曲乔山将手负于身后,口中道出一个惊天秘闻。